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圣诞的赞歌(一)
独自承受痛苦,不是坚强,而是自私。——湛晴绘
“我知道我就算说出来也没用,但是我还是想说。”
左继明坐在侦探事务所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同学们为事务所准备圣诞节的礼物。
“虽说今天是平安夜,还正值周日,但是也没必要为了圣诞节做得这样热闹。”
“这是尹黎沁吩咐的,怎么说她也是这套房子的房主,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基本没有人反对的。”罗志良在一旁翻阅着书籍。
“那么她本人呢?我一觉醒来就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一群男生了。”
“因为伏勒蒂家的别墅今天空了出来,所以尹黎沁就提议说要女生们到伏勒蒂家做客。”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我是男生啊,你什么时候也问怎么蠢的问题了?”
“我的意思是她们为什么没把你强行带走。”
“那是因为有我在啊!”冶素荣身着圣诞老人的衣服,脸上挂着夸张的白胡子,从沙发后跳了出来,“在危难的交错线上拯救绝望中的人们,那是圣主的使命啊!”
“抱歉,左继明,果然目前的医学没办法救治这个家伙。”喻琦筠在一旁补充道。
“所以说他是准备为街坊们派发礼物吗?”左继明问道。
“神的宗旨总是会被俗人知晓呢!”冶素荣大喊道,“吾身为上帝之子肩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而今天乃耶稣的诞辰,吾辈决定要将这份快乐共享于世人!”
“我觉得当初称呼冶素荣为‘耶稣’的那个人应该被痛打一顿。”左继明说。
“对啊,我确实应该被打一顿。”喻琦筠道歉着。
“我伟大的主啊,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时身着麋鹿玩偶外套的雷商羽笨拙地走了进来。
“冶素荣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感到奇怪,可你这身打扮究竟在搞什么?”
“来得正好,我的鹿儿!”冶素荣手拿一沓钞票递给雷商羽,“这是今晚的劳务酬金,让我们上路吧!”
雷商羽摘下手套,认认真真地将钱点数了两遍:“很乐意为你服务,让我们出发吧!”
“这一夜必将是快乐的!”冶素荣骑到雷商羽身上,高兴地唱道,“叮铃铛,叮铃铛……”随后雷商羽背着冶素荣飞奔了出去。
“那个,如果有人真的问到我们那两个人是谁的话,请一定说不认识。”左继明说道。
“看来店内已经布置完成了,大家辛苦了呢。”罗志良说道。
“是啊,在店里弄得我又累又乏。”方天华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你和恒奉汐不是在玩游戏就是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做吧。”喻琦筠吐嘈道。
“大家忙完就可以休息了,今天事务所不营业。”左继明提醒着。
“可以休息了吗?太好了。”恒奉汐从睡梦中醒来,拿起硕大的枕头站起,“我要回家睡觉了,大家明天学校见吧。”
“那我也先离开了,平安夜有特别的游戏活动呢。”方天华也起身离开了。
“我回家打扫一下屋子,正好今天朴星洋她不在家。”喻琦筠准备收拾行李,“那你们两个呢,今天就待在这里吗?”
“我今天住在这里,可罗志良应该要回家吧。”左继明说着。
“我一会儿要到封医生那里帮忙。”
“是吗,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左继明站起身来送走两人。
“今天也是一样的冷呢。”左继明仰头望着被落日映射的腥红的天空,阴沉的灰云在光线的散射下显得阴暗如褐。整个穹顶压在城市上,虽深夜未至,但这压抑的空气已使这平安夜削减了欢悦的气氛。这时,灰云已无法承受住冷凝的水汽,盐粒大小的细雪飘飘洒洒地降下。
“每每看到这种景境,鼻子都会有一丝酸涩,但时间一久,这种感觉却不复存在了,父亲。”左继明立在街道上,任凭冷风冲撞着自己,“所谓官方,恐怕就是父亲所说的正党,诺艾斯先生应该就是正党的一员。而父亲写下过自己是野党以及野党成员均为与父亲有同样见解的人。如果父亲故去,父亲认为野党将走向灭亡。”
雪花从盐粒慢慢增长至毛绒大小,而左继明依旧立在风雪中。
“加百列是父亲的一名手下的代号,这个人在组织似乎很有地位,并且是父亲完全认可的人,那么父亲为什么要在临行将他的最高成果交付给我而不是加百列?”左继明皱起眉头来,眼角的出现了褶皱,“父亲在手帐中描述过加百列的面具,那面具与仉警官给我看过的面具几乎完全一致。这不是巧合,加百列与恐怖分子有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哟,左继明!你是在赏雪吗?”这时段集渊突然出现在左继明的视线内。
“平安夜快乐,段先生。”
“别一口一个先生的,我不比你大多少岁。”段集渊笑道,“只有你一个人吗,其他人呢?”
