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菊花?我进来了
柳林镇的人都觉得今天热闹极了,中阳里村的人尤其如此,白天发生的事足够他们晚上躲在被子里搂着自家媳妇细细咂摸。
只是他们怎样也不会想到,今晚更加热闹。
有人坐在窗前捧着血书诡异地傻笑,有人坐在石阶上对着一盘残局止不住的叹息,还有人趁着月色……
刘仁有一个习惯,每当有烦心事时,都会在自家后院摆一副中国象棋,棋盘上往往是四大残局。
中国象棋源远流长,早已成为一种文化艺术。在象棋研究中流传最广,难度最大,变化最复杂的残局就是《七星聚会》《野马操田》《蚯蚓降龙》《千里独行》,称中国象棋四大残局,特别是位列四大残局之首的“七星聚会”,更是被人们誉为“残局之王”。
残局顾名思义,下到最后阶段还没有结束的不完整棋局。与未开盘的棋局相比,残局已经走到了一定地步,与已分出胜负结束的棋局相比,残局还没有决断出最后的结果,正因为如此,残局实际上是一种境地,一种看似蕴含着无限可能却处处暗含杀机的境地。
刘仁喜欢研究残局,他觉得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蕴含着无数可能,而这种情景恰似残局,所以他喜欢研究残局。从每一颗棋子中看到希望,又从从每一种希望中洞察到杀机,这就是残局智慧,他往往能从隐射在残局中的种种可能中得到启示。
“夜深了,外面凉,早点儿回屋歇息吧。”王桂芳站在后院小门口,看着丈夫对着石阶上的棋盘发呆,犹豫许久,最终忍不住走上前,将手中的衣服披在丈夫身上,轻声劝慰。
刘仁握住妻子放在肩上的手,眼神温柔,轻声说道:“你先睡吧,我把这一局下完就去。”
“哎,昨天摆的是千里独行,今天又摆了蚯蚓降龙,看来你这回是遇到大难题了。”丈夫趁着自己睡着连续两天到后院摆棋局,且一天比一天难,王桂芳意识到刘仁遇到了难题,而且不是一般的难题。
刘仁面露苦笑,本以为能瞒过妻子,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妻子察觉。一番哄骗加上马上回屋睡觉的承诺,终于让妻子心满意足的转身回屋,看着妻子的背影消失门口,刘仁回过头望了一眼石阶上的棋盘,联想到刚才接到的电话,心中有些忧色。
今天,刘仁一共走了三步棋。
他一大早打电话安排刘老憨把刘辰堵在门外,之所以不耐其烦地分两次打,不是因为刘仁粗心,相反作为柳林镇政府大管家的他,心思很是细腻,他正是料定以刘老憨的粗暴性格,因为一个年轻人被两次打扰,铁定会有怨气,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刘辰,必定受到刘老憨怨恨,一番羞辱少不了。
但刘仁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刘辰和过去那些报道的新人显然不是一类人,以往那些新人,被刘老憨稍加刁难,便暴跳如雷,甚至大打出手。可刘辰却冷静的可怕,一直在寻找机会反击。
刘国义说刘辰不是一个简单的年轻人,他深以为然,不止是不简单,简直是一只老狐狸,狡猾老练,让他不禁想起刘家老大,传说中的义阳官场教父。
柳林镇是刘家后院,柳林镇政府是刘家门面所在,刘辰砸政府大门,就是砸刘家人的脸,这一点,虽然刘国义没有明说,但刘仁还是从那只摔碎的杯子中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就这样,第一步,拱卒前行被半路截杀,惨败收场。
紧接着,第二步,黑车直杀,血溅三尺,中阳里村刘田两家的冲突对峙上演。没想到这招也被刘辰巧妙化解,不仅成功救下田本,获得田家人的好感,而且强势要求刘家人亲手把刘福贵押送到派出所,震慑了人心。
夜黑风高,血书寄到,这是第三步。效果如何,刘仁已不抱希望,对于一个在镰刀下都混无惧色的人来说,一个沾染了几滴血的白布条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没有让那小子“滚”开,恐吓一番也没有坏处,可联想到刚才二弟刘民的电话,刘仁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不安,“他会不会看出了什么?”
……
……
深夜,中阳里村东头,一个靠近村口的小院子。
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在夜晚犹如一团黑影。
黑影绕到后院,蹲在墙根下等了片刻,看到四周没人,轻轻敲了三下门,隔了片刻,又敲了三次,如此反复三回。
没过多大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动静,一个妇人披着衣服,匆匆走到后门,带着几分紧张,说道:“谁?”
“是我。”黑影答道。
妇人听到声音,不再迟疑,迅速打开锁拉开门栓,一把把黑影拉进来,又伸出头看了看外面,待确定左右没人,才锁上后门。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最近少见面吗?”妇人嗔怪道。
黑影借着月色,摩挲着妇人的脸庞,柔声道:“今天白天让你受苦了,我来看看你。”
“只要能帮上你,要我死我也愿意。”妇人叹气道。
说话间,二人摸黑来到堂屋,走近卧室。
黑影迫不及待把妇人搂进怀里,摸着妇人脖子上的一道清晰的勒痕,心疼道:“还疼吗?”
“你白天真打算砍死田本啊?”妇人摇摇头,说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
黑影眼神复杂,道:“还没到和田家死磕的地步,不过如果那小子不出手,田本难免要出点儿血。”
“原来这样啊,当时的情景,我还真以为你要弄死田本,害我白白担心了一场。”妇人翘起嘴唇,表情嗔怪。
黑影道:“只不过是为了让戏演得更真一些,不然那小子怎么会相信。”
“那他相信了吗?”妇人趴在黑影的怀中,声音温柔。
黑影感受到妇人的柔情,情不自禁把手伸进妇人的衣服里,用力揉捻着妇人胸前的那团柔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不简单,大哥失算了。”
“福…贵…真的得送…送到…派出所?”妇人喘着粗气,媚眼如丝,哼哼唧唧。
黑影看到妇人这摸样,手中的力度不自觉加大几分,捏着妇人胸前那团柔软的粉红蓓蕾,咬牙说道:“人还是要送去的,不然会落下把柄,大哥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黑影有些迫不及待,用嘴堵上了还准备说话的妇人。
“呜呜…”妇人挣扎着推开黑影,犹豫片刻,怯生生问道:“老三能出来吗?”
黑影一愣,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沉默片刻,随即抄起妇人,扔到床上,咬牙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就想当你的男子,你的王。”
妇人的眼中出现一抹炙热,望着黑影,有几分疯狂,大声说道:“那你还等什么,我的男人,我的王。”
“菊花,我来了。”黑影哆哆嗦嗦,声音颤抖。
……
……
白月光,凄凄惨惨,夜风吹进迷梦,吹进思乡人的心房。
“菊花,菊花……哦,原来是恶梦。”刘老三擦擦额头的冷汗,想着刚才的梦,情不自禁笑了笑,嘿嘿,做梦还在想媳妇。
“只是,大哥怎么还没来救我?”
“哎,也不知道这次招惹的小娘子什么来头,竟然都把我弄到了省城的看守所,他奶/奶地。”
“也不知道菊花在家里干什么?有没有想我?”
穿过看守所的栅栏,刘老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亮,近几天的连番审讯搞得他疲惫不堪,噩梦连连,每天想着自己的小媳妇菊花,心里多少有些期待,有些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