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病房中的较量
“你竟然还敢来送死!”冷不丁地将柳月弄晕,施不语突然对着病房中的空气冷哼了一句。
话音刚落,四周立马昏暗下来。眨眼间整个病房就与世界完全隔离,再也听不见外面一丝声响。
窗外的阳光渐渐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惨白的人脸。男女老少的脸都争先恐后地扭曲在一起,堆叠在病房外的窗户上,每一张脸都满是怨恨和愤怒。极为恐怖的是,它们都没有眼睛和嘴唇,脸上只有三个诡异又丑陋的黑洞。
所有的黑洞,此时都死死地盯着病房中的施不语以及那晕过去中的柳月。仿佛在下一秒,它们就能冲破那层薄薄的玻璃,将里面这二人吞噬个干干净净。这种诡谲的场景,足以教任何看见的人胆丧魂消。
柳月两日来忙碌不停,又几番受到惊吓,再加上此次献血,身心都就已虚弱到了极点,倘若她看见了这一幕,只怕立刻就要吓出个好歹。
但这一切,绝对不可能发生。因为施不语早就预料到类似的情形,先一步将其弄晕了过去,这一刻面对这恐怖景象的只有他这位神秘的道士先生。
冷冷地扫了一眼窗外的人脸,施不语的表情没有任何变换。视线转向病房中的某个角落,旋即,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轻蔑,嘲弄道:“就这点把戏,你想吓唬我?哼!真当我受伤了就拿你没办法,既然特地来送死,那你就不要遮遮掩掩的了!滚出来吧!”
这样的挑衅换来的是窗外那些鬼脸更加疯狂的嘶吼,但它们没有冲进来,病房中也没发生任何异变。毕竟他言语中的自信,实在叫那个准备乘虚而入的天魂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它不知道,如今的施不语已是强弩之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赌,在赌这个天魂是专程来偷袭自己,在赌它绝没有那个胆子敢发起进攻。
而事实也证明施不语赌对了,那个天魂受到之前的重创,虽然尚存有一些余力,可它却没有这个胆量。它无法确定施不语是否又在酝酿什么诡计,也无法确定他是否仍有后手让自己再度陷入绝境。
即使如此,天魂还是来了。它这一次的目的不是柳月,而是施不语。先前的经历已让其彻底明了,只要施不语还活在世上,那它的复仇就必定不会成功。可是,施不语那诡异莫测的法术却着实在其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虽然害怕,但它还是来了,因为他身上的枪伤,恰恰是给了它一个铲除施不语的最好时机。
可是,天性狡猾谨慎的天魂在来到之后,并没有轻易地现身,也没有被施不语那自信的话吓跑。它同样在赌,在赌施不语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它就可以从暗处现身,给予施不语致命的终结。
天魂的打算,施不语已经猜了个透。现在的情形,对于施不语而言,简直没法再糟糕了。
本来他实力就不足以往的五分之一,由于枪伤的影响,他右手不能够灵活使用,而且腹部的伤口更导致他每多站一秒,体力都在飞快地流逝,更不巧的是心中的魔障已经睁开了一只眼睛,他需要耗费更大的心力去抵抗那种恶念侵蚀。
法器尽管就在不远处的柜子里,可凭施不语目前的身体状况,压根就不能用秘法驱动它们。
时间成了施不语最大的敌人,拖得越久,他就越处于不利的地位,而天魂发起进攻的可能性就越高。若是真拖到那个时候,他必定会和柳月一起,落个十死无生的下场。
但时间也待施不语不薄,这天魂是在他做完手术苏醒之后,才有胆量折返过来伺机偷袭的。若是它从那小屋逃匿没多久,就反应过来,并且立马想到偷袭这一出,那施不语早就死了。
迫在眉睫,容不得他耗。施不语当机立断,也不顾自己身受重伤,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一口阳涎含着精血猛地喷出,左手指尖跃动,顿时就凭空画出三道血符,他继而喝道:“乾坤定日月,无极葬山河。天地三才,血灵为引,阳炎伞,出!四方灭凶阵,诛邪!”
