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个问题

已经死人了,还不止死一个……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很有可能还会死很多,甚至是全部,而这场诡异从何开始,该如何终结,未阳却毫无头绪。

“红领巾”这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坏人,听他的意思他似乎是将世界各地大多数在外游荡的吊死鬼都送进了教学楼里,但他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他并没有解决吊死鬼。

或许是他的能力不足以解决而能够限制所有吊死鬼,但他也应该去找那些可以解决吊死鬼的人去解决,而不是像这样将吊死鬼的存在用这种方式传播,让学生面临诡异。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红领巾”是像余凯升帮叶飞获得诡异却不帮他抵抗诡异的人,为了让诡异继续传承下去,又或许只是对教学恶趣味的玩耍,反正他发布这个帖子时绝对没安好心。

无论如何这个帖子都是有问题的。

假设一个帖子的播放量每有一千便会有一个人接触诡异,若这帖子有十万的播放量,便会有一百个人接触诡异,若这帖子一直在,哪怕人少,也还是会不断有人接触诡异。

未接触诡异的人不已为然,接触诡异无法解决的人逝去无言,接触诡异能解决的人成为诡异或是与诡结善,也绝不会将这一段惊心动魄的事情道出。

先不说有没有人信,如余凯升这般的存在或许才是国家公认的,而那些民间的诡异,如叶飞这种,或许被知道与诡异有关的身份后,便只有加入国家与死两种选择。

其实余凯升这堂课估计不是为大家所上,而是为叶飞所上,但哪怕教了叶飞一节课,它也依旧对叶飞置之不理,任由叶飞自己解决诡异,一是考验叶飞的能力,二是想借此敲打叶飞。

而这帖子更恐怖的是,作为故事传播时,只要敢信,那它的影响就是无限大的,现在全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它,除了身为诡异的叶飞,以及眼盲无法对视的自己。

“安静!虽然诡异就在这间教室里,甚至可能就在你们眼前,但同学们先不要害怕不要慌乱,害怕与慌乱可不能帮你们逃避死亡,都保持镇定保持冷静,静下心听我讲。”

未阳的一喊可惊醒了教室内的所有人,尽管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甚至有的被吓的都站不住了,但是求生却是每个生物的本能,在希望面前,会被无限放大。

他们齐齐望向了未阳,望向了一个盲眼却身负诡异的孩子,就像是望向希望,求生的渴望让他们如他所说,尽力去压制心中的恐惧,大脑不再紧绷,身体的部分机能回归。

“‘红领巾’既然还有良知,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那他就绝不会不留下任何余地,那段音频里他说的话中绝对透露了明显的消息,或许也是余凯升所说的,诡异的规律。”

“它说过的,想要避开诡异其实很简单,只要不断探索不断发现,找到诡异的既定规律,哪怕是有着身理缺陷的残疾人也能避开,就连我都能避开,你们又有何不可?”

这时,“红领巾”说的一句话闪过未阳的脑海:“千万不要随便在教室里抬头,因为你已经相信它的存在,而在你和它注目的那一瞬间,你们之间的路就已经搭好了。”

未阳连忙大声道:“规则一,不要抬头!还没有抬起过头的同学都不要再抬头,只要不抬头就不会看到它,就像避开规则一样能避开它。”

“规则二,不要相信它的存在。同学们都试着洗脑自己,让自己不去相信它的存在,只要不相信它的存在,它就不会出现在眼前,就能避开它。不过……这个或许对你们来说太难了。”

“规则三,不要与它对视。抬头后不要与它对视,还没有和它对视的人赶紧低头,只要还没对视,它就还没发现你,没盯上你,就能避开它,而那些没抬头的就别抬头了……”

“红领巾”还说过:“对了,同学们,如果你现在不是站在蓝天白云下,那么请你不要抬头,因为它此刻,正在注视着你。而一旦走到树枝的边缘,往下一看,就是深不见底的蓝天白云,就像被深渊包围的人一样,四面皆是峭壁,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规则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未阳向着墙脚那看起来像是画在墙上的叶飞,喊道:“叶飞,你别躲了,出来,用诡异力量,试着拖住它片刻。郭成,你开门,我们出去!”

“愣着干嘛?逃!”闻言,郭成也没有丝毫犹豫,对着其他同学一吼,将他们彻底吼醒,随后扭头迈步,像只发了疯的野狗般冲了起来,直奔教室后门叶飞的方向而去。

“规则四,它无法立于蓝天白云之下。蓝天白云对他们来说就是深渊,四面皆是峭壁,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想要避开它,就得去往蓝天白云之下,我们必须离开这栋教学楼,到外面的空旷地带去。”

“轰!”还没等未阳讲完,郭成就整个人猛地撞在门上,一下将门撞开,自己则是撞了个趔趄后又飞速的爬起来,头也不回,就低着头拼命的跑!

