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科研站

就像幸存者说的一样,等乔姆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已被黑暗中的几管枪指着。

阿列克斯装着魂不守舍地样子大喊:“别开枪!我投降还不行吗?”

他们缴了阿列克斯等人的武器,毒打了两人一顿。

见乔姆是个残废,他们打得更厉害,但乔姆始终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这些全副武装的暴徒特别喜欢凌虐快死的人,于是有人拔出食指那么长的小刀,往乔姆肚子上捅。捅了七八刀,乔姆连哼都没哼一下。这让暴徒有些吃惊,“他是个哑巴,对吧?”

乔姆说:“干你娘。”

暴徒又开始一顿毒打,他们打了半个钟头,打到手脚发麻,看见乔姆小腹上不断流血,便说:“别将他打死了,你捅得不深,如果他们见识过这个残废的生命力,他就可以卖不少钱的。”

两人被拖走,整车物资也被暴徒们洗劫一空。阿列克斯朝乔姆望了一眼,指指自己的腰,他带着自己的贴身9MM手枪。乔姆有点不省人事了,他也在袖管藏着一把匕首。两人虽然故意被抓,阿列克斯却没想到乔姆忽然这么爆裂,现在又只剩半条命。

阿列克斯悄声道:“你疯了?”

乔姆摇摇头。

阿列克斯再问他也没反应,只是见他偶尔瞥着四周,观察地形。

暴徒队伍走到半路,面对一个废弃的科研站停了下来。他们谈到里面有个恶棍,一条可怕的毒蛇,他们的任务就是来剿灭这个缩头乌龟。七个人,穿着防暴头盔和警用背心,手里都是重火力。如果不是亲自从他们口中听说,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是为了对付区区一个人。而且从他们的谈话中知晓,这个人已经在这里躲了几天。

阿列克斯知道这个人,但他没有对乔姆提起。

这些暴徒们耳语一番,又将乔姆抓过来考究,最终他们发现带着乔姆的价值不如让他去送死。因为乔姆这个时候伤病加重,他的眼皮耷拉着,腹部的肌肉也撕裂开,血还像涓涓细流一样流淌,他的手脚冰凉,好像随时都要死亡。

“该死的,他可撑不到站点。”

“谁说他生命力强?如果他能撑到那儿,我愿意付200颗子弹。”一个长着驴脸的男人这样说,他非常肯定乔姆要死了。

“那就这样。”有个眉间有疤的男人回话,别人都叫他克罗克夫斯基,他接着说:“200颗是不是少了点?要赌就应当赌300颗。”

驴男说:“300颗就300颗,万一你输了多可怜,我不要你的子弹,不如就把那个新来的奴隶给我。”

克罗克夫斯基脸上的疤蠕动着,看起来非常的为难。

能让他为难的事情并不多,但他还是说:“你要克拉芙吉亚,就得把赌价添到1000颗子弹。”

驴男说:“她值这么多钱?”

克罗克夫斯基说:“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好!”驴男张狂大笑,然后吼道:“把该死的绳子放开!让他自己走!”

他们解开乔姆脖子上的绳索,乔姆本来耷拉的眼皮旋即睁开,眼睛也恢复光彩,甚至他的步伐也比之前有力。驴男见状气急败坏,“这混蛋装的!”

克罗克夫斯基道:“本来就是装的!”

驴男大叫不公平,他忽然拿枪指着乔姆,满脸阴险地说:“你给我进去科研站。”

克罗克夫斯基说:“你干脆打死他,子弹直接给我。”

驴男把枪口对准阿列克斯,“我说你给我进去,当然你的朋友愿不愿意进去就看他的意愿了。”

阿列克斯飞快地朝乔姆眨眼睛。

乔姆就跟在他后面,克罗克夫斯基对乔姆说:“你可以不必往里走,因为是我抓的你,你现在是我的奴隶,听从我的命令。”

乔姆说:“这个人给我300颗子弹,我暂时要帮他干活。”

暴徒们狂笑不止。

克罗克夫斯基也轻蔑地笑着,他讲:“这300颗子弹真是超值。”

乔姆道:“的确超值。”

两人进去的时候,克罗克夫斯基愤怒地跺了一脚,驴男则暗暗发笑。

乔姆刚刚进入里面,就闻到潮湿浓重的味道。阿列克斯刚要抬脚,乔姆说:“慢点。”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口寒气,原来一根细细的绊索横在地面,人摔下去的地方就是钉板,几根尖锐的铆钉沾满鲜血。旁边一具还未腐臭的尸体,满面都是钉孔,眼球也被扎烂,眼睛里的流质将他衣领熏得恶臭无比。

乔姆说:“你想留在这里?”

