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毁灭之甲

任何人都会被这物件惊掉下巴。

一副可怕的战甲。

手腕至手掌的部分呈现出无数鲜血磨砺而成的锈红色，那是尊两米五左右的护甲，野兽形态的乌黑肩甲在特殊的光线下泛起淡淡的金色，如同荒野的残阳。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头盔上面铭刻着有力的古代文字，它全身都被这些古老的象形文字所缠绕。

当它完全展现在乔姆面前的时候，乔姆的灼痛感也逐渐退去，他脑海中总是不断响起奇妙的声音，像是某个人的低语，然后是喊声、咆哮，仿佛跌进地狱一般。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盔甲。

不是那些随时准备跳上战马，向着四面八方冲锋的骑士盔甲，它比较像是数百万年后的现代科技研发而成。头盔全部封闭，漆黑的面罩散发着凝重与森严，它的历史可能远远超过人类科学家所能统计的年数。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科技能够造出这样特别的甲胄，更不用说古代人类。

希芙惊叹道：“原来它们想要夺取这个.....那些外星人想尽办法都要打开，没想到它现在竟自己打开了。”

希芙靠近盔甲的时候，“它”居然会发出恶虎般的咆哮，仿佛警告着凡人不要去触碰它。

但乔姆伸手的时候，那吼声却隐退下去。乔姆触到文字时，脑中就会浮现断断续续的情景，他甚至快要失了智，只是沉沉地说：“这些文字......不正常！”

“文字？我没看见盔甲上有什么字。”希芙嘟囔着。

几乎鬼使神差下，乔姆与盔甲产生联系，他整条手臂的神经都在颤抖，他整条行程上都神神叨叨的东西总算凝聚成了实体。

一个高大而纤瘦的黑影。

就算它就站在乔姆面前，用它那长而畸形的手指抚摸盔甲，乔姆也始终无法看清它的脸。

它的脸似不是这个维度所能表现出的具象物体。

周围没有血肉堆砌的建筑，也没有惊得无法说话的希芙，只有巨大的建筑遗迹和无休止的风暴。

“实在是很苍凉的感觉。”

人影没有嘴巴，但他确确实实地发出声音。

乔姆朝他挥出拳头！但他手臂只是晃过一层虚影。乔姆道：“你就是在车站里放雾的家伙，它们说的黑怪是不是你？”

人影并没有回答这句话，他朝荒凉的地表望去，无数残影从熊熊火焰中诞生，它们高举着古代人类的尸骸，吞食、践踏。在这里不真实的世界里，随时都有怪物将人类撕碎，杀人、吃人、**人，甚至还有三样一起来的。

乔姆说：“这和该死的地狱一样。”

人影回答：“没错，也许地狱来自星空外面，它们曾经降临在地球某处，对所有生物进行屠杀，并摧毁当地的信仰。”

乔姆道：“信仰是无法被摧毁的。”

人影道：“有人和你抱着相同的想法，他们为这个人打造了一套专门屠杀恶魔的装甲。古代神明指派给他的任务，是去关闭地狱之门。”广袤荒凉的土地上，一具乔姆熟悉的盔甲矗立在地平线上，还有他的队伍。他们的装甲实在有着非常浓烈的未来科技风格，甚至还有说不清的量子武器。他们就这么冲往一片巨大燃烧的光门，成千上万的黑影朝他们扑去......

“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战士也逐渐消亡。没有人记得他们，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但对恶魔来讲，这件盔甲则象征着毁灭。”

乔姆说：“那么他成功了？”

“严格来说并没有。他发现地狱之门无法被关闭，所以他进到了门的另一端，屠杀完了所有恶魔。他们曾经的土地现在被你们盖上地铁，本来高温灼热的土地现在已是霜寒冻土。”

乔姆注意到许多石板，这个远古战士身边也有几个不太相同的装甲。

人影仿佛能猜透他的思想，道：“他们的肉体早就消亡，也许你还能唤醒他们不屈的灵魂，但是数亿年的光阴实在考验他们的意志，我劝你不要自寻烦恼。”

“我不信神，你找我有什么用？”

“别忘了这曾经是给人类打造的圣物。”人影逐渐消散。

“喂！醒醒！”

乔姆陡然醒来，发现希芙举高的手又松下来。

乔姆脸颊有些疼，希芙紧张地说：“你根本就是被恶灵俯身了，刚才一个人对着这盔甲说了许多怪话。”她又习惯性地左顾右盼，“现在这种情况，可不要再搞出什么乱子。”

乔姆将身子侧向盔甲，尝试着将它推下地来，但盔甲沉得像座山，乔姆感觉起码有半吨重。希芙想要过来帮忙，但盔甲又发出恶虎般的吼声，肩甲上狰狞的野兽好像正在凝视着一切妄图靠近它的人。希芙说：“它对我充满恶意，我怕还是觉得你穿上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乔姆在盔甲背后找到一个枢纽，它忽然自行打开，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将乔姆关进去。乔姆感到剧痛，盔甲内部忽然升起光芒，乔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被盔甲的部件钉住，无数细小的、钢针似的玩意儿插入他每条神经，甚至连他的毛细血管都在透过皮肉的光芒内清晰可见。

希芙端枪道：“你没事吗？”

乔姆回答：“没事。”

但希芙好像没听见，她激动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听着，我真得会开枪的，如果你变成其它一些什么玩意儿。”

乔姆只能打手语，他刚刚迈出一步，整块石头散为齑粉，伴随着许多光辉晶体。

希芙半信半疑地收起枪。

乔姆非但没有感觉到盔甲的重量，反而觉得非常轻松，就像盔甲链接了他的神经。

这是有巨大代价的。

乔姆不断流血。

他透支生命穿着这幅盔甲。

远古石块破碎的晶体飘落在其它石块附近，它们或是矮小、纤瘦、甚至残缺不全。另一具石块也骤然崩裂，里面的盔甲满是战痕，而盔甲中的主人只剩一副骨架。

当年那些关闭地狱之门的家伙就是这样战斗到最后一刻，一直到血肉被侵蚀殆尽吗？

“咳咳！”在石块后面传出一阵咳嗽声，居然走出来一个少年。

少年面色苍白，看得出他与可汗在一起时受了伤。他说：“我认得那声音，是不是可汗的朋友？”

乔姆回答是，但少年惊异地看着那副盔甲，也仿佛没听见乔姆的回答，只是说道：“刚才我还听见他声音来着，可汗在对面的门里发现一条隐藏通道，但是我与那些混蛋搏斗受了伤，他暂时把我搁在这里，让我转告他伊琳娜和其他人在地铁站里，应该没事。”

乔姆毅然离开。

希芙喊道：“你去干什么？”

少年捂着腹部见骨的伤口，说：“他就是乔姆吧，可汗跟我说相信他。你能不能暂时先留在这里帮我做一件事？”

希芙权衡一会儿，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