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咒缚
皎月当空，星光点点。
面前少女，青丝随风飘舞，杏目灵动，柳眉却是紧锁，正盯着云明身上看，神情甚是严肃。
而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对少女的凝视，心中也是一紧，莫名的躁动，使他脸上不由得灼热，云明低下头去，不再与那少女相对而视，私下找机会脱身。
“噗。”少女盯着坐在地上的云明，忽然捂住嘴巴轻笑一声。
不知为何，笑意，犹如一根针，刺入了他的心。
一丝怒意，却被他压制在心中，云明盯着面前那个少女，道：“有什么好笑的！”随即起身，便要往原路上走去。
却见身后少女已收了笑意，柳眉紧皱，妙目盯着面前逐渐远去的云明。
“.......”他每迈开一步，心中便是一震，气海之内，原本已经平息的灵力，竟又翻涌起来，脚步越发沉重，少年俯视而下，见脚边泛着白气，而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异样，调息自是无用之举。
“这等灵力，并非青云玉霄诀，你到底是何人。”身后那名女子缓缓道，语气之中带有一丝冰冷。
闻大风忽止，看乌云遮月。
身后少女竟知道他身上气海有异样，少年止住了步伐，黑色的灵气，将六翅蜈蚣的生命力一吸而空，悲鸣之声，临死之状，又复现脑海之中。
一滴汗珠。
从他的脸上滑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那股力量，他始终不曾明白，片刻，且听少年缓缓道：“你便当我是一个不会道法的弟子便是。”
“说不定，你能够驱使这股诡异的灵力。”冰冷的话语却带又无比的诱惑力。
他回头，盯着那月下少女。
一袭青衣，一双妙目，青衣，一袭青衣婀娜，妙目，一双妙目慑魂。
云明望着那少女，心中越发奇怪，为何面前这人，如此自信？少年眼中带着惊疑之色，道：“你为何要帮我？”
“莫非，你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吗？”
“我不想！”少年颤抖喊道，但他盯着面前少女的目光，却带有一种坚定。
黑眸，寂静，仿佛要吞噬一切。
那少年身影消瘦，屹立在黑暗之中，不曾说话，闭上双目，可他知道，青云玉霄诀已经对他毫无作用。
一丝画面，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试炼之时，那吞噬生命的气海。
“说不定，我也能助你解决这个问题。”
少年浑身一震，师兄，师父，也未能解决，这女子便有办法？
可他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万一能成呢？我就能和平常的弟子不异了，这样就不会辜负师父师兄的期望。
强烈的驱使之下，他终于端坐而下，闭目宁神，运起青云玉霄诀的功法，可这丹田气海没有丝毫反应，他心中一急，不由得紧皱眉头。
“静心，方能引灵。”少女缓缓道，闻声，少年知道，这女子已经来到了跟前不远。
这气海丹田，若有似无，飘渺难定，无论云明怎生驱使，皆是无功，待他再次聚气凝神，从最初的引灵之法开始之时。
丹田之中，竟然渐渐升起一丝冰冷之气，少年心中一喜，便要按部就班，续运气海引天地灵气，运行周天。
可这股气息并未如他所愿，凝于气海之中，竟反散入他周身经脉，顿时浑身冰冷刺骨，此刻又有冰息逆入气海之中，这等逆气入丹田，有百川入海之势。
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各处经脉直接引入丹田气海之中，那里需要运四相，绝六贼？
随灵力疯涌入气海，少年浑身如同进了深寒冰窖一般，所流淌的汗珠，皮肤之上，竟披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云明再次紧锁双眉，呼吸急促，体内的气海竟不能止住，只是源源不断贪婪地引着灵力入体。
月光之下，云明身旁不远处屹立的女子，正看着这一情形。
少年脸上，时而波光闪烁，时而阴沉不定，又瞧一丝丝诡异黑气从少年身上散漫而出，所到之处，绿草枯，古树萎，此等引灵调息之法丝毫不是玄天宗心法所能处之的境地。
悬月之下，青衣女子立原地之上，冷如冰霜，目光却泛着一丝神采，一丝焦急。
面前这位少年，忽睁大双目，吐出一白气，随后双手撑着地面，身上黑气又较之以往的大盛几倍有余。
黑夜，林中沙沙之声，似鬼神低语。
