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死斗
“前面有枪声。”
革命广场的小队加快步伐,他们也绕过那片积尸处。有人驻足,有人脱下头盔呕吐......“是谁?”
是谁做出如此残忍无度的屠杀?
不论男女老幼,受伤与否都被垒在一起,他们还被挤压、夯实。墙壁上还有呻吟声,众人循声而去,发现是个濒死的老人。他双腿被硬生生砸断夯在人墙中,双臂更是被锤碎,仿佛就是一团肉块镶嵌在尸骸中。
有人问:“是谁干的?”
老人只是低声哼哼,双眼紧紧盯着战士手里的枪。
“结束他的痛苦吧,他已经不行了。”士兵正要开枪,另一个人摇摇头,“把子弹留给敌人。”他掏出军刀,朝老人喉咙抹过去。
鲜红的血渍流淌下来。
哪怕这是个即将死亡的老人,他也和所有人一样流着红色的血。
这是罪恶的血。
无论动机是好是坏,杀人终究是杀人。这件事对这名战士触动很大,他给老人合上了眼。
乔姆催道:“快点走,这里不能久留。”
“你还真敢说。”战士将拳头攥得咯咯发响,“你怎么不来动手我刚刚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活人,你就这样不管了?”
“那你还能怎样?”乔姆说:“如果你还想做什么,就去做。但你还是无法救回这个老人,你的心里还是有心结。赶紧走。”
“哼!他难道杀过人吗?他怎会理解我的感受?”战士看着乔姆一个人往前走,忿忿地说。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附近传来。
乔姆猛然回头。
却见一头巨型野兽撞开尸墙,那位战士还没来得急开枪,就被其粗壮的前肢粉碎在地!那条手臂的直径至少在一米以上,看起来就像巨大的肉锤。
战士的血肉还粘在它手臂上。
众人迅速开火,枪口迸射的火光将地底照得一片唰白。犊牛式步枪的子弹打得士兵脸颊生疼,弹壳倾泻而下,凶猛的火力直打得垒尸者抬不起头来。它发出阵阵怒号,竟从体内抽出血红色的神经末梢。
不是一条,也不是两条,而是整整七条!
就像七刃锋利的铡刀。
只听见一声惨叫,某位战士被切成碎片。又一阵寒光掠过,三名战士忽然凝固在那里。他们额头出现一缕细细的血丝,血丝逐渐变粗、扩大,好好的大活人竟被拦腰劈开。
“打那些血管!”
几发流弹打中神经末梢,它们竟又抽回体内,垒尸者抬起双臂横冲直撞过来!一名战士躲闪不及,被撞进水泥,血肉飞溅。
“更换弹夹!掩护我!”士兵匆忙打开战术背袋,垒尸者却已再度冲杀过来。
它这一撞足有上吨力道,就像时速一百公里的卡车,能将人活活撞成肉酱!战士心里一慌,手里弹夹滚落在地,等他迅速拔出手枪,那头怪物巨大的阴影已将他整个人遮蔽住。
乔姆双枪齐射!
凶猛的火力直将垒尸者脚腕打断,垒尸者顿时失去平衡,栽出十几米远。
“它的腿!”
那名战士也迅速换好弹夹,与乔姆一起朝着垒尸者腿脚扫射。垒尸者的身体极不平衡,它是由几个人与大量尸块拼接而成,它的腿部显得极不平衡。它能发挥近乎疯狂的速度,但重心却特别不稳。
垒尸者怒吼着站起来,它腿部已经皮开肉绽,好似随时都要折断。
可它硬是站起来,朝着两人发出第三次冲击!
乔姆拔刀相迎!
他与巨兽接触的一瞬间,朝着垒尸者身上的缝隙就刺过去。这是神经末梢弹出来的圆孔,虽然只有毫厘大小,但也逃不过乔姆的双眼。
只听见一声惨叫!
乔姆先一步刺入其中,巨兽右臂如同失去控制般垂倒在地。垒尸者背后猛然弹出六条神经梢,朝着乔姆刺过去!
它们速度惊人。
不等乔姆剖碎第二条神经,它必已刺穿乔姆的喉咙。乔姆将右臂挡在前面,神经末梢直接扎穿钢铁护臂,六条神经梢将乔姆整条手臂扎得血肉淋漓。乔姆怒吼着刺向它第二个神经洞!垒尸者体内的红衣怪客发出狂嚎,乔姆紧接着又是一刀!垒尸者开始往神经梢施加力气,几乎要将乔姆的左臂硬生生扯下来。
乔姆没有选择割断神经梢,转而去刺第三个孔。
剧烈的痛楚从左肩传来,他已经脱臼,整条左臂的骨骼与肌肉绷紧到极限。
千钧一发之际,那名战士手起刀落,将神经梢尽数斩断。他怒吼道:“你疯了吗?”
乔姆吼道:“我是疯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垒尸者要害刺去,那些暴露的神经孔呈现深红色,一旦被刺,就有蓝色的血液喷发出来,并伴随着某个身体部位的脱落。
巨大的垒尸者转眼间分崩离析。
乔姆一刀割下垒尸者的首级,战士将手雷塞进食道,他大喊:“跑!”
两人跑出十几米远,垒尸者竟还朝着他们爬过来,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轰!”
手雷巨大的冲击力使地表二次塌方,落石猛砸下来,将垒尸者瞬间埋没。
“咳咳,咳。”战士推开石块,他用手电照着垒尸者变异的巨手,大量腐臭的血液与蓝血从石头缝隙中溢出,看样子是死透了。
战士冷笑道:“哼,怪物汉堡,我建议把它烤了吃,让他知道这里谁才是老大。你说......”战士回头却惊呆了。
乔姆被锋利的石片刺入腹部。
鲜血从他身上不停流淌,连他嘴边的黑布都被染成暗红色的一片。战士紧紧攥着乔姆的手,“你坚持住,我这就上去找人,马卡洛夫会有办法救你。”
“不。”乔姆说:“你继续搜索幸存者。”
“那你呢?”
“我先留下来。那东西死了吗?”
“死得不能再死。”说完战士又朝着石堆扫射几枪。
战士说:“你可不要死。”
乔姆说:“我不是你的手下,不要随便命令我。”
战士将几条枪收集到乔姆身边,给他上满弹夹,“记着,我叫诺维奇诺夫,我会回来找你的。”
乔姆笑了几声,看着那名叫作诺维奇诺夫的年轻战士继续深入。
垒尸者附近的石块开始松动。
乔姆忍痛拔掉石片!然后用干净的布匹塞紧伤口,血渍很快又把白布染成红布。他拄着枪站起来,沉沉地说:“你没那么容易死,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