第五章 引荐，初见
1
合照完毕，江阮没再看施恩泽一眼，抬脚下了舞台准备回剧组继续拍摄。
不急不缓的客人倒在多数，三个两个地聚在一起说着小话，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急匆匆的行人。
提着厚重的裙摆穿过一大群和她一样浓墨重彩的人，眼瞧着出口就在眼前了，左边的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
她心中一跳，下意识地以为是施恩泽又赶上来作怪，恼他不分场合，脾气就上来了：“你干什……”
转头迎上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眸，这才急急刹住了涌到嘴边的话：“原来是Crystal姐呀。”
李夏看着她笑：“这是怎么了，拉你一下，吓成这样？”
能出席大型活动的李夏，自然也没有缺席最近的极族的录制。事实上，她们刚刚一起合作了两期的录制，彼此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停留在“相敬如宾”阶段。
撂担子临时不干的人节目组看得分明，眼看着CP炒得黑红，也就不再强求，转而让回归的李夏和江阮一起，炒起了姐妹百合线，戏里戏外秀姐妹情深。
都是演员，彼此之间隐含的竞争因素，也早在临时窜出来的云芒的威胁下成了小打小闹，除去粉丝之间的一些不和谐声音，和李夏倒还真没有外人想得那么不对付。
只是不是仇人，却也不是能推心置腹的人。
“光线暗了，我又听说好像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喝醉了酒闹事儿呢，可不就吓了一跳吗？要是早看见Crystal姐身上这亮闪闪的裙子，肯定就不会害怕了。”她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Crystal也不多纠缠，只要不是发自内心的抵触她而做出的下意识反应，其他什么原因，她暂时没兴趣知道。
望了一眼原本正在和自己交谈的年轻男明星，她眼睛亮了亮，笑吟吟地伸出手：“来，正好，给你介绍个人。”
江阮的笑容甜甜的，微微偏头向旁边的人看去，笑容却顿时僵住了。
李夏的视线没落在她身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她接着道：“这是孟源，你应该听说过的。不过，据我观察，你们俩应该之前不认识吧？”
没有合作过、没有同框过、也不是旧相识，在大多数人眼里，可不就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吗？
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被小源本人的颜值惊得紧张了吧？”李夏在一旁打圆场。
“你好，我是江阮。”
她醒悟过来，于是顺着李夏的话自我介绍，努力装出和对面的人并不熟悉的样子，中间跑调的有些像机械音的字眼却暴露了她的紧张。
握在左侧的手紧了又松，迟疑着要不要来一个握手。
男人的脸上却只是泛起礼貌的笑容，神态自然地冲她颔首：“你好，久仰大名了。”旋即便迅速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在李夏身上。
“你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昨天我妹妹还在说，想让我帮她买一套这样款式的迪奥时装，不过，穿在她身上肯定没有你穿的好看。”
女人都爱听恭维话，李夏也不例外，她笑得眼睛弯起：“你还有妹妹呢，我怎么没听说？”
“是表妹。”他简短答道。
被晾在一边的江阮垂下眼睑。
孟源的母亲都是三代单传的，哪里来的表妹……她倒从来没发现，他信口胡诌的能力这么强。
不过也对，不是花间高手，又怎么能钓得富家女对他如影随形呢？但也怪，像这样的晚会，颜贝要是想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可这就跟她无关了。
“姐，我还要赶着回去拍戏，你玩得开心。”她笑眯眯地截断了两人的商业互吹，提出告辞。
李夏没多挽留，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便继续和孟源聊着天。
她没有停顿的转身离开，他亦没有回头，一如所有的点头之交一样，在浅浅的波澜后迅速归于平静。
黑夜里，他的嘴角却那一瞬间，静默地抿成了一条线，宣示着与气氛全然不同的心情。
2
“施少，怎么样？”一看到施恩泽离场，楚清就慌忙地跟了上去，语气中隐含着丝丝期盼。
施恩泽自己虽不承认就这样被拒之门外，可细想下来整场确实没得到什么好处，顿觉有些没面子，闷闷地答：“还能怎么样？”
不怎么样呗。
否定的回答，却恰恰是楚清此刻最想听到的回答。
“那，施少你有问她，是什么原因吗？”
“……没来得及问。”
他看她一眼，稍稍修饰了下实际情况——其实是根本没机会问，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
楚清拉长了调子，缓缓走到他面前，笑着道：“我之前跟你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想来她之所以拒绝你，也是为了这个人。”
“无凭无据的，我凭什么信你？”
“那，倘若我要是找到根据了呢？”
她眼珠子转转，笑得狡黠。
施恩泽眯起眼睛，心中升起戒备。
从刚才起，他就开始不自觉地跟着眼前这个女人的步调走，这样说下去，恐怕到最后的结果好不到哪儿去。虽还没搞清楚这个老熟人到底想干什么，但凭借着她的为人和对江阮的善意，也知道他们不会是同一路人。
“找没找到根据，也都跟我无关。”他恢复了慵懒桀骜的神色，随口掰扯，“都已经是将近五年前的旧事了，见面有些意动也是成年男女的本性使然，但要说有多在乎，楚小姐，您是不是把我想得太长情了些啊？”
楚清敏锐地感觉到，上一个问题抛出后，对面的人一下子就竖起了浑身的刺，蓄势待发地准备跟她出手，言语之间的气势，与先前似乎也全然变了一个人。
但她不怕。
因为五年前的他，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狡猾而独断的存在。
而所谓的幼稚、孩子气、缺心眼等傻白甜的特质集中在一个超级财阀打小开始培养的继承人身上，除了恋爱中被宠着的女人，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相信。
很多时候，一方对恋爱对象产生的严重outofcontrol的臆想，都是出自于另一方的有意为之和伪装。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施恩泽，都无需在不能给自己带来太大好处的江阮身上花费这么多心力伪装自己，那么正确动机的指向就十分明显了——因为在乎。
有了这样的先决条件，施恩泽的一切故作高深就都成了糊弄人的把戏。
她笑着点头：“那既然是这样的话，后面我们要做的事就不劳施少费心了。”
“等等，你要做什么？”他皱起眉，喝止了她的脚步。
“原以为施少对江阮也还心怀愤懑，倒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好帮手。如今看来，却是扰了你的清净了。那就不打扰了。”
男人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音调里带着微薄的凉意：“我和她当然是两不相欠了，但旧情还是有一些的，你要是做的太过分，我可保不准我会不会出手帮她。”
一听她要对付她，果然就急了眼。
楚清胸有成竹，面上却装作谅解的模样：“那是当然了，也就是一些小矛盾，给个小小的教训也就罢了。”
对方不再言语，但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开。
她背过身去，绝美的脸上泛起隐秘而自得的笑容。
看来，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