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哨站

计辐器一路上都没响。

懒猴问：“到了吗？”

“肯定已经到了。”阿列克斯抿紧嘴唇，他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有什么突然出现的幻觉，他就马上跳车逃跑。

偏偏什么都未发生，他们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阿列克斯，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悲，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干，你还要付我们钱。”

乔姆也觉得不对劲，他从车里站起来，瞄着四周......

一个阴暗湿冷的隧道，车子以每秒三米左右的速度行进着，附近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腐烂肉质的臭味。不光乔姆闻到了，懒猴也是最先闻到的。懒猴纵起身来，紧张地说：“慢一点，灯全关掉。”

两个打手毫不在意。

懒猴气急败坏地踢了两人，低声吼道：“该死的慢下来！”

他们都给懒猴突如其来的爆发吓懵了，车子一瞬间就停顿下来，趁这个间隙，乔姆从背包内翻出来复枪。

阿列克斯低声问：“怎么？你发现什么？”

懒猴嗅着说：“人血的味道，人肉的味道，已经烂掉了。”突然间他像是条件反射地拔出枪，瞄准那两个打手。

打手紧张道：“你干什么？”

懒猴却要扣动扳机，打手一拳将他打下车。

懒猴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嘭”的一枪，懒猴的脑袋已被打爆。鲜红鲜红的是血，粉色的是脑浆。

打手手中的大口径手枪冒着青烟，众人吃惊地看着他，打手怒冲冲道：“他逼我的！他拿枪指着我，我只能干死他，怎么......”

“嘭！”打手的脑子也炸作一滩稠浆。

所有人条件发射似的窝到车里，乔姆在夜视镜内望到对面有个破破烂烂的哨站，有个几个拿枪的站在上面。懒猴刚才就是想开枪干他们，没想到先被紧张的打手射杀。

随后又传出几声枪响，铁板被打出几个孔洞。阿列克斯说：“该死的强盗，我们要反击。”他拍拍身边打手的肩膀，那个打手虚弱地骂了句脏话，然后死了。血从他胸口慢慢渗出来，他们没想到对方装备了大口径的枪，足够打穿防护板，也没想到那颗子弹这么巧打中了打手的心脏，众人缩在护板后面，不敢冒头，轨道车也就停在铁轨当中。

六人小队一下子死了三个，那个从未开口说话的中间人忽然冷笑。他的笑意中带着苍凉与嘲讽，他是在笑对手的弱小与幼稚，阿列克斯惊讶道：“你有办法吗？”

“我？”神秘男人说道：“我可以用一把小刀横行荒野，我可以让任何人吓到尿裤子，逼他们在我面前割下自己的卵蛋然后一口一口地吃掉。”

阿列克斯好像也不太明白这男人的背景，但见他出口不凡，气势凌人，于是恭敬地问：“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是老天派来救你们的小命的英雄，你们看好......”

——“啪！”

神秘男人话未讲完，一发子弹击碎了他的下颚，男人直挺挺地死了。乔姆匍匐过去摸他装备，他背包里有个M79单筒榴弹发射器，虽然他身上只有三发榴弹。

阿列克斯叹息道：“英雄死了，我们怎么办？”

“嘘......”乔姆示意不要讲话，他们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对面有丰厚的杀人经验，让神射手远程支援，迫使猎物无法抬头，其他人直接过来干倒猎物。阿列克斯一下子明白了，让人有去无回的不是什么黑怪，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活生生的人类。但是凭着人类，如何把别人变得疯疯癫癫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们偶尔还会开几枪，子弹射穿钢板，只有一发擦过乔姆的脸。

乔姆动也没动，等血涎到他嘴唇的时候，他就把血舔回去。

血里有盐，盐可补益。

这把阿列克斯吓坏了，他才意识到哪种人在生死关头也很神勇。

乔姆说：“5。”

隔了会儿，他说：“4。”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阿列克斯觉得他是在估测发动攻击的时间，一直数到1，乔姆才给M79厚重的弹筒填上一发。