“他们都出去玩了,我只是留下来看家而已。”
“这样啊,我还以为大家会聚在一起呢。”说着,段集渊将手中的很大的礼品盒递给左继明,“圣诞节的一点心意,请你替各位收下吧。”
“真是谢谢你,段集渊,我会转告各位的。”
“你能收下它我就很开心了,那里面是工作室研发的无线通讯设备,设备的数量与事务所的人数一样。这种设备不仅可以当作电话使用,还可以让你们之间快速交流。”
“我想他们会喜欢的。哦,对了,请你等一下。”左继明转身回到店内后又提着一个礼品盒走了出来,“这是事务所的各位烤的饼干和面包,原本想在明天发给朋友们,正好你来了,就替我们带给工作室的各位吧。”
“谢谢你们,工作室的大家也很喜欢吃甜点的。”段集渊接过礼品盒,“我们工作室的人最近要到外地,恐怕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所以也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吧。”
“也祝愿你们新年快乐。”
雪势没有丝毫未减,但风渐渐地缓了,两人立在风雪,看到天空完全化为灰色,远处的圣诞树逐渐亮了起来。
“段集渊,你认识左绍鸿吗?”左继明突然问道。
“我知道他啊,他是很有名的科学工作者,对啊,他该不会是你的……”
“他是我的父亲,不过他从不和别人提起我,直至四年前他过世。不过我父亲他认识你吗?”
“当然不会认识的吧,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也对,瞧我问的这话。我可能只是大想念他了,他曾经在手账中写道路西法可能是个比他还要优秀的人,我一直都很好奇那人是谁。”
“可能,是个欧洲人吧,或者是个代号。不过我想就算真的有这么个人,他也不会比左绍鸿先生优秀的。”段集渊虽有些停顿,但依旧不假思索地回答着,“时间不早了,我现在得赶去机场了,我们改天再见吧。”
“一路顺风。”
段集渊别过左继明便迎着风雪离开了,而一个声音使他停下了脚步。
“官方的实力也是很强的,你确定要把你们塔尔塔罗组的部员迁出城吗?”穆悠然从街巷冒了出来。
“部员的实力远不及一个士兵,我不能让他们去冒险。”
“那你就忍心让干部们和我们几个亲信应付几百人吗?”
“我不是也有解释过吗,如果官方真的与我们交手,我们要做的就是保全自己,而不是索取他们性命。”段集渊坚定地说,“我是不会杀人的,所以不论是我的塔尔塔罗组,还是你的斯涅帕组,我都不希望有刻意谋害别人。”
“奇怪的要求,这和我们组的规矩可差多了。”
“我这次出门会把我的组员安排到另一个城市的玛菲亚组,大概几天后就会回来。”
“不用唠叨了,我耳朵快起茧子了。”穆悠然向反方向走开,“你之前安排的计划我会监督执行的,所以你快点儿走吧。”
……
而这时,尹黎沁等九名女生已到达了伏勒蒂家中,
“真气派,真豪华,这可要比我家的别墅大多了!”来到玄关,尹黎沁兴奋地感叹道。
“可是你基本上都不住在你家的别墅吧。”姒庭缘说道
“别光站在门口,大家快进客厅。”伏勒蒂脱下鞋子,走在前面。
“该不会,你是说这么大的一个房间只是别墅的更衣间吗?”蒲小柔惊叹道,“我的天呐,这里已经有我家一半大了的!”