阿列克斯道:“举双手赞成。”

乔姆孤身直入,这里真不简单,有三个地雷陷阱,他不敢冒险过去,因为确实有具尸体被炸得血肉模糊。他只能朝另一个通路过去,他为了避开某个地雷,却差点撞上一条细细的钢丝。钢丝接着霰弹陷阱,差一寸爆掉他的脑壳。

楼梯间忽地传来一阵骂声:“你们这些混蛋还不肯走?好的,我会......等等,你是谁?”

乔姆说:“我是个奴隶,你怎么回事?”

“喔......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这个坚固的防御阵地,他们进不来,但我也出不去。我在这儿设了许多恼人的陷阱,每天都要闻到他们鲜血的气味。顺便说一句,我叫屠格涅夫。”

乔姆得到允许往前靠近几米,他看见一个穿着旧式风衣、头戴护目镜的人,他手里是杆旧猎枪。

屠格涅夫的衣服、鞋子都是旧的,甚至连枪也是旧的,但他的护目镜却崭新。也许他是个优秀的射手,眼睛比什么都重要。

乔姆问:“你为什么不走?”

屠格涅夫回答:“我说过这是个绝佳的防御点,嘿......算了,实话讲我被困在这里,我已经几天没睡,水也快喝光了。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我也会死的。”

乔姆道:“要我帮忙让你出去吗?”

屠格涅夫说:“虽然我不想讲,但还是先谢谢你。我有个朋友和我一起逃跑,在与他们的战斗中失散了,你能帮我去确认一下这个朋友的生死吗?在这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乔姆问:“你有没有关于你朋友的线索?”

屠格涅夫形容那是个比较灵活、爱说俏皮话的男人,他的身材中等,身体素质比看起来坚强得多。

乔姆将外层那些暴徒的事情和他简短截说,屠格涅夫始终冷笑着。

屠格涅夫说:“那些混蛋派你来送死,倒挺像他们的作风。”

乔姆道:“事实上你没有直接开枪射我使我很惊讶。”

屠格涅夫说:“我有个主意,你把我的猎枪带走,他们一定以为我被你杀了。”

乔姆说:“再搞点血。”

屠格涅夫用刀子割破自己的皮,往枪上面浇了鲜血。他把枪丢给乔姆,乔姆检查枪匣,发现枪里的子弹早已打空。乔姆问他:“我们走了你怎么生存?”

屠格涅夫说:“我有自己的办法。”

乔姆回到出口,与阿列克斯出了科研站。暴徒们的笑容看见两人就停止了,他们的视线凝聚在那杆沾满鲜血的猎枪,然后又迅速转到乔姆身上。

暴徒们激动地喊起来:“该死的!他至少值1500颗子弹!”

连小器的驴男也吼着:“2000颗子弹!”他激动地握着克罗克夫斯基的手,“我不但会支付那1000颗子弹的赌约,我还额外给你2000颗子弹,我要买下他!”

“去你的吧,我不卖。”克罗克夫斯基激动地说:“真是个该死的好奴隶!”他一边疯狂地叫骂着,那些脏话却是开心的表现。

但对于奴隶来讲,他们的开心往往是自己的灾难。

灾难呈现的形式多种多样。

它们就像一个个如影随形的幽灵,分散成片片透明的符号,每个符号的成因都是由于人类迥异的感情,最终贴在受害者身上,妒忌、厌恶、仇恨、疯狂不断涌来......

乔姆进一步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这么值钱,那个叫作“魔山”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对待奴隶的?他看见阿列克斯有点高兴,这也难怪,他们轻轻松松出三位数的子弹做买卖,看来阿列克斯真是中了头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