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麦地

“你伯婶是被我害死的,是被我害死的。”

真是一提起他的媳妇,老伯的反应就无比巨大,本来还好好地,突然就朝自己的脑袋捶去,然后一个劲地念着那句话,口里不断地吐着吐沫。手也开始挠自己的脑袋,活生生地从头尖挠了一大把头发下来。本来头发就稀稀疏疏的他,这会儿,就更少了。

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在吸引开我的注意力,但那痛苦到几乎狰狞的表情、真正的用了力气去在抓自己,让我不得不相信,老伯这时真的很痛苦。

为什么一提起他的媳妇,他就这么痛苦。

难道,这副尸体,不是他的媳妇?而是那个巫女,叫老伯做些奇怪的仪式就可以找回麦子的巫女?

我有了一些想法,就是把尸体拖出来,还有那颗头,拆开来,好好地看一看,到底是巫女,还是老伯的媳妇。在那个奇怪的梦境中,我还是清楚巫女长地什么样的。

但这会儿老伯好像不想走了,在抓着自己的脑袋好一会儿,他停了下来,说,当初要不是我鬼迷心窍,她也不会死。

我做了个手势,问为什么。

我隐隐约约地感觉,老伯是要告诉我些什么了。即便这会儿,他的表情很狰狞。

“以前在这个村子,是有很多人的,大家也都是种植小麦,那段时间,南疆小麦卖地凶,提前种小麦的,都赚了一笔,我们也都跟着种,因为种地多,有的人就叫我们小麦村。我和菱淑,分别是村子两头的,她在西头,我在东头,每次收小麦的时候,我们就跑到一起,约会。然后到后来,我和她结婚了,就共同养了一片小麦。”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老天照顾我们的缘故,我们的小麦地,特别特别地好,黄酥酥的,收成也是别人的一到两倍,但突然有一天……”

老伯在说到这个的时候,眼睛往里一翻,喉咙像卡了鱼块,直接就说不出来话了。他挥舞着双手,不断地往身上打,可声音就跟被吞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出来。

我看到老伯脸上尴尬的眼神,他干了的嘴唇往外使劲地张着,嘴也蠕动着,可怎么也听不到话,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

我做了个手势,老伯,要说不话,就不说了。

深叹了一口气,老伯眼睛里出现一丝无奈,他把身子一转,往门口走去。

“老伯,你的麦子是不是被烧过?”在他快把门掩上,我喊了一声。

我突然有了急切的希望,就是验证那个梦,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想知道,老伯,他真的被一个巫女缠过吗,还让他做那些奇怪的仪式?

老伯脚步停了下来,他看了我做的手势,眼睛往下一沉,摆了摆手,说:“没有。”

没有?不可能!我几乎都想上去告诉老伯,说,老伯,我看见了,你那天在麦地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见了!

可在我想说时,门啪地一声,又被关上了,老伯只留了个背影给我。看着他的背影,我想,老伯可能不是杀害菱淑的凶手,但他背后一定藏着许多东西,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些东西,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床下的那具尸体上。

鼻子里沾着血,我闻着东西要差多了,就把黑袋子从下面又拖了出来,然后拆开,拆开后,那股肉僵硬僵硬的,除了头部,还能看的出来部分,其他地方,就像剁开的一块块肉,被袋子绑在一起一样,看着胃里就犯呕。

不过好奇害死猫,我的注意力都在这副尸体是谁了,也就不那么恶心,而且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我的抵抗力还是挺强的。

把绑在上面的保险袋拆开,我发现尸身上有一块块痕印,横横竖竖、七零八落,就像之前有人拿了绳子勒过一样。

上面还有一道道红色的斑点,和一些被咬动过的痕迹。

“这副尸体到底死了多久了,为什么,这些东西看起来就像在不久前死的?”我是一点也不相信老伯妻子是十几年前死的了,有可能,就在几个月前!

但要几个月前,老伯被烧的麦子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巫女又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这些问题,我的脑袋就裂裂作疼。

不能再想了,就算这背后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我明天也就走了,管这么多干嘛,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过,马上就呸了自己一下。

这种撩开膀子就走,不是我许诺做的事!我之前用南疆志异学的“天鸣地嚷”,不管真有效果,还是只是我的幻觉,那道白影既然出来了,就一定有它的意义。

她可能是老伯媳妇,也就是菱淑幻化出来,来托付于我的。我现在是技术不成熟,要等我真掌握了“天鸣地嚷”或者是其他的镇压邪崇术,可能就能看见菱淑了。

这么想着,我就对搞清楚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充满了信心。

尸体对我来说,也就没那么恐怖了,但我不想把最后一层膜也拆开,说不定拆开了,让空气进去了,这副尸体马上就由还有点新鲜,变成干巴巴的尸块了。

我就把各个部分又都塞了进去,包括头、身体和中间几块落下的部位,再用袋封住,但就在重新绑时,我的手上落了点红色印记,痒痒的,挠了几下之后,还有红点出来。

“不会是尸毒吧,还是有人放在尸体上的?”我想着有点恐惧,但看到红点并没多大,也没太注意,就把尸体装好,重新放在了床下。

“阿嚏!”我突然打了个喷嚏,周围有点闷,不知是不是尸体散发的味道,但之前都没有,这会儿,突然有了,让我使劲地嗅了嗅,果然,味道源就在床下。

那味道好像是闷了很久,突然出来了一样,一下子就宣泄地满满,有点腌鱼肉味的味道,在我的鼻子里串了串去。

我感到难受,憋地慌,就想出去看看,但在把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老伯正一个人,对着墙上,他妻子的相片,一直念叨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