“是这样的,大家不用找拖鞋,家中的地板是热的,对吧索菲。”
“是的,伏勒蒂小姐。”一个女机器人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
“这该不会是人工智能吧,耶鲜他曾经尝试研究过的。”朴星洋说。
“我倒是不喜欢这么称呼她,你要知道索菲是我们家的智能管家,大部分的电器设备都可以通过她启动。”伏勒蒂说,“索菲,请你把客厅的吊灯打开并将窗帘关起来。”
“很荣幸效劳,各位请进。”话音刚落,通向客厅的大门敞开了,九位女生走了进去。
豪华的客厅宽敞而富有格调,复古全铜而布满雕纹装饰的烛台三层式水晶长吊灯散发着舒和而温暖的柔光。三色的光线映射在金刚石全抛釉的云青玉色拼花地面,给人不可言喻的感受。简约的墙壁纸、木纹的墙裙以及各式各样的挂饰装点着墙壁,微晶石玉雕的立体电视背景墙与墙体融为一体。纯白实木的皮艺转角式沙发组布置在客厅中央,正对着被欧式绣花窗帘挡住的地中海拱形落地窗。乌金木与大理石制的茶几和桌椅,象牙白实木雕花的复古展柜陈列的客厅四周。复式弧形旋转式阁楼楼梯位于罗马柱式的承重柱之中。整个客厅显得无比奢华。
“果然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你这种行为简直是可耻的资源浪费啊!”蒲小柔跪在抛晶石玉雕的地板上,甚至不敢抬头看这番奢侈的景象。
“你纯粹是在羡慕和嫉妒吧。”秦奈炎不留情面地说道,“话说这客厅已经比两间常规教室还大得多了吧,举架应该也已经四米多,然而室温竟出奇地暖和。”
“因为索菲她可以调控地板和墙体始终保持在人体舒服的温度。”
“虽然我对建筑很感兴趣,但这种烧钱的布局我可是第一次见呢。”秦奈炎将背包放在地毯上走向前去,“不过洗手间在哪里?”
“你问一楼的洗手间的话是在客厅东面走廊的右手边第二扇门,如果是卫生间的话,那就在洗手间对面。”
“为什么把洗手间和卫生间分开了,一般人家不应该将这两间放在一起的吗?你们家已经土豪到这种程度了吗?”冉千澄问道。
“因为这样很卫生,不光如此,家里的浴室也是独立出来的。就卫生间而言,一楼和二楼的格局是一样的。”
“我之前一直认为雷商羽家的布局是最奢侈的,没想到还有比他家更奢侈的。”秦奈炎苦笑道,“如果我十分钟内没有回来的话,可能就是迷路了。”
秦奈炎推门走进了走廊。
“果然这里比咱们家舒服,大房子真好,清清。”冉千澄自顾自地躺在长沙发上,将脸埋在软软的抱枕中。
“你怎么总是觉得别人家比自己家好。”萧逸清说着,便突然见到展柜中有一个老式吉他,“哇!这不是上世纪的限量吉他吗,果然还是别人家好!”
“冉千澄刚刚说‘咱们家’,难不成你和逸清住在一起?”
“自不只是她们两人,事实上我们三人住在一起。”湛晴绘说道,“我们三人的境况很像,父母都工作在外,所以就先后搬进了距学校不远的私人庭院住宅。虽说是住宅,不过只是有很多房间的住宅式阁楼房东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大姐姐,她为人很好呢。”
“所以说缘缘你也住进来吧,和我住在一起嘛。”冉千澄一脸期待地盯着姒庭缘。
“你少摆出这花痴的表情,像变态一样。”姒庭缘嫌弃地避开着冉千澄的目光,“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吧,在别人家也懂一点礼貌啊。”
“啊呀呀,嘴上说着让别人安静一点,实际上心里早就想和她们一样放飞自我了吧。”湛晴绘站在姒庭缘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
“你这腹黑,别想蛊惑我!”
