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法器
苍苍茫茫云满天，萧萧瑟瑟叶遍地。
玄天宗内，青虹山上，登仙台前。
浩日当空，未得方寸石的试炼弟子之中，一白发少年，正静静站原地，望着手上刚发放而下的师门任务，出神良久。
阿信，阅过师门所发之信函，相比身后那些兴奋的落榜弟子，他脸上神色却是平缓，片刻，这小少年目光望向远方。
“信师弟，你有何意愿？”此时，一方脸青年，持着一叠信纸，一脸喜悦的走将过来。
阿信这才收回目光，凝视着身前方脸青年，正是清霄峰的师兄商奕，少年笑道：“商师兄，你呢？”
商奕闻言，只是笑道：“我？当然是斩妖除魔，荡剑天涯！所以...”他双目炯炯有神，摇了摇手上的文书，续道：“我选真武殿，信师弟又有何意愿？”
阿信摇头，道：“我不知道呢......”这话才讲到一半，少年忽然目光一变。
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从腰间长剑之中传来，阿信心头一震，暗下运灵驱寒，可这灵力一逐，寒意顿时消散而去。
少年心中疑惑：这长剑自昨日试炼之后，便开始有寒气侵体。
“信师弟，这无量、太卜、真武此等三殿皆是本门弟子最为向往之处，想必你也是把？”商奕问道。
不料阿信却摇头：“我希望能够治病救人。”话到此处，少年望着自己病白的手臂之上，道：“去元鼎殿学医术何尝不好...”
......
玉元峰，无量殿内
试炼弟子兴奋不已，从这至宝归藏囊之中所得物件，均是仙家秘器。
“明月峰弟子云明，上前探囊。”
少年一听，目光中泛起一丝兴奋的光芒，上前便伸手入归藏囊中。
一触之下，一冰冷事物入其掌中，入手光滑无比，少年自是不解，可囊中除了此物，也无它物。
注定之物？他心中暗念。
云明一琢磨，这众弟子目光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发觉之时，少年脸上一红，连忙握住囊中之物，缩手而归。
“大号鹅卵石？”
云明不由得吃惊，手中之物，呈椭圆，似石非玉，通体灰白，普普通通，无一特色，倒是与平常鹅卵石十分相似。
身后看到此物的弟子，无一不是捂住窃笑。
而面前身旁清虚与那名中年模样的道人，也把目光转向少年手上那块“鹅卵石”之上，与身后弟子嘲笑不同，这两位道长，脸色微变。
云明自是纳闷，此物到底有何用之有？他抬头，望着身旁清虚道人，一小会儿，云明终是断断续续道：“弟子无知，请清虚长老告之此物用途。”
清虚听了此言，才回过神来，道：“后生莫急。”
道人又回头望了望身后，大殿主位那名青衣老者。
此刻，老者亦然也是注意到了清虚道人这一举动，他也不多言，只是抚须点头。
“云道，此物较之于我，你应当更熟悉才是。”
那中年模样的道人，缓缓点头，目光丝毫不离“鹅卵石”半分，随后对着云明，道：“此物，名为“凝元石”可自聚天地之灵，灵海成一体。”说道此处，云道从怀中摸一丝绸缎，缓缓念动箴言，片刻之后，又将此绸缎递于少年手中，道：“这上面有箴言密咒，乃驱动此宝之法，另外也记有此物详情。”
云明接过绸缎，只见上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细看大半是箴言，而后一般则是此物的作用之类的文字。
待云明离去时，身后云道长老继续唤道：“玉元峰，贾芸。”
此后，余下几名弟子皆是仙剑宝器。
望着其余弟子甚是威风八面的法宝，云明手中那块“鹅卵石”倒显得有些寒酸，不过少年显然并未在意，只是看绸缎上文字出神。
诸脉各峰弟子皆了奖赏之后，掌门又讲了一段道。
此罢，才让众玄天宗年轻弟子，从无量殿中离去。
往登仙台望去，众弟子还在原地，只是数十名长老也离去大半。
而从中，也不曾再见着南云道人身影，只是明月峰弟子中，许清见云明已出殿，便领着一个少年上前。
“云明，师父已回明月峰，我等先回清观之中吧，你清霄峰的朋友，我也带来了。”青年笑道。
云明望着那个少年，笑道：“带了什么好吃的？”
“肯定是好东西。”那白发少年，也回以微笑。
......
