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师门
一路前行，随路旁灯笼指引，少年很快沿着小路，自气海有可供驱使的灵力，云明现下可谓脱胎换骨，一路是健步如飞。
不出片刻之间，他已回至长廊之中。
放眼望去，四周寂静无声，房屋灯火渐熄，唯有这条走廊灯笼，散着白灼的光。
少年不再停留，加紧步伐，再行数里，长廊末端，见白墙青瓦，芳草翠竹，正中是一小石头拱门，上面有一木匾。
拱门两旁灯光微弱，可少年早已熟悉夜中观物，瞧那石拱门上木匾，书着三个楷书大字------“静心苑”。
他从怀中摸出一小木牌子瞧了瞧，就即顺着那条青石道迈步入苑。
清观，静心苑。
可谓：仲夏午夜，蝉鸣幽幽。
清风扶面，更是凉心明神。
静心苑中，此时也是灯光稀疏，路旁更无一人，踏着青石路，云明心中泛起一丝忐忑：刚才走得唐突，竟未问柳师姐所在何峰那脉。
忽又心思一转，少年抓起自己的衣袖，微弱的灯光照应之下，那道道不断变化的黑色咒文，依然显于他的手臂之上，云明心中一惊，这黑色咒文已是爬遍了全身，若是给别人瞧见，定生事端。
他猛的收起目光，看了看四周，乍看之下，只见石路幽幽，忽明忽暗。
云明这才松了口气，放下衣袖，正要加快脚步回房中休息之中。
“这位师弟，何故在此深夜一人独行？”这一声，宛如利剑刺心！
云明浑身一颤，握着拳头，缓缓回头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青袍，方脸蒜鼻，目光如炬，正持着一件发光的法器，正朝云明缓缓走来。
少年心惊，暗运柳婉清所教之法压制体内气海，可这一时之间也平息不了几分。
光芒停在少年身前几尺之处，正好照亮云明全身，少年自是也看清那男子的面目，正是今日，玉元峰下，望穹亭前，并肩于大师兄身旁的男子，秦阳。
秦阳紧紧打量了面前这名少年，道：“明月峰弟子云明，为何深夜在此闲游。”
云明抬头望去，先入眼帘的是他青袍下浪云剑羽玉佩，心下清楚了，这人竟是真武殿中的师兄，他定了定神，额头上却冒着汗珠。
他仰视着，这名高大的男子，在白炽的光芒下，那秦阳如山一般压迫之势，少年呼吸也变得急促，周围原本冰冷的气息，顿时空气之中泛起一股热流，云明还是强压心中慌乱，缓缓道：“师兄，我游清观，看夜景久了，所以如今才归。”
男子点头，目光却依然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这个明月峰的弟子，如今已是满头大汗，而秦阳脸上却严肃无比，风吹不动他身上的青衣，良久，男子伸手从怀里取出一物，道：“这是明日奖赏大会上，所要佩戴之物，你可有了？”
一块寻常方形白玉，静静放在秦阳手掌之中，云明忍着这压迫异常的气氛，伸手拿住这块白玉。
炽热的气息，如山一般，压倒而来，云明下意识便要运起灵力抗衡，好让自己不摔将而去。
我这一运灵相抵，便会...
他脑海之中停顿了片刻，这股突如其来的炙热灵力便将他震开。
少年狠狠的摔将在地，可得稳了气海之后，他身强体壮早已胜过以前，这一摔自是无碍，可那炽热灵力连同压抑无比的气息依然让他不安。
“对不起，师弟。”秦阳缓缓道，目光终于离开云明身上，手中之物，也缓缓飘到少年跟前，待他拿过玉佩之后，秦阳续道：“师弟，早些休息吧。”
语罢，男子正要伸手将云明拉起来，可少年却摇了摇头，自己站起身来，这压抑的气息早让他想远远逃离此地，于是，顺势拱手道：“师兄，告辞。”
话音刚落，云明便即转身，一路缓缓离去。
直到走出了数丈之外，这一股压抑，炽热的气息，方才缓解下来，少年手心已满是汗珠，可他也不再回头，一路朝着先前便记好的木屋之中走去。
.......
乌云遮月，风动草木之声不断。
原地站立的秦阳，神色疑惑，望着那少年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
“这少年果真如明月峰弟子所讲连散元境的修为也没有，怎生如此奇怪。”想到此处，秦阳将法器收回，一人在漆黑之中，独自离去。
......