“你真没礼貌,我是在帮你释放你内心真实的一面。你已经心动了,对吧?”湛晴绘从后面抚着姒庭缘的脸颊,“看嘛,你永远都无法奢望的宫殿的生活就在你面前,或许前面会有一个高贵的王子等待着你哟。”
“宫殿,王子?”姒庭缘腮部一红,仿佛见了身着华丽礼服的喻琦筠,“住在宫殿里呢,我是公主吗?”姒庭缘进入了幻想,露出了痴笑。
“对对,你就是公主。噗,你真是太可爱了!”湛晴绘捂着嘴,以防笑声过大。
“对了,我来为大家分配一下房间吧。家里还有四个房间有双人床,除去我之后还有八个人,正好两人一个房间。”
“可是你住在哪里呢?”朴星洋问。
“对,对哦,那么一个房间住三个人应该也是没问题的。”伏勒蒂从包中取出八个不同颜色的棒棒,“我按照大家的发色做了这些,正好可以用来抽签,就分成四组吧。”
伏勒蒂将棒棒重新放回包中,一次抽出两根,分成了四组,“看来缘缘和洋洋是和我一个房间的。”
“洋洋,请你和我换吧!”冉千澄准备跳向朴星洋却被萧逸清拦了下来。
“我和你一间房不好吗。”
“你们好吵啊,发生什么了?”秦奈炎走了回来,
“大家在分房间,看来我们被分在了同一间呢。”湛晴绘拿着酒红色和粉蓝色的棒棒走上前去。
“你这腹黑,和说好的不一样,我是听你说十点前就结束才答应来的。我真应该早点想到你在骗我。”
“既来之则安之嘛,炎炎,我不这么说你恐怕根本都不会来的吧。”湛晴绘眯缝着眼睛笑道,“大家都知道你是最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你至少也应该感激一下。”
“都说我不是拒绝,我真的不能和你们过夜。”
“那个大家,虽然这句话应该由妈妈来说,但她实在太忙不能回来。所以我想对大家说,真的很感谢大家的到来。”伏勒蒂在说最后一句声音很大,“因为爸爸妈妈的工作很忙,每年的圣诞节我都是一个人在家看着邻居们团圆。虽然在英国也有朋友,但在平安夜那天基本上所有人都在自己家过节,所以也没办法邀请她们。自从四年前爸爸过世,妈妈就经常搬家,为此我也是一直转学,也没有交到什么朋友。但是来到中国以后,我发现大家都很热情,我在这座城市在大家身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所以,所以我最喜欢大家啦!”
“伏勒蒂,大家也很喜欢你!”尹黎沁涕泗横流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千澄也很喜欢你,以后大家永远住在一起吧,元旦也一起过,春节也一起过!”
众人围在了一起,看着伏勒蒂开心的笑脸。
“西方的圣诞节应该怎么过呢,不如让我们做一桌西餐吧。”朴星洋提议道。
“洋洋呐,做菜由我们来就可以,你去布置餐桌就好。”姒庭缘担忧道,心里却想,“可不能再让你做出能让人重度昏迷的东西啊。”
“家里的厨房在客厅右走廊的尽头,妈妈把必需的食材都放进冰箱了。厨房很宽敞的,能容纳我们的。”
“不如让炎炎做主厨吧,毕竟她厨艺很好。”湛晴绘说着。
“你这腹黑,又在乱说什么?”秦奈炎发现众人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她,“真是的,服了你们了。”
秦奈炎提着行李走向二楼:“我先去换一件衣服,一会儿就去厨房。”
“不过真是稀奇呢,炎炎从来都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蒲小柔说道。
“是我骗她过来的啊,她刚刚还像个孩子一样抱怨呢。”湛晴绘坏笑道,“我去上楼安慰一下她,你们就先去厨房吧。”
湛晴绘扶着雕花描金实木楼梯扶手走上别墅上层,找到她和秦奈炎共用的房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炎炎,我要进来喽。”
“你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啊呀呀,你真见外,这是我们共用的房间,今天还要住在一起呢。”湛晴绘推门走了进去。
“就算这样也别在这个时候进来啊。”
“连灯都不开,你在闹别扭吗?”湛晴绘反手将门反锁了起来。
“不是闹别扭,我是真的不能留下来过夜。”
“果然你有事情瞒着我们,有害怕我们知道的秘密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我知道窥探别人的隐私很可耻,但是我也能看出来,你为了这份神秘痛苦着,压抑着你本应有的活泼与青春。”湛晴绘打开了灯的开关,铜架玻璃碎缀的吊灯将暖光通向房间,这时湛晴绘才看清衬衫半穿半脱的秦奈炎正背对着自己,坐在欧式金银箔雕花的楠木床的床头。
“或许你说的对,但我是有着罪过的人,我不敢待在这里,不想让那罪恶的灾焰复燃。”
“所以你就要逃避我们,独自背负着沉重的担子硬撑着。可是我们是你的朋友,看到你这个样子我们心里也同样难受。为什么不坦率一点?”