无量殿内，清虚亦然离去，此下殿中唯有青衣老者以及云道长老。
“掌门师兄，不曾想到归藏囊中竟有此物。”云道回头，望着大殿主座上的青衣老人。
“小少年得了此石，也是天意，我等还是随它而去吧。”
云道闻言不语，只是缓缓点头。
......
玉元峰，清观。
一望蓝天无云，清风送爽，绿草轻摆。
盛夏炎炎，别苑中，树荫之下，一青石桌，三张石椅，一叠柿子，三杯清茶。
宁静午后，云明，许清，阿信，三人端坐一起，饮茶谈笑。
三人你一眼我一语，聊得甚欢，待许清忽然目光一亮，道：“云明，你这次所得何物？”
少年一愣，想起那块从归藏囊之中所得的“鹅卵石”由不得红着脸，道：“你们可别笑我。”从身后袋子之中拿出一事物，丢在石桌之上。
“你小子在归藏囊里拿了一块‘鹅卵石’！”许清大笑，拿起石桌上那块大石头，抛了抛。
云明那里任由许清玩石，连忙上去拿回石头，道：“别，它不是什么鹅卵石，有名字，叫凝元石。”
“凝元石！”许清身旁，一名白发少年停下啃果，盯着面前这小小的石头，也露出一丝好奇神色，道：“可有什么用处吗？不是曾说越普通的东西，可能威力越大呢？”
“对对对，阿信倒说得不错，你耍两手来试试。”许清那笑意眼看是止不住了。
此话一出，云明却是愣在了那里，望着石桌上静躺的“鹅卵石”他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见云明半天不动，许清止住笑意，摇头道：“我看，还是让你熟悉熟悉这石头再行表演吧。”说罢，将身前杯中清茶一饮而尽，续道：“我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两位师弟，轻便。”
此话一出，许清起坐离去。
独余云明和阿信两人，云明目光又回到那块石头之上。
而身旁阿信抬头望了望天色，也跟着道：“云明，我也得回去与师兄会和了，这个绿蛟果，是给你的。”他笑道，从囊中取出一被灰布包裹的事物，放在桌子上，也起身离去。
两人连续告辞，云明孤身一人，心中不免有些孤寂。
午后凉风又起，小苑中，余下他一人孤身。
树荫下，“凝元石”光滑的表面上笼着一层柔光，云明又取出那块绸缎，把驱石箴言又复看了一遍。
他伸出右手，掌心轻轻安在这块石头之上，慢慢平稳呼吸，念动驱宝箴言，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里。
不出片刻，石头竟震了一下，少年心中一紧，他睁眼望去，凝元石静静躺在右掌之下。
又一次震动，这次，云明看得清楚，连同石桌之上，杯中清水也泛起一阵阵涟漪。
少年灵力翻涌而起，黑色的符咒再一次缓缓爬满他的全身。
一道黑气从他右掌之中缓缓注入面前这块石头之上，而相应的，凝元石忽然白光大盛，欲抵住这股入侵的黑气。
而云明此时，浑身也动弹不得，虽这石头白光暴起，手臂之上符咒也随着急速变化。
黑气竟将白光牢牢锁住，缓缓将其压制而下。
手中凝元石震动越发激烈，三茶杯均已倾倒在桌上，茶水漫出。
灵海灵力一涌而出，少年身上的符咒也泛着一丝丝诡异的光。
白光顿消，黑气涌入凝元石中，而云明也感觉身上灵力不断外泄，而身子却怎么也使唤不动。
此刻，仿佛世界全都静默下来，没有丝毫声音，也无人知晓，现下少年身上剧烈的反应，凝元石似是在抵抗着，他身上灵海所泛出的黑色之灵。
终究，白光逐弱，黑气竟活生生撕开那道护石灵光，贪婪的涌入其中！
而他，目光闪烁，眼前世界，竟慢慢化作黑白，万物死寂，唯有丝丝细语，如鬼魅一般，围绕在云明四周。
那石头不断吸收着黑气的同时，原本灰白的成色，逐渐变暗。
最后，“凝元石”停止了震动，黑气已经完全融入了这块“鹅卵石”之中，它从遍体灰白色化作了黑色......
一丝丝如血丝的纹理，逐渐出现在石头之上，细看之下，这血丝般的纹理竟似有生命一般的，不断变化，蠕动......
一旁的云明才终得解脱，浑身疲惫不堪，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又感到自身灵海之内翻涌的灵力渐渐回到似有若无的状态，不过如何，总算是平息下来，那鬼魅般的细语，也消去无踪，一切似乎宛如一场梦幻，
而少年望着这突变的“凝元石”，心中不免一阵阵恐惧...
“凝元石怎生变成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