脚步声忽停。

乔姆犹豫着要不要打出这一发，忽然一个冒着烟火的东西摔进车内。

是手雷！

乔姆抓起它就丢回去，两人紧紧窝着铁板，也没听见爆炸。

“有趣，这些孙子想用假雷把我们吓出去，再乱枪打死。”阿列克斯也掏出了他的贴身9MM手枪，这把枪的枪身烙着一串俄文，像是某个人的名字。

乔姆拉起死人的手，一声枪响，整只手掌被打得稀巴烂，乔姆趁着间隙盲射一发。他手里可是切切实实的爆炸性武器。

顿时响起惨叫，一条骨肉分离的断臂被炸到车上，阿列克斯站起来朝着他所能看见的东西射了五六发，其中两个家伙被打死了。

远处响起枪声，乔姆与阿列克斯趁着机会绕道轨道车后面。

乔姆说：“推！”

阿列克斯有些害怕，“就这样推？你根本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

乔姆用牙齿咬住榴弹，给M79上了第二发，他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推。”

“该死的！”两人不要命地推动列车，由于惯性的作用，沉重的列车越冲越快，轧过那半死不活的强盗。他们一直冲到那高高的铁架前面，车子直接将整座架子轰倒。

上面掉下来两个人，乔姆直接往前轰了一炮。

阿列克斯探出车体，看见一个直接死了，还有个被炸断腿，在痛苦之中举枪瞄准他们。阿列克斯先开了枪，那家伙咽喉喷着血死了。

结果这动静引得一群强盗倾巢而出，他们端起冲锋枪扫射，数量太多了！

这时候一发榴弹轰过去，残肢遍地。

阿列克斯惊喜道：“真准！”他的手枪也打空了子弹，干脆与乔姆一路推过去，把那些伤者的手手脚脚全都轧烂。阿列克斯收了强盗的冲锋枪，沿路将所有死的、没死的一一爆头。

他只觉这些强盗赤身裸体、道德败坏。他们身上都是奇奇怪怪的疤痕、拿烟头烫的痕迹，脸上还戴着古怪的冰球面具。

阿列克斯道：“原来是在这里抢劫，你看他们身上的背包和武器，我见过探索队的人就是这副装备。”

之前懒猴闻到的那股气味，阿列克斯也闻得更真切了，他嗅动鼻尖，越发觉得烂肉味道浓厚而恶心。“独行者，我们去找找源头。喂？”

他转身看去，乔姆中枪了。

乔姆的侧肋不断流血，他的运气总是莫名地差，连阿列克斯也没中枪，偏偏他被打得很惨。乔姆松开手，还有第二发子弹打进他肩膀。乔姆说：“倒霉透了。”

阿列克斯倒吸两口寒气，这个人挨了两枪，居然只是感叹自己“倒霉透了”？

乔姆用嘴含着手电筒，掏出匕首开始挖子弹。刀尖剔入皮脂，粉粉红红的是里肉，然后挖进肉里，乔姆猛地一挑，一颗子弹叮当落地，紧接着是第二发。搞完后乔姆往伤口浇了酒精，整个过程都不到三分钟。

结果乔姆说：“你自己去探索，我就在外面。”

阿列克斯也是个倔人，便横着心一个人走进强盗们蜂拥而出的那个哨站。那股气味真是愈发浓烈，他不得不拿出白布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给手里的枪上满弹匣。

这里是个很窄、很窄的、类似维修发电站的过道，拐角有个小木桌，桌上有油灯。昏暗的米黄色光线发散出来，将阿列克斯自己的影子照得诡峻离奇。过道里差不多只能有一个人通过，强盗们肯定排成一字型不要命地冲出来。强盗也是很老实的人，他们遇着攻击就倾巢而出，绝不怕被人端了老窝。

拐角有个斜斜的影子在动，阿列克斯不免生疑，难道还有强盗窝在这里偷袭别人？他猛地转过拐角，吼道：“别动！”

他面前是个扭来扭去的东西。

那东西没有做出太大幅度的动作，“它”也做不出来。它被拘束在墙壁上，仔细地看，是个四肢被割掉、只剩躯干的人。它戴着变态的枷锁，折磨已经将其鞭笞得体无完肤。阿列克斯大惊失色，旁边墙壁上还绑着第二个、第三个死掉的东西。她们的皮肤全都溃烂，有气无力，都是最近才死的。也许她们还活着，只是没有挣扎的力气，不比那个最新的“玩物”，它的牙齿也全都被拔掉了。

极度变态的情景让阿列克斯深受震撼，他蒙住几个受害者的双眼，一个个将她们毙了。

他没敢去望那几双眼，那是绝望而刻骨铭心的眼睛。

接下来他进入某个昏暗的小屋，气味就从这里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