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变种
血肉模糊的尸体摔在马卡洛夫身上，某种巨大力量绞碎了战士下半身。马卡洛夫匆忙起身，他朝洞里丢下一颗手雷，顿时火光迸射。
这些洞穴相互连通，脆弱的地基已承受不住如此冲击。地壳塌陷，马卡洛夫摔入残骸。
他随着地下通路小心翼翼地摸索。
他想他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强盗。
这里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尸体。有些四肢不全，有些还有一口气儿，所有人面目狰狞，还有伤者在轻声哼哼。
马卡洛夫刚走过去，忽然有东西抓住他的脚！“咳，救我、救......”是个被融化面目的人，他五官搅成一滩肉泥，喉咙亦受到强烈的损害，使他无法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马卡洛夫发现此人的四肢也被溶去，他就用下巴磕过来，在地面留下一条刺眼的血迹。
伤者就这么盯着马卡洛夫，他自己也明白了什么。
“杀......我。”
马卡洛夫将手枪抵住他的太阳穴，一声枪响在车站久久回荡。
“有枪声。”
“都戒备点。”
三名士兵走到列车附近，眼前这截车厢车窗破碎，里面竟是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可怕光景。里边以血洗地，他们将厢门推开，浓稠的血浆甚至溅满车窗与门楣。
“这些不是人血。”
“你怎么知道？”
“人血不会这么多，这么稠。”
“我想是猪血，这些猪猡被残忍地屠杀，和肉食一样高高吊起。”这名战士用厚厚的黑布蒙着脸，他指着车厢顶端。
那里竟然开了个大洞。
边上垂挂着皮肉，是硬生生将猪从洞口拖出去，锋利不齐的铁片使猪承受凌迟般的痛苦。车厢顶上甚至有滩恶臭物体。战士捂着鼻子，“墙上的屎是谁拉的？”
“还有你是谁？我感觉从未见过你。”
乔姆说：“你没见过的人多了，我们那里那么多人，难道个个打过照面？”
“说的也是，我们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马卡洛夫。”
看来革命广场是个安全之地，许多幸存者聚集在那，乔姆暂时不去想可汗和伊琳娜的事情。几人往回走，忽然发现一个黑影飞速跑走，战士要冲上去，乔姆将他拦住。乔姆说：“先别急，我们去恢复电力，看看哪里出现毛病。”
“嗯，有灯会方便许多。你知不知道这边电力供应在哪里？”
乔姆说：“跟我来。”
他们来到改造后的电力所，一路上竟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乔姆反而觉得毛骨悚然，虫群极有可能还被挡在门外，进来的则是红衣怪客，或是其他一些东西。战士几番尝试，“不行，罢工了。”
乔姆扯出墙后的电缆，竟已被咬断。
旁边战士惊叹道：“好大一只老鼠。”
“只怕不是老鼠，老鼠肯定要被电死，可这里没有尸体。”
他们搬开墙体，发现电缆后面被打出通路，通路只有半人高，几人钻不进去，只能容纳小孩通行。
几人用手电光照射洞内，发现里面非常深，一照看不见底。
“真不错，肯定是一家几百口在这住了上万年。”
乔姆总觉得这洞口与他看见的地鼠洞极为相似。电光火石之间，里面忽然弹出一只黑黝黝的东西！那东西吸住战士的前胸，将他往里拽。乔姆把枪塞进洞里开火！奈何那东西就是不肯放弃，战士惨叫着，只听见一声脆响，战士前胸被吸入洞口，他整个人如同拗断的筷子。
唰的一下，战士血肉就被吸入洞口，乔姆与另一名战士抓住双脚，勉强将他的左脚留了下来。
洞内满是皮肉。
由于洞口太狭小，那名战士就像硬生生塞进罐头里的肉酱，如那些猪猡一样，血肉脏器稀稀拉拉涂满洞壁。墙壁内混合着几点蓝血，它们散发着着妖异的荧光，并从洞壁垂挂下来。
“蓝色的......”战士抹下一些，揩了揩“是血。”
什么生物会流淌蓝血？
战士还捏着队友的左腿，他似乎陷入沉思当中。乔姆提醒道：“腿。”
“哦，我想带回去安葬他，就算现在是世界末日，就算他只剩下一根手指头，我也会把他带回革命广场去的。”说罢他将左腿甩到背上。
乔姆几番刺探，觉得革命广场确实是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战士催促着：“我不愿再这里多呆一秒，我们先回去等待，顺便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小心提防。”
乔姆说：“你去，我继续搜索幸存者。”
战士盯着他：“你一个人？拿着这个。”战士塞给他两颗手榴弹，匆匆离开，他说：“我们在另一面汇合，你不会这样就死了吧？我才刚刚觉得你有意思，嘿嘿嘿......”
苍凉的笑声渐渐消散。
地底之下，马卡洛夫见到一幕幕骇人景象，尸体全部被垒起来，中间甚至被砌上一层诡异的粘质。
“啊咳。”他止不住要干呕，但很快抑制住。
他似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噔！噔！”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捂住马克洛夫的嘴巴，将他整个人拉到残骸的阴影下面。马卡洛夫刚要拔枪，后面传出女人的声音：“想活命就别出声。”
黑暗中出现一头巨型野兽。
“它”好像是两个人，又像是三个、四个由尸块拼接起来的血肉堡垒。它纵然遍体鳞伤，却依然有生命。只有娜塔莉才知道这具看起来快被毁灭的躯壳内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马卡洛夫身后的女人正是娜塔莉，娜塔莉看见马卡洛夫举枪瞄准，悄声说：“别，开枪。”
她已经见过它势如破竹的姿态，机枪、火炮、都无法使他却步，甚至几万条幼虫的围攻也没能击败它。隧道深处的遗骸里，肉虫尸体积成了山！几条肥大如牛的巨大肉虫或被拦腰撕碎，或被开膛破肚，它们没能吞噬垒尸者，反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马卡洛夫旋即放下枪。
他看着那头野兽三头六臂，每条手都拖着一具尸体，甚至还有革命广场的赶来的战士。它将尸体与尸块夯实，并将血肉砌在一起，最后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马卡洛夫问：“这该死的发生了什么？”
娜塔莉说：“你看见了，它们袭击站点，杀光所有人。”
“你说‘它们’，除了这个，还有其它野兽？”
娜塔莉点点头，她问：“你见到过一个叫作乔姆的男人没？你们既然来到这里，说明他成功了。”
马卡洛夫想了想，他说：“原来如此。这家伙怕我们不信，随便编了个理由骗我们过来。我竟然信了他。”
娜塔莉追问道：“我问乔姆人呢”
马卡洛夫回答：“相信我，他还活得好好的，现在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只有我们离开这里，才能开始讨论他的行踪，明白吗？”
“明白。”娜塔莉侧出身子，没有看见那头怪物，悄声道：“跟上，它们根据声音和震动追踪猎物的，尽量别发出声响。”
远方传来爆炸声。
乔姆咳嗽几声，他刚才好似看见红衣怪客的影子，直接丢颗手雷结果掉它。乔姆果然发现红衣怪客倒地抽搐，它已经附着在人体，现在被炸得焦黑难辨，连它自己的神经都受到重创。
乔姆再碾上几脚，红衣怪客发出怪叫，乔姆一脚踩爆了它的神经梢。黑暗处更多身影闻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