青虹山里，玉元峰中。
夜幕并未褪去，清观之中，已开始热闹起来，不少房中已点了灯。
今日，所有三脉试炼的年轻弟子，便要入位于玉元峰上的玄天主殿中受赏。
三脉弟子个个早早便起床洗漱，整衣叠被，一时之间，清观又热闹起来。
云明自吃了上次迟到大亏，今日老早起床洗漱，早点也不敢贪吃。
东方见白，他就整理好一身的衣装，走到清观集合之处，此刻，放眼望去，清观门前的空地之上，立着三片旗帜，从左至右，道：玉元、清霄、明月。
清霄旗上，绣苍云白鹤锦纹，其旁，站一高大男子，身着清袍，正是秦阳，这男子身材高大，负手而立于众清霄弟子前，甚是威风凛凛。
玉元旗上，绣祥云曜日锦纹，旗下，是一青衣少女，执一翠云碧玉箫，静静立于众人之中，闭目凝神。
少年心下自是留意到女子，可又见秦阳在旁，也不直接走到柳婉清身前，反而饶开，到了明月峰的集合处。
明月旗，纹得是薄云悬月，其下所领之人，执一柄长剑，一袭白衣，剑眉微扬，星目有神，其态潇洒出尘，正是明月峰上众人敬仰的大师兄，许清。
“小子，这次倒给我们明月峰争了一些面子。”许清见云明早早前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少年笑道：“师兄，想必师父已经在无量殿中了？”
“嗯。”许清点头。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诸脉弟子均已到齐，众人一路踏入通往玉元峰之上的云梯。
石阶齐整宽阔，又望外景，苍苍茫茫白云，浩浩荡荡青海，这一路往上前行，群峰尽收眼下，又见苍松白鹤，翠木青鸟。
石岩边攀青藤，山峰下飘白云。
众人不知行了多久，见浩日逐升穹顶，又观云梯石阶上廓然开朗。
诸峰弟子之中不知何人大喊道：“前面便是玄天主殿，登仙台！”
话音刚落，人群私语不绝，领头的前辈师兄之中，一高大的男子缓缓回头，望着众人，缓缓道：“都安静，登仙台上乃修心守静之地。”
这一声虽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将而下，试炼弟子无不精神一振。
石梯越行越宽，随后直通一峰间平台，平台末端，修有石阶，直往玄天宗无上主殿。
浩大登仙台上早已站着数十名长老，相比这登仙台，这数十名长老却又宛如沧海一粟。
待三峰弟子站齐，一名白发老者从诸位长老之中缓步行出，老人鹤发白须，双目有神，正是清虚道人，知众弟子已经来到了登仙台上，便先行上前，道：“请得了方寸石的弟子随我来，余下弟子请留在登仙台上，另有事情。”
这罢，三脉弟子陆陆续续走出数十人，云明自是再其余明月峰弟子注视之下，走到清虚道人面前。
清虚看着面前这二十名弟子，轻轻点头。
惟独，他那目光，停在众弟子最右侧，那名明月峰的少年身上。
“请随我来吧。”老者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众人那敢怠慢，纷纷跟着老者身后。
当面经过余下十几名长老时，云明只觉肩上轻压，回头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着一身淡蓝道袍，正带着一丝微笑，望着他。
“师......”少年正要喊出声来，却硬生生哽住。
中年男子摇头，道：“跟上你的同门吧。”
......
玄天宗主殿，依山而建，薄雾丝云间，见青砖碧瓦，玉宇琼楼，山间见白鹤青鸟，崖上长苍松白杉，走近一观，一副木匾挂于大殿正中，上书“无量殿”三个大字。
数十名弟子随清虚入了大殿之内，且见殿内宽广，光线从两旁天窗映入，将殿中一切事物显得清清楚楚，只见大殿两旁皆置红木椅，云明心下好奇，又看木椅后的墙壁之上，均是刻画这诸天星图，八卦四象......
而殿正中，刻有苍云碧霄纹图，殿内又站着三人，正中是一位青衣老者，左旁立着一位身着祥云紫气袍的老者，右边站着一白袍，中年模样的道人。
清虚领弟子入殿，见了三人，便拱手道：“掌门师兄，他们便是本次试炼得了方寸石的弟子。”
正中那青衣道人闻言，抚须点头，道：“众弟子随过了方寸石一关，但也道：人道茫茫，仙道渺渺，须时刻修心净性，漫漫长路，切莫急进。”，说到此处，他转首向右侧那中年模样的道人点头示意。
道人也点头回意，随后上前，从衣袖间，摸出一个宝囊。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宝囊缓缓离了道人，飞至大殿正中，白光大盛。
道人续道：“按历来规矩，诸位弟子皆能从此归藏囊中获一宝物仙器。”
此话一出，众弟子皆是兴奋不已，这归藏囊，乃玄天宗至宝之一，只有师门试炼通过者，才有一次机会取宝，而这归藏囊也只让一个人一生取一次
“待我念其名字的弟子，方上前探囊。”
这名字一报，一个接着一个，古卷、宝物仙器。
从归藏囊里取出东西的瞬间，有人欢喜，有人却面无表情，有的甚至带一丝失落。
归藏囊之中所藏之物多得不可思议，云明望着这一件件的仙家宝器，心中兴奋难以平复。
“明月峰弟子，云明。”道人念道。
这一名字回响在大殿之上。
“是！”少年这才踏足而出，伴随其余明月峰弟子的目光之下，他走到了归藏囊跟前。
只见宝囊浑身黝黑，却泛着丝丝仙光白气。
伸手入囊，他心中更是忐忑不定，只觉手中忽然触到一丝冰冷光滑之物，竟与他体内灵海相应，少年目光闪烁不定。
最后，少年还是握着此物，收手离开了归藏囊。
云明这才往手中一瞧，不由得目瞪口呆。
而身旁的清虚道人以及那名中年道人望着此物，脸上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