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狙击幽灵
乔姆转身隐藏在黑暗里，看见几个攒动的黑影蜂拥而至，他们俯身下来，如同野兽般撕咬烧焦的尸骸。
他丢出第二颗手榴弹。
一时间火光四溅！炸得那些人影灰飞烟灭。
乔姆发现它们全都没被炸死，虽然遭受重创，但皆留有一口气儿。仿佛在生命遭受极端危险的时候，它们会使用某种手段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待会儿还有更多被红衣怪客附身的人被吸引过来，乔姆得以快速越过这个区域。
他走到防御措施的尽头，那里的大门果然还严严实实地挡着。
只是中间出现一个两丈多高的大洞，周围深深凸陷，仿佛是由巨锤轰开的一样。可周围也没见到肉虫的痕迹，乔姆探出脑袋观望，发现隧道远方还有动静。
那些虫子觉得此路不通，竟又原路返回，朝着文化公园站的方向过去。
乔姆出神之际，忽从天花板上降下来一条体大如牛的巨型幼虫，它直接将乔姆压在身上，口中聚起一滩蚀液。乔姆举枪抵挡，枪身瞬间溶解。他将枪塞进肉虫体内，肉虫被撕开一个豁口，恶心粘稠的血液顿时洒满乔姆全身。
此时枪匣发生爆炸，飞溅的弹壳从肉虫体内爆开，这滩数百斤的血肉就像洪水似得淹没乔姆，乔姆俨然变成一个血人。
乔姆挣扎出来，猜测肉虫喷出的酸液属于“高温性腐蚀”，枪匣受到高温，引发爆炸。
他在附近又找到与发电所相同的地洞。
不像是他们在废弃隧道内看见的虫洞，这些地洞更加粗糙，绝不是供幼虫通行的。锋利的棱角如同剃刀，能将幼虫脆弱的身体剜成面条。
红衣怪客也无法通过如此狭窄的洞口。
乔姆认定是某些变种，那个发电所遇见的变种，就是突袭克鲁泡特金站的罪魁祸首。沿着洞穴方向走，乔姆发现爆炸过后的痕迹，这里地壳塌陷，里面又是错综复杂的巢穴。
他以为虫巢的形成非一日之工，没想到它们确实有短时间内打通地底的本事。
乔姆打开身上所有的手电光，忽看见一帮人马朝这里赶过来。这些都是革命广场的人马，先前那名战士已将消息送到，他对乔姆说：“马卡洛夫不在，我先抓派了些人手，我们一起下去吧。”
乔姆说：“记得把手电筒都打开，那些怪物害怕强光。”
大约七人的小队深入地下，他们枪里满匣的子弹，斗志昂扬。
另一边，马克洛夫与娜塔莉两人还在前进。马克洛夫说：“我还带来许多人手，我们也许可以回到塌陷处，想办法求救。”
“你如何求救？用喊的？这不就像给怪物摇餐铃？”
马卡洛夫洛夫说：“他们听见爆炸声后肯定会来调查。”
娜塔莉冷冷地说：“可他们也会碰上刚刚那个家伙，一旦遇到它，绝无生还可能。”
马克洛夫沉默片刻，他问：“这条隧道通往哪里？”
“也许是某个出口，如果这是巢穴，它肯定也需要通风口。”
“你说如此浩大的地下巢穴是一个生物挖出来的？”
“没错，就是你刚刚见到那只。它吞噬了太多幼虫，居然获得幼虫的能力，且它的酸液比普通幼虫效率更高。哎哟！”娜塔莉绊到东西，磕碰在地。
马卡洛夫将她扶起来，娜塔莉说：“没事。”
马卡洛夫将绊倒她的东西拾起来，是革命广场的士兵头盔。
令人瞩目的是头盔上一个圆孔。
“这个弹孔不是普通步枪造成的。”
“你怎知道？”
“步枪撞到硬物会偏移，造成的弹孔呈爆裂状，而这个孔子只有狙击枪才能做到。”
“是那个狙击手。”娜塔莉脱口而出。“我们之前被一帮势力袭击，里面有个狙击手，非常难缠。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
马卡洛夫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娜塔莉见四周暂时安全，便打开小手电筒，将牛皮日记的重要部分指给马克洛夫看。“我们正是受到这些怪物的侵袭，先是一伙雇佣兵，然后是它们。所以我们派出乔姆求援，可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马卡洛夫草草看完日记，若有所思。
他问：“那我们刚才见到的巨兽属于哪种？幼虫还是成虫？”
娜塔莉答：“是第三种。成虫进化后的亚种，生物进化过程中为了适应环境产生的突变。它身上没有红衣怪客，我猜测这一头红衣怪客已经突变了，它能寄居在生物体内，由内而外地操控那些庞大的尸块。它是整个族群中的异类，所以也遭到针对。”
马卡洛夫好似听见什么声音，他说：“嘘......那是什么？”
呼，呼呼......
