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裹住的人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怎么门都关上了?”门咔地一声被推开了,桌子、椅子慢慢地推了开,那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像一个老磨在慢慢地推着,老伯从门外伸了个头进来。

他的脸上踱了一层暗青,那些坑坑洼洼的斑点,更是如一个个小坑一样。

他皱着眉头,眼睛向下歪着,目光中一副不耐烦。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他问。

“我,我……”我吞吞吐吐着不知怎么回答,这刚从床下爬出来,头上还粘着灰,身上灰凸凸的,都不用说什么,他一看就明白。

但老伯好像也没责备我的意思,递给我一张纸,说,流鼻血了就跟我说,这会儿血都化成脓了,这屋子是不放东西的,你要纸了也不问我去讨。

我尴尬地笑笑,把鼻子上的血渍擦了擦,说,没事,经常流的。

“要还流就用凉水冲冲,厨房……我那儿就有凉水,要了告诉我。”老伯在说到厨房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然而,他下一句就变成他那儿有凉水了。

我感到失望,但这会儿,老伯好像有点焦急,他眉头皱了一下说,我困了,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他一走,我连把鼻子擦干净都顾不上,就迫不及待地把头伸向床下。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脚小心翼翼地往前伸伸,每伸一步,喉咙深处都会喘大口气,然后再往前伸着。等再次碰到那块软软的东西时,我还感觉到它上面裹着个黑袋子,袋子斯斯地发出响声。我用鼻子嗅了嗅,倒也没什么味道,但心里头总闷地慌,感觉不对劲。

“是人肉吗?”头低了一下,使劲地揉揉眼睛,我往前看去,那团东西触着还真像人肉。

我憋足一口气,从背后拉住袋口。往外拖。袋子还挺重,我拉着手一会儿就被上面的绳子揪地酸疼,在搓了搓手后,我猛地往外一拉,身子往后一倾,袋子也被我拉了出来,从里面滚出一个东西出来。

一下子滚了老远,我定睛一看,居然,居然,是颗人头!

那人头被保鲜袋里里外外包了三层,但我仍然能看清一些东西,如那瞪着的两只眼睛,跟死鱼眼一样,沾满了红白之物。口更像是被别人撬开一样,向外呲呲地咧着,里面的牙齿都脱落掉了,只剩下漆黄的牙床。

五官被裹地如变形的皮球,被扭地奇形怪状。

我的毛皮忡忡地立了起来,咽了一口气,心脏都快蹦出来了,腿不断地抖着,连把那颗头颅踢走的力量都没有了。

“这是他妻子的头吗?”我心里猜测着,鼓足勇气想去看一看,但还是不敢。

“呲呲,呲呲”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牙齿啮合的声音。

这声音,来地是这么不凑巧,在我心里正是极恐惧的时候,它来了,由远及近,由小变大,一声声,就感觉在咬食着什么一样,它动一下,我的心就颤一下。

我伸头看了看,是不是那声音是从床下发出来的,但听了好久,都没听出来。

而靠近房门的位置,不断地传来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咽了咽吐沫,把房门一推,一个肥硕的老鼠正躲在门口,嘴里叼着一串腌肉,那肉我认得,是之前挂在老伯家的。

老鼠贪婪地吮吸着上面的肉,看到我时,竟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依旧大快朵颐、毫无所忌。

“这畜生!”我冲地上跺了跺脚,想吓走它,但老鼠竟毫无反应,在抡起一根棍子时,它才吱吱地溜走了,不过走的时候,还回头,冲我投了一个咒怨的眼神。好像是在,抱怨我打扰了它的进食,想报复我。

可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那颗人头还僵硬地躺在我跟前,我得想办法把它处理了,怎么办,放回原地方吧,我又不敢,不放吧,又怕待会老伯进来。

“不看着,不看着它就行。”这么想着,我就从拿黑袋子的一侧撕下一部分,然后蒙着眼睛,把人头装了进去。

在装的时候,我似乎感觉到,那翻白的眼睛都在望着我,从眼皮底下渗出来的一些黄水,就如被挤出的眼泪。

就把它当做一个普通的东西。我不断地自我安慰着,口里念念有道,终于,在手上都沾了些湿味时,把人头装了进去。

人头在装好了的时候,我房间的门又被重重敲了一下。

老伯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还没睡吗?”

睡,一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干尸,放在我床底下,你让我睡?

我这会儿,对老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了。他把自己妻子的尸体放在这儿,绑了一道又一道的保鲜袋,还不让人知道,这是有多扭曲的心理才做的出来的事?难怪他一会儿好起来十足的好人,疯起来又让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马上就睡。”我这会儿真想用我那破旧的诺基亚打了110去,让警察过来看看,这村下藏尸可不是只有电视上才有。

但谨记着“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疯子,而是未知的疯子”这句话的我,还是用略带清脆的嗓音告诉他,马上我就睡了。

可我忘记了一件事,就是老伯耳背,就算我把“马上就睡”四个字说地再清澈响亮,他也听不见。

果然,下一刻我就听到门在往内吱吱呀呀地推着,老伯的前脚已经往内搭了些,我把塑料袋使劲往内一抛,头圆滚滚地又滚到床下面了,黑色袋子,也被一脚踢了进去。老伯也进来了,他从我脸上看出了不耐烦的神色,马上解释道,“人老了,就睡不着,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

我并不信他这一套,这会儿的我更有了勇气,我问,“老伯,伯婶是怎么死的?”

“额……”看到我做的这个手势,他起先是没明白,等明白后,哽了一下嗓子,眼睛里又串了一串眼泪,说,“你伯婶,她,她是被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