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深邃
“呼！”
乔姆猛然惊醒，他胸口被压得喘不过起来。他伸手就能触到士兵冰凉的尸体，他们刚才被怪物活生生压成肉饼。乔姆最后挪到车厢角落，总算没被压死。装甲车的骨架严重变形，乔姆在一片狼藉里发现夜视仪，捣弄几下还能用，他轻轻推开防护板......
“唰！”
乔姆感觉有东西看他，一下子缩回车里。在动，那头巨兽爪下按着几条尸体，撕扯他们的皮肉。可以看出这怪物受了伤，所以它攻击装甲车。诡异的蓝光下面，乔姆隐约看出一条龙的轮廓，它由人类骨骸而孕育，如今半个脑袋像被削掉、尾巴部分也被齐刷刷地砍断，瞧它警惕四周的样子，宛若一条丧家之犬。乔姆没想和它斗，他悄悄溜出装甲车，把脚步放得很轻，借着四散的掩体冲到后端。
他回头一看，偌大的怪物却又不见了。
乔姆将背上三条枪摆在地上，拉上夜视仪。黑暗是人类的天敌，夜视仪克服了这个缺点，却让人的视线变得很窄。乔姆看见那巨兽的肢体蠢蠢欲动，它就躲在破碎的围墙后面。
“滋——滋......”
夜视仪每隔几秒出现花屏，乔姆捶打几下，视野内又没那巨兽的踪迹。
大而灵活，乔姆最讨厌这种玩意儿。
乔姆侧过身去，发现那东西露出墙体的身躯，他给步枪拧上消音管，“biu！”的一声，怪物又夺路逃走。
乔姆从没想过这么大的生物会怕这么小一颗子弹。
它所受的伤肯定比乔姆想象的严重，现在是个猎杀它的好机会。乔姆运用古老猎人的技法，像是走在天鹅绒上的野猫，循着那那堵残垣过去。
血在发光。
乔姆推上夜视仪，怪物新鲜的血会发出摄人心魄的蓝光，他很快找到那只丢魂丧胆的“巨龙”。夜视仪的视野内，它半截身子都被劈开，只有一丁点儿血肉维系着两部分的连接。它喷薄着比较暗淡的蓝光，不断用血浆稀释自己的伤口。
每次它行动过后，身体都会遭到严重的腐蚀而溃烂，掉下大滩血肉。
本来巨大无比的怪物，一瞬间变得只有装甲车那么大。
乔姆见识过这种猛毒，他瞄着巨龙身体间薄弱的血肉，压着枪口扫射十几发，直接断掉它半截身体！怪物危机之下放弃半截身躯，喷发着灿烂的蓝光跃到墙后。乔姆用最快的速度追赶，但它又不知跑哪里去，少了大半截身躯，怪物又如野兽一样俯身行动，它现在一定更快、更容易潜伏。
乔姆把长枪管卸掉，换上制退器，直接丢掉残留弹夹，按上一个75发的弹鼓。
这可是军队里的大宝贝，让步枪变成轻机枪。
乔姆总在合适时候摘掉夜视镜，终于给他瞄见可疑的光芒。
“小崽子，到爸爸这儿来。”乔姆戴上夜视仪，轻巧而迅速地摸过去.....他看见的却是被故意咬散的组织。
乔姆条件发射回头扫射！
它果然想从后面偷袭乔姆，那锋利的巨爪险些掀开乔姆的脑壳！流弹将它打得连连后退，它硬是站稳脚跟，发起狠来！一瞬间它喷发浑身上下的蓝光，乔姆的夜视仪都发生故障。乔姆甩掉夜视仪，继续对准怪物要害扫射！
怪物冲到乔姆身前已被打断了几条胳膊，乔姆冲上去用枪托猛砸！他将怪物半个脑壳砸得稀巴烂，然后掏出匕首搅入脑窝，一直带出红红黄黄的浆状液体。怪物的嘶吼声弱了下去，它的蓝光也随之黯淡，乔姆用手电筒照射，不到几秒的时间里就成了一滩寻常无奇的腐肉。
乔姆杀死的已是伤痕累累的将死之物。它身上几处恐怖的致命伤全不是乔姆造成的。乔姆重新戴上夜视仪，它闪了几下花屏又忽然罢工，乔姆朝它锤几下也没用，取下锂电池后干脆扔了。
他想这个巨龙般的怪物碰到过乌鸦。
