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运钞车

男人离开后不久,围墙上有人喊道:“契诃夫,过来看看。”

外面传来笛鸣声。

契科夫上墙去,看见一列装甲车缓缓驶来,车里钻出个运钞员,他扯着嗓子吼道:“开门!”

契科夫说:“你们把车调个头,给我看看后车厢里押着什么。”

“押的当然是钱,有什么可看的?”运钞员憋得脸红脖子粗,他将手里的冲锋枪握紧。契科夫狠狠瞪了一眼,硬是将那人的手生生吓退回去。

契科夫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说了,是钱!让我们进去。”驾驶员开动装甲车,轮子在铁轨上压出深深的痕迹,甚至差点熄火。显然是车厢太重,无论里面放着什么,都严重超载。

守卫们紧张地握着他们的武器,他们手里大都是清一色的卡拉什尼科夫自动步枪,但是枪托古旧,都是在军队服役多年、早该淘汰的旧产品。再看运钞员手里的冲锋枪,是全新的美式装备。人人都知道运钞公司很穷,所以这运钞员手里的武器一定大有来头。

所有人都等待着契科夫的回答。

契科夫说:“请回吧。”

“去你的!我们想去革命广场,这里是必经之路,你不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经历了多少磨难,难道要我们再回到险恶的地面去?”

“那就给我们看看车厢,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运钞员眼珠一转,忽然妥协,大喊道:“好的!好的!你们把大门打开。”他指示驾驶员调转车厢,并敲了敲车厢后面。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契科夫有所忌惮。

契科夫一边说:“这就对了,我下去开门。”一边走到下面,对守卫说:“把‘敲门锤’拉出来。”

“长官,这是我们仅有的一发。”

“就送给他们吧,这些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他们不是运钞员,核弹爆炸是周六,而运钞车在周末是不会运大面额钞票的,他们一般是维护提款机,携带少量面额。车厢那么重,他们不肯给我们看车厢里的东西,现在要狗急跳墙了。”尤其是之前的爆炸声,令契科夫对这伙人的身份更加怀疑。

守卫将“敲门锤”抬出来,以RPG为基础改造的单兵火箭榴弹发射器,进一步增强爆炸范围与破片威力,用来给装甲单位“敲敲门”。如果这些人胆敢妄动,马上给“敲”得渣都不剩。

守卫在围墙上催促着:“快点,我会看着你们,别想轻举妄动。”

装甲车将后车厢调转过来,“嘭”的一声车门打开!守卫直接愣住,十多条枪对着他。

驾驶员鸣了鸣喇叭,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射出!清一色的AR-15突击步枪,两名守卫被密集的流弹打成筛子,他们的胳膊大腿都被击飞,露出白花花的骨头。凶猛的火力甚至穿过围墙,将里面的守卫打伤。

火力太过凶猛!

守卫们大喊着:“敌袭!”站内顿时乱作一团,有些拿起武器,有些逃进钢板房里,大哭大叫。

“打啊!打啊!”车厢里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这些人就是不要命的土匪。契科夫扛起火箭筒,躲在掩体后面,耐心等待着。

钢铁围墙挡不住这般凶猛的炮火,流弹打碎基柱,射穿钢板,两名守卫的尸体更被打成了肉酱。

这些土匪绝对是火力充足,钢铁围墙变得脆弱不堪,装甲车直接破墙而入!

契科夫猛然闪出,扣动扳机。爆炸将装甲车冲飞十多米远,气浪震得契科夫口吐鲜血。整座装甲车七零八落,只剩下空荡荡的门板。

里面没有人,契科夫一下子握紧了枪,喊道:“隐蔽!”

所有守卫瞄准着入口,也有自发前来支援的游民。

强盗们投下了大量烟雾弹,周围烟尘弥漫。

守卫们直接开火!一阵猛烈地火力覆盖过后,本不该再有任何活物。忽然一阵枪声扫出!强盗们手里的突击步枪火力何其凶猛,顷刻间就有三名守卫牺牲。

克鲁泡特金的人们也举起武器还击!可弹壳却撞出“叮、叮”的火星,强盗们不知从哪里搞来了重型防弹衣与防爆盾。

他们甚至在盾牌上喷上了自己的名字与花纹,稳稳地向前推进。

流弹打凹盾牌,打碎头盔,竟都无法伤到皮肉。契科夫凭经验来看,强盗们身上应是三级防弹衣。不是指防弹指数达到三级,而是穿了三件防弹衣,最外面一层是防爆炸的重型防弹衣,第二层是镶有钢板的防步枪防弹衣,内部可能还穿着凯夫拉防弹背心。难怪刚才的爆炸都没影响他们,看中装备压制这点是个好主意,但他们也跑不快了。

所有人奋起反击的时候,契科夫端起他的火焰喷射器,隐没在烟雾里。

“打爆他们的脑袋!上啊!”强盗们发出喝彩,他们根本无需瞄准,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每秒都有无辜的人受伤或倒下。

克鲁泡特金站本来就是饱受挫折的幸存者们的聚集地。

他们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缓过神来,就又遭到这样无情的打击,顿时乱作一团。摊贩们收拾着商品,幸存者们哄抢着食物与水,疯一般地朝后方涌去。他们最后的选择就是逃往革命广场。

强盗已经推进内部,十几个人正耀武扬威,却听见背后一声口哨。

他们刚刚转头,火焰喷射器已经扫出!猛啸的烈焰像是火龙将一群人缠绕,他们的防弹衣被浇化,与皮肤交融在一起。临死前他们还死死按着扳机,枪里的弹药因为高温炸膛,他们的重型防弹衣反而成为埋葬自己的坟墓。

一片哀嚎声中,十几个人渐渐倒下了。

有个速度快的扑倒在地,滚熄身上的火焰,他打空了子弹,看见契科夫逐渐逼近,吓得连连后退。他绝望地挟持了一个女人,吼着:“别过来!别过来!”逃进一座钢板房内。

契科夫反手把门堵死,然后按动了火焰喷射器。

“不!!!”强盗和女人的惨叫声久久回荡。

这阵残忍的景象就像一根根铁钉扎进了其他人的眼睛,他们不禁怀疑契科夫的心理是不是畸形的。这个皮囊下面所隐藏着的非人想法,残忍与杀戮在他眼里难道就是一场无尽的梦?钢板房就像铁锅,里面很快发出蛋白质被烧焦的臭味,契科夫拉开门的时候,两具血肉粘连在一块儿,已然分不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