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床下有人

越是睡不着,就越容易胡想,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我在想,老伯是不是从开始就骗了我,包括他说地饭菜、儿子和相片,那张照片也有可能都不是他妻子的。这样想着我的心就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栗,毛孔也都竖了起来。

“啪”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门忽然被推了开,老伯在外面探着个脑袋,然后走了进来,两只眼睛紧紧地望着我,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跟之前一样,也是一碗粘稠的如红豆汤一般的热汤。

他说,听见我在屋子里动静很大,就过来看看,是不是睡地不好,怕我着凉,还特意给我熬了碗汤。

我咧出一丝笑容,很尴尬地对着他。

“你放在这儿吧,想喝的话,我就喝了。”

我说。

现在看到老伯就浑身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就想着离开他。

老伯也明白,在看到我催促的表情后,也没有为难我,掩上门,就去他的房间了。

我忙赶过去,从门后面放了一个桌子,死死地抵着它,这门没有锁,要不想人进来的话,只有用东西抵着。

再次回到床上,看着墙面上的旧画,还有拐落处一些女式打扮品,我想,这间屋子,可能真的是老伯妻子的,但背后肯定不止是妻子死了、老伯就很怀念这样简单的故事。

如果刚才的梦境是真的,那个带头巾的女人又是谁?她是这个村子的吗,从梦境中,村子里还有很多人,怎么现在只有老伯一家了呢?

这些问题绕在我脑袋上,就像拎着无数个拍子一样,在拍打着我的头,我感到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这会儿睡着了该多好。但偏偏睡不着,可不能就这么待着,我得找到办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想到了那本《南疆蛊事》,现在或许也只有它能帮我了。

但我不知道到底该看什么,是邪崇呢,还是蛊术,现在摆在我眼前的是不清楚老伯家这怪到底怪在哪里,但确确实实很古怪,一种渗透到空气每一个角落处的古怪,在犹豫了再三后,我翻开了第二篇,《镇压邪崇三十六法门》。

镇压邪崇三十六法门,一共包括三十六种镇压邪崇的办法,对于邪崇的驱逐方法,有简单驱逐的,也有彻底封印、超度亡身的,一共三十六法门,作为初学者来说,因为自身精气不足、修行也不够,是不能用彻底封印或直接厮杀那种斩斩除草的办的法。

但我可以学怎么驱逐邪崇。

虽然主观上看来,驱逐术在镇压邪崇三十六法门中,层次最低,但爷爷在《南疆志异》里面也说了,这种方法实际上是三重方法中最有可学性的。

因为第二种或第三种镇压方法,都可能带来后患,弄不好就被邪崇拖下去,而第一种,则不会,反而能让邪崇认识到你的厉害,不敢再侵犯你。

所谓邪崇害人,其实大部分都是利用人的心理来让他受惊吓、恐吓和恐惧,这样邪崇不动手,你就自己被伤害了。你要是让他第一次在侵犯你的时候就认识到你的厉害,它会比你更害怕的。

“天鸣地嚷”,作为三十六法门驱逐法门中最先要学的,它大致的做法是,取一滴中指血,眼中水、唾液沫,混合在一起,然后抹在眼上,集中精力,气压丹田,全神贯注地喊道,“天与精气与人聚,灵以纳气为吾聚。聚之并气,散之为灵!去!”

就可在很短的时间内,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屏障,通过这道屏障,驱逐邪崇。

这应该很好做!说着,我就尝试起来,先是把手指尖咬破,取了一滴中指血,接着,又弄了眼中水和唾液沫,加以混合,集中起精神,轻喝一声:“天与精气与人聚,灵以纳气为吾聚。聚之并气,散之为灵!去!”

周围的光芒忽然就聚了起来,从我的肩上、额头、胸口移过,我的眼睛也从模糊变得分外清亮。

朦朦胧胧中,一个白影出现在我的眼前,它没有面孔,也没有躯壳,只是一团雾状的东西,但和雾又不同,好像渗透进去了意识,在有方向地移动着,不过只持续了一秒钟,白影就消失了。

我还想把它找出来,但找了好久,都一无所获。那团白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天与精气与人聚,灵以纳气为吾聚。聚之并气,散之为灵!去!”我再把天鸣地嚷的法决念了一遍,眼前还都什么也没出现。

依旧是床、相片、女人的小饰品和昏暗的灯光。

那股瘆人的气息也并没有减少,甚至我胸闷的感觉更严重了,忽然,我的鼻腔里像进了什么,黏糊糊的,我一摸,竟然流鼻血了。

哗啦啦地,我本来以为和以前一样,流一会儿就好了,但没想到,血竟然不止,流如倾注,越来越多,就跟脱了线的珍珠一样,我有点害怕,这血流的,不会待会流出血浆吧。我找着周围有没有纸,但都没看见,我的手上也都是血了,染地鲜红鲜红的了,那股血腥的味道,不断地蔓延过来。

我看见门被抵着,也不想出去,就在屋子里到处走,翻开抽屉,打开柜子,连鞋子下面看看,但都找不到一张纸。

我试图仰起头,但这种血沿着鼻孔被灌进去的感觉真是难受,可头一低下来,血就串了一地,一个个血孔在地上清晰地摆着。

我一定要找到纸!再找不着纸,我就得在地上抠一些土去把血止住了。

床底,对,床底下!

我把头一低,就往床底下看。可能是灯光的缘故,床下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我使过脚,用力地一踢,东西还挺结实,踢不动,但好像软绵绵的,像一团肉。

我心里紧张着,但好奇心重,就伏下身子,准备趴进去看,但就在我要趴进去的时候,门又响了。

“咚咚咚”一阵阵如钉棺材的声音,直入我的耳膜深处。我的耳膜就像被针刺了一样,痛地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