“我为人真的很坦率,但只有这件事是我想要埋在心底从不透露的,请你——”
没等秦奈炎说完,湛晴绘便跳上床去,跪坐在秦奈炎身后,紧紧地贴着她。左手搂住秦奈炎的腰,右手从她的腋下穿过用手指触碰着她的嘴唇,嘴巴贴近她的右耳。
“湛晴绘,你要——”
“给我好好听着。”湛晴绘对着秦奈炎的耳廓轻声说道,“我确实偶尔会故意捉弄大家,但是大家也真的被我放在了眼里,大家的一言一句我都不曾忘记。但是你啊,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关于你的事情,仿佛在担心自己被别人发现。什么罪过不罪过的,我才不管呢,我们想要的是能和大家永远和睦相处的你而已。除非你把苦衷告近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秦奈炎本想挣脱开,但听闻这席话,她的意志渐渐动摇了。湛晴绘趁机将秦奈炎的衬衫脱了下来,拿在了手中。
“你在做什么!”秦奈炎转过身来,湛晴绘也终于看清了她所穿的衣服。秦奈炎身着纯黑色紧身式连体衣,穿着黑色的及膝筒袜,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只有肩部、腹部、背部和大腿露出着;而秦奈炎的锁骨、肩胛、肚脐四周和后脊都纹着如彼岸花般的瑰丽的黑色刺青。
“这妖艳的服式和你保守的性格简直截然相反,你是因为这身衣服才想隐藏自己的吗?”
“拜托你别再看我了……”秦奈炎委屈地说着,蜷缩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中。
“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看的,我们从未嫌弃过你,只是你自己在杞人忧天罢了。我们可以接受任何境遇的你,只是不想看到因稳私而苦受磨折的你的背影。”湛晴绘睁开眼睛,拉着秦奈炎的手,五指相扣。
“你很讨厌这衣服,又不得不穿着吗?”
秦奈炎侧过联,从散乱的刘海中看着湛晴绘:“怎么可能讨厌,我要感激这衣服才可以。”
秦奈炎挺起上身,正视着湛晴绘:“你应该听说过人体自燃这种病症吧,虽然这说法令人难以相信,但是我却是这病的受害人。”
秦奈炎将遮住左脸的刘发儿撩起,给湛晴绘看自己脖颈处的刺青:“我曾经严重发病过三次,皮肤被烧伤过,虽然伤势不大但还是留下了疤痕,这些刺青是为了遮挡伤疤用的。而且我也并不是穿着保守,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刺青。”
“但是我们也没再见你发病过,莫非是康复了?”
“不是康复,只是被抑制往了而己。这身妖艳的衣服实际上是一个科研人员研发出来的用来抑制人体自燃的,只要我的意识清醒,就可以在发病前感受到身体状况并及时扼制火焰。不仅如此,我现在似乎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让火焰从固定部位释放,而且我对火焰也有了一些抗性。”
“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在害怕和我们在一起?”
“水能够熄灭火,但无法洗清过去的罪过;因罪恶换来的暂时的和平,比它本身还要罪恶。虽然有了这套衣服,但是如果我的情绪幅动过大也有可能无法抑制火焰。所以我也一直保持着扑克脸。”
“所以说究竟是什么罪过让你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我们所认识的你是虚假的吗!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同我们说的,我们会为你分担这份痛苦。”
“让别人分担这份痛苦,那我也太自私了吧。”
“独立一人背负这样的你才自私吧!”湛晴绘松开手,一个巴掌扇在秦奈炎脸上。
被打后,秦奈炎缓缓地伸出手来,摸着被打的脸颊。湛晴绘从侧面看到刘海下的秦奈炎的眼眶逐渐湿了。
“对不起,炎炎,我太激动了。”
“不,你说得对,让你这么担心的我太自私了。”秦奈炎调整好情绪又摆出了那副扑克脸,“说实话,我还从未没被这样打过。母亲在早年因为火灾丧生了,现在推测起来她应该也是人体自燃的患者;父亲没再聚”他人,所以是我们两人一直生活在一起。后来在我十岁的时候,家中突然遭遇了灾,睡梦中的我被父亲救出了火场,但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灾难因我而起。再来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参加校园野外露营,那一晚我的病情又一次发作,整个森林都被火焰吞噬了。我的一个姐姐在调查中发现是我的帐蓬先燃起的火,后来这件事被周遭的人得知,舆论就将矛头指向了我,父亲的公司也因此生意清淡。当时的我以为大家都在针对我,父亲便放弃了事业带我来到这座城市。”
秦奈炎缓了缓,继续说了下去:“后来我休学了半年,父亲也发现我的不对劲,于是我们开始四处求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事情被科研组织知道了,我便开始接受治疗。可是那时的我不知是在被治疗还是被当作科研对象,一日三餐靠输液维持,每天还要服用大量药物。最可怕的是那些所谓医生口中的手术,每次手术前都要被采用各种方式弄到完全失去意识,一次手术我都要昏迷不知多久,如果在手术台上醒来几乎就会被当场再次电晕。这次还只是我能记住的。”
“炎炎,如果你太难受的话就别再往下讲了。”
“没事,我这也是第一次向人吐露这一切。”秦奈炎一脸平静,仿佛在述说着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直到某一天,我从所谓的手术台上醒来,眼前竟是熊熊的火焰。”
说着,秦奈炎陷入了四年前的回忆。
【秦奈炎突然惊醒,身穿着已破败了的长过膝盖的裙衣,迷茫在火海中。她站了起来,赤足行走在废墟之中,一个声音吸引着她走了出去。
“秦先生,请你冷静,这次火灾可能不是你女儿的错。”一个人用变声器说话的人劝阻道。
“你别劝我了,奈炎她曾经就被舆论压垮过一次,我不能再让她有第二次经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场火灾的责任变为我的过失。”
“你已经在法律的边界了,现在回头还来得——”
突如其来的一阵爆炸将带着面具用变声器说话的人冲飞到秦奈炎面前。
“原来你在这里,你有受伤吗——危险,快趴下!”那人突然冲向秦奈炎,将她扑倒,而她原本所站的位置上方,有一块瓦砾掉了下来,砸中了那男人的肩膀。“秦先生,你在吗,找到你的女儿了!”