但愿革命广场那些人别发现乌鸦，或者乌鸦别发现那群革命广场的人，无论谁发现谁，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事实就与乔姆预测的一样。
赤线队伍稳扎稳打的战术让他们行动也很缓慢，乔姆跑到的地方满是被烧焦的骸骨。他们甚至冒着热气，前面的尸体就都是弹孔，他们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放弃使用喷火器。但就在前面不远处，开始有牺牲的士兵。
他们死相凄惨，面目狰狞。
像是被巨大的利刃拦腰截断，几个站的近的士兵被齐刷刷砍成两截，这是无比巨大的剑刃才能做到的。
三倍大的剑，它的破坏性也是三倍。
远方一片红色火光，是赤线军团沿路留下的信号棒。
乔姆总算听见一些人声，“救救我！拜托！谁在那里请救救我！”
乔姆看见被碎石压住的赤线士兵，他的腿被石块挤压变形，仿佛牢牢镶嵌在一起，而隧道顶端出现巨大的裂纹。士兵痛苦地喊道：“救命！”
乔姆看他的枪配件不错，很想搞到手，就考虑把碎石推开。
“啊！混蛋~”士兵被碾到痛处，脸色发白，一度昏厥。乔姆即将推开石头的那刻，士兵惊呼道：“停下！别动那该死的石头！”
乔姆随着灯光望去，石头压在裂缝处，裂缝不断往下落下齑粉。
这里很可能就要塌了。
乔姆猛地用力，还是把人拽出废墟，但他的脚已经废了。士兵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然后顶住下巴开了一枪！
偏偏士兵这还不死，子弹从他颅骨射出一个圆孔，他满嘴都是血，激愤地对乔姆说：“赤线从不养残废，杀了我！来吧！”
乔姆朝着他太阳穴一枪。
这下他肯定挂了，乔姆拿走他的枪械配件，有个4X的光学瞄准镜非常有用。顺便摸走几个弹匣，因为赤线的补给都只有一把枪、一个弹匣，打完每个弹匣的子弹需要手动装填30发，要装完75发的弹鼓则要3分钟左右。乔姆甚至没空装那弹鼓，他还从士兵身上摸到一瓶伏特加。
乔姆灌下几口，往碎布上喷了口酒，用喷过酒的碎布缠着酒瓶，做成莫托洛夫鸡尾酒。
士兵身上的手雷他也没拿。
隧道已经被激烈的战斗弄得摇摇欲坠，谁也不想被瓦砾所埋葬。这里曾是全球唯一的3级防护地铁，人防荷载与混凝土厚度达到800CM，这意味着连辐射都无法侵入，但这条裂缝却已让乔姆闻到雨雪的气息。
那是外界的味道。
如果再有什么爆炸，所有人都完了。
——“轰！”
乔姆脚下震了一震，远处升起明亮的火光，乔姆朝那追赶，烟火气也越来越浓。
半截人体飞过来，血淋淋的头颅盛在钢盔里咕噜噜地滚到乔姆脚边，在熊熊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边，乔姆依稀看到一个肿胀的、扭曲的生物。
他至今记得这股气味，腥臭、阴冷、潮湿，带着腐肉般的酸气，如同蛇群们在腐尸之间**。
没人能够读懂那怪异生物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嚎叫！更加没人愿意去探索那声音发出的源头。字字句句仿佛来自幽邃的深海，凭人类引以为傲的智慧却无法读透一个音节。
它足以击溃任何人的心智。
在乔姆看来，那竟是个裸。体女人的形象，她的半边身子被皮毛骨血覆盖，仍是人类的手臂紧紧攥着一把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