“是风声。”娜塔莉惊喜过后又是失落，“隧道内哪来的风？”
“你不了解。”
“什么？”
“这座地铁的复杂构造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这里只是克鲁泡特金站的表层，那些通风管道四通八达，可能连通地表。而地下还有隐秘的第二层、乃至第三层，都是为战争考虑的。所以我们革命广场才能容下那么多人。”
“那辐射......”
“辐射多少有点，但不强烈，也不致死，无所谓。”
娜塔莉才知道诺斯科地铁是这样的构造的。
早知如此，那文化公园站、克鲁泡特金都是好地方，他们不必在简陋的钢板房内风餐露宿。马卡洛夫说：“有些小站是没有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革命广场有完整的地下设施，那里的宿舍与床位足够容纳千人。”
“所以你才敢召集所有人。你希望所有人来到革命广场，一方面人多势大、抵御强盗；一方面交易物资，合作求存。”
“你聪明漂亮，革命广场绝不会缺你一个位置。”
“首先要找到乔姆，你一直不说，让我有点怀疑该去不该去。”
马卡洛夫说：“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他首先骗我们来到克鲁泡特金，然后杀死看守人员，自己逃跑了。试问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人，你如何还念着他？”
娜塔莉答：“如果他真得自私冷血，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们朝着风口走，找不到乔姆，我就留在这里。”
马卡洛夫沉默。
他们前进许久，马卡洛夫才说道：“乔姆是人才，你劝他一起去革命广场，我便既往不咎。”
娜塔莉道：“他这个人简直是死脑筋，如果他不乐去，我会尊重他的决定。”
马卡洛夫笑道：“我原以为你很敬佩乔姆，没想到你竟讨厌他。”
娜塔莉说：“我恨得不行，他就是个大独裁者，整天扛着一副阴郁的脸，要么是满腹坏水在盘算着什么，要么就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害人。别人说什么都当耳旁风，不过、不过对女士还算绅士......好吧，也不算那么绅士，反正我就是恨这个人，哪怕全世界只剩下我和他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我也不乐意嫁给他。”
马卡洛夫笑得颇有意味。
“我会考虑的。趴下！”马卡洛夫忽然卧倒，他顺势将娜塔莉扳倒，一发子弹打穿了他们身后的水泥。
马卡洛夫说：“我们的人不会胡乱开火。”
黑暗中，有人手里抬着那把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那人破碎的下颌被绷带缠绕，一双毫无生机的灰色瞳孔逐渐放大，宛若游走的鬼神。
好似怨灵占据着他的身体，无尽的愤怒充斥他每根神经，使他经络隆起，青筋直暴，他额头上甚至还有触目惊心的弹孔。
“该死的，他果然还活着！”
“听起来他好像本来不属于人间。”
娜塔莉说：“之前他身中数枪，乔姆又用匕首将他刺死，我还朝头上补了一枪。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被虫子寄生了，现在他还保留着生前的武力，更难杀死。”
“只要他会流血，他就会死。”
马卡洛夫刚刚掏出手枪，一发子弹已经隔墙打穿他的臂膀。
马卡洛夫一声惨叫掉下枪，那狙击手竟已全速冲来。他刚刚拾起枪，狙击手竟已爬至高处，那杆冰冷的枪管直指自己。
“开枪！”娜塔莉率先开火，马卡洛夫也随着她开火，狙击手身上血肉横飞，可他握枪的手竟越发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