云明望着自己身上所透出的黑气越发大盛，所到之处皆是寸草不生，花枯树萎，可他身上也冻得手脚皆麻，此情此景，他心中也是越发惊骇，收不住这体内气海的引灵之能。
“闭目，静心。”女子柳眉紧锁，向少年喊道，此时手上已多了一小石头牌子。
她拇指轻划，食指顿时冒出了血花，少女也不怠慢，以血画符，不出片刻，便已画成符咒，她引石牌往云明身前。
见这闪着白光的牌子白光大盛，缓缓凝成一光圈，将所散出的黑气锁住。
此时，云明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可他依然咬着牙，汗水在他身上化作道道冰霜。
不料，黑气更胜从前，女子神色微变，逐念起一段咒文，再以秘音之术传以少年耳中。
“......且记下这段调息之法。”
此言刚落，云明身上汗珠成冰，眼下便要完全失去知觉，可他依然强撑着身子，默默念动女子不断传音的咒文心法。
安这咒文所引，将经脉逆行，若是按照此等心法一运，必然灵气外出，望着冰霜已逐渐冰住他的双脚，心下也是一横，按那女子所言，逆行经脉之气。
这罢，气海引灵之力势头果真弱了许多，体内的灵力也开始受云明所制，他心中顿时稳住了，待逆行经脉的灵力逐渐与引灵之力合一，气海翻涌之相立消。
一股强劲的气劲，传遍少年全身，原本满布在他身上的漆黑符咒，此时仿佛活了一般，泛出道道幽绿诡异的光芒。
“这咒法。”黑暗中，那名女子紧紧盯着少年手臂上那些古老怪异的符文。
气海初定，依然是似有若无之状，而少年则大汗淋漓，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这便是，我的气海丹田所凝聚的灵力吗？”他兴奋之下，便要运灵使那轻身之法，这一施术驱灵，一下之间周身轻缓，少年大喜，翻身跃起，这轻轻一跃，便是几里数丈之高。
空中，见不远处那清观之中早已灯火逐灭，人烟稀少，不少弟子已经开始回房中休息。
“糟了，这时候不早。”云明心中一急，不由得直勾勾的直摔而下，幸运轻身道术，才免于一身的疼痛。
夜色幽幽，晚风抚面，且见周围一片荒芜，残木枯草，少年暗下心惊，这般引灵，竟如此厉害？
月色之中，面前女子走近他身前，轻声道：“你这气海，倒与一古迹之中所陈述无异。”
“我这是？”云明看着手臂之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咒文，似有生命，不断变动。
“你且听说，真宗？”月下，少女马尾随风飘荡，目光灵动，又盯着面前云明，续道：“也便是那外道魔教。”
云明心中一惊，真宗一词，在本门乃至四门阁之中，皆是禁词，忌讳。
“传这外道一脉，有一秘术，乃以咒引灵之法，与你现下情况无异。”少女续道。
“外道？我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呢。”云明盯着身上咒文，心中却是迷茫。
少女一听此言，反笑道：“正道，外道？能往无上妙道，都是正道。”说到此处，她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东西，目光暗淡，一丝哀愁转瞬即逝，闭目，少女再行续言：“而你，这气海丹田已不能用玄天心法了，不过按照刚才之法，你倒可以勉强修行下去，不过一出差池，便万劫不复。”
“你且知道其它解决之道吗？”他目光如炬，对着那少女。
“外道魔教的秘术，自是他们所掌握，不过，另有一法，得那苦修人所遗的古篇。”
“那古篇？这不是传说吗？”
“传说虽假，可古卷却真存于世间，你身上咒文之术，也是此卷流传而下的秘术，所以篇章之上，定有解决之道，不过机会倒是渺茫。”
“你怎知如此之多？”
女子并未回答，转过身子，望着天上悬月，良久，她摇头，缓缓道：“这个你莫理会，夜已深，你还不曾回去？”
少年知自己所问之事过了，便要转身回去，此时，他才拍了拍脑袋，回首，道：“明月峰弟子云明，敢问师姐芳名？”
“柳婉清。”
“多谢。”少年轻声道，心中又躁动而起，脸上泛红，料来女子也是背对着他，才敢将这话说出。
少女不答，云明也不自讨无趣，就即转身离去。
可这三步走出，却又忍不住微微回头望去。
见月下青衣飘飘，少女观月色而不动，丝毫没有理会他是否离去。
“哎。”他摇头，面对茫茫漆黑之中的道路，少年抖擞精神，迈步而去。
......
“知道的越多，便越是痛苦。”
独立一处的柳婉清，望着白皙手背。
夜幕之中，手背之上，隐隐显出一道道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