余音未落,病房一角的柜子砰地被撞开,一柄合着的黑伞如闪电般劈向空中,在距施不语前面三米的地方悬停,忽的打开,便绽放出无数血光,而那三道血符眨眼间也变成门板大小,纷纷聚拢在那黑伞之下。
就在这刹那,一张黑色的人脸于血光中显现,并且爆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着这惨叫的响起,窗外那些鬼脸也都拧成痛苦状,脸上那些黑洞之中立刻汩出一道道黑色液体。
同一时分,它的惊呼也刺入施不语的胸膛:“不可能,你怎么发现的我?该死的法师,你果然有诈。”
倏忽之间就发生这样的惊变,那天魂自是料想不到。虽是做好了防备,但依旧被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之中,它想要赶紧逃匿,可这血光却已将它牢牢地束缚在原地,任其如何翻腾,都不见丝毫效用。眼见着一道道血光渗入人脸之中,而它的挣扎也慢慢消停。
绝望之余,人脸只能用那对血瞳恶狠狠地注视着施不语,在最后的关头,一声穿心裂肺的尖啸四散开来,而它则无力地掉落在地上,任那血光继续摧残。
良久之后,血符融入伞柄,阳炎伞再次收拢,施不语却是吐出好大一口黑血,精神萎靡地跌坐在地上。
窗外的鬼脸已彻底消失,阳光重新照进病房之中,那张地上的人脸已经褪了颜色,渐渐地化为了一滩血水。但施不语却并因此放松警惕,因为在那人脸化作血水的瞬间,他看到了它的额部少了一小块。
这个天魂果真狡诈异常,它这一次偷袭居然还为自己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魂体保存了一部分。
饶是逃过一劫,它的魂体依旧受到了天大的重创。损失惨重之下,它至少有百日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了。
这样的结果,对于施不语而言,已是最好的了。他虽说再次遭受创伤,却真正教那个天魂也落了个魂体消损的局面,这也为他争取到恢复以及调查天魂真实身份的时间。
在这病房之中,施不语在恶斗中又一次险胜,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干扰的柳月,并且医院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察觉。这当然又是那天魂的功劳,若不是它在偷袭之前布下了这样的幻境,施不语势必还要费一些不必要的功夫。也正因为这幻境,他才能准确的找到那家伙的位置。
待一切落幕,虚弱与疲惫席卷而来,施不语陷入昏迷,而寂静也再度降临。
当柳月醒来的时候,她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可病房里却有些嘈杂,她眼前还多了好几道人影。
其中自然有柳元夫妇二人,只不过,他们此时都站在施不语的床边,柳月看不清他们的脸,并且听到一个声音正呵斥他们:“你们家属怎么当的,病人留院观察也不注意点,竟然一个人也不留。我们赶来的时候,病人已经在地上昏倒多时,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了低谷,随时都有心跳停止的危险。难道这样,你们都不在乎?”
“都怪我们疏忽,实在是感谢你们。谢谢你们又救了我儿子一次,我们夫妇二人这些日子会轮流照顾他的。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唉,你们还是多注意啊。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必须得有人时刻守护。”
“是,是!医生,我们一定会留在这的。”
“那行吧,他需要好好静养多日,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事记得尽快通知护士!”
......
这样的对话刺激着柳月的耳膜,她暂时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那些白色身影全都离开后,柳月的脑袋逐渐清醒,她的视线才重新变得清晰。担忧地往施不语那边一瞧,她的心房却猛然一颤。
施不语的脸色苍白非常吓人,与柳月以前见过的尸体并无他二;他的手上多了好多个插管,形形色色的液体同时朝他身体中涌入;最令人担忧的,就是他的胸膛已看不见明显地起伏,若不是那边的心电感应器上的频率仍有波动,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照目前这个状况而言,他虽说还活着,但柳月却知道他的情况必然糟糕透了。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昏过去这段时间,施不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他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柳元夫妇意识她也已经醒了,转过来的同时,柳月才发觉他们二人的表情也难看至极。
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刚回到这,就看见一堆医生护士围在施不语床边,对其进行着又一次地抢救。除了焦急心痛地看着施不语,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
柳月的疑问注定得不到答复,其他人不了解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施不语他现在又没办法告诉她。
而当她知道事情的原委,那已是第二天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