然而废墟的另一端没有人回应。
“孩子,我们先走吧,咳咳,这里太危险了。”用变声器说活的人掏出一个湿毛巾递给秦奈炎,并领着她向安全出口跑去。
“救救我……”一个科研人员拖着受伤的身子,匍匐着。看到他,带变声器的人气愤地冲了上去,拎起他的衣襟。
“看你们做的好事,我还原以为你们是内心向善的人,还指望你们拯救这孩子。结果呢?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们的所做的行为,你们就把她害了!”
那个用变声器的人调整好情绪,转身面向秦奈炎。当他发现她赤裸的双脚已经开始流血时,便蹲下身将她背在了身上。
“你放心,孩子,我会让你逃出去的。”
两人一路小跑向最近的安全出口奔去,然而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天花板的承重梁因火势而塌落,挡住了两人。男人便低身从衣服中取出一套衣服,递向秦奈炎。
“孩子,你的病情已经被控制下来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你以后要一直穿着这套衣服。”那男人将秦奈炎举过头顶,想让她从缝隙中钻过去。
秦奈炎低头注视着那人,想要说什么,但奈何自己长期身体虚弱加上剧烈活动已无力讲话。
“好了,快走吧,孩子。”见她犹豫,那男人便推了秦奈炎一下,使她跃过了废墟,而此时消防队也赶到了现场。】
“后来的事情我也便不太记得了,不过事后我查阅了一些新闻得知之前那所谓的医院实际上是科研基地的旧址,那个用变声器说话的人似乎与他们无关,因为我没有找到一点儿有关他的信息。而我的父亲被指控蓄意纵火被判了刑,而我却被禁止探监。”
秦奈炎接过自己的衬衫穿在了身上:“所以说我这一生有够罪恶的吧。”
“才不是呢,你这笨蛋!”七个女生在门外喊道,听到湛晴绘听后便起身去开门了。
“你们什么时候在门外的?”秦奈炎震惊道。
“是我一直用手机与她们保持联系的,所以我们的对话她们也都听到了。”湛晴绘说着。
“炎炎你真坏,这种事情早一点儿和我们说啊,大家都会理解的。”
“何况大家都是你的朋友,我们不会害怕你和大家在一起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
“炎炎,你不是总会在我们伤心的时候说过去的事情从来不是前进的枷锁吗,你不是明白这个道理吗?”
“啊啊,我知道的啊。”秦奈炎无奈地看着湛晴绘,“果然,你就是个腹黑啊。”
“不只是腹黑,我还是你的朋友呀。”
“是是,我的朋友们。”秦奈炎无奈地看着众人,“别再看我了,我答应你们住下。元旦也是,春节也一样,可以了吗?”
“不行,你还要虔诚地对主发誓。”伏勒蒂说。
“主神就不用了,我对你们发誓就好了。”
看着众人,秦奈炎的那张扑克脸渐渐舒展开来。
“你们不是等我这个主厨吗,大家去做菜吧。”
“糟糕,我好像忘记把烤火鸡的烤箱设置定时了。”朴星洋说道。
“不会吧!”
……
此时,左继明正独自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摆弄着段集渊送来的通信设备。突然,一个人走进了事务所。。
“抱歉,今天事务所不接待——”
“是我啦,左继明,你在摆弄什么呐?”随着门铃一响,罗志良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