郭成的逃命样虽然是很不雅观很狼狈,但逃命的举动却具有着很强的领导性,带动性,这是诡异,不容多思考,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几乎本能的也冲出教室,跟着他一起逃。

就连摸了尸体后被吓的跌坐在地久久没能站起来的李梅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嘟囔一声后闪电般从地上爬起,尖叫着追了上去,还大骂了几句前面几个跑的飞快的奔跑少年。

未阳也没有迟疑,在听到郭成将门撞开且安然无恙离开后,立刻也转身移步准备离开这里,但刚迈开步子,他的脚下便伸出了一双手,将他捞捞抓住,不让他走。

“不行,未阳你还能不走。我一个人的诡异力量只能拖住它,解决不了它,你身上的诡异气息更重些,要解决它还得靠你来。你也别藏着了,将你的诡异使出来吧。”叶飞抓着他道。

未阳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刚平静的心又沉了下去,哪怕相信那场意外的真实性,心中有再多猜想,身边有再多离奇的事发生,此刻他也还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是个残疾人。

没错,未阳就只是个普通人,除了丢失情感的平静以外没有任何的能力,根本就不懂什么诡异,没有什么所谓的诡异力量,更不知道该如何去用那自己没有的东西。

就连身上那什么恐怖的诡异气息未阳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只不过是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饮食作息和平常一样,也没有遇上什么怪事,也老老实实上学上课,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不可能接触到诡异罢了。

而前面那些天真无邪的表情和那些不慌不忙的话全是未阳用来唬叶飞的,为的也仅仅是保自己不死。因为叶飞说了,若是没有林杰,一定会将他第一个杀死,那是警告,也是忌惮。

如果未阳不骗叶飞,不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便也没有后面交换信息得知更多自己未知东西的结果,当未阳的诡异真的超乎叶飞的相信,那未阳便只能如林杰般,死。

“我们两个又不是它的目标,你只要拖住它,让它没办法去找其他能被它盯上的同学,我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如你所说,他们再也不会回到这个鬼地方。”

“等我们逃出去,再将那论坛上‘红领巾’的帖子一删,谁也不会再相信,再接触到这种诡异,就像你的诡异一样,不被相信就无法出现,不就相当于解决了诡异吗?”未阳思考片刻,无奈道。

叶飞也不是什么傻子,理解能力不差,听的懂人话,理解未阳的意思,心头狠狠咯噔一下,随后抓住未阳的那双手放开,转而出现在老人脚下,狠狠抓住老人,拖住老人。

“你……说的有道理,走吧,我来拖住它。对了……还有一条潜在的规则,是我亲眼所见,应该是这吊死鬼的杀人规则,杀人规则应该是舌头贴脑和长发覆盖,一个是盯上,一个是杀死。”

“如‘红领巾’所言,它们只能与一个人对视,而一旦对视成功,上一个对视的人就会成为失败者,成为它们的食粮,而且不受它所造成的诡异保护,规则四的影响未知。”

其实真正禁锢一个人成就的,往往不是天资,而是思想。

叶飞突然有些明白了,余凯升是知道它未学会如何使用诡异力量的,所以从一开始余凯升要考的或许就不是它解决诡异的能力,而是遇上诡异时它该有的应变能力,考它当真正直面诡异的恐怖时能展现出多少的理性。

可惜恐惧未知的天性还是大过了自己所控制出的理性,诡异未来时自己就已经开始慌张,而真正诡异降临时,自己更是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本能的恐惧诡异,躲藏在墙里,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同班同学在面前死去。

很多事情,决定的因素,不是事情本身,而是事情之外的东西,其实自己并不是什么敢死敢拼队,而是特役员,是一种很苦很累很特殊的职位,是继承余凯升的职位。

要做的从来就不是用命和诡异拼去解决诡异,用自己的命去拼一场胜负未知的结果,而是像余凯升那样,把不懂诡异的自己从幽灵房间中救出来。

只是没想到先理解这一切的并不是自己,反而是未阳,一个身上附着着恐怖诡异气息,却似乎完全无诡异力量的少年。没错,未阳如此异常,叶飞心中隐隐也猜测,只是没有挑明。

或许就是那两张纸吧,毕竟一本书诡异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可能未阳被这两张纸影响着生活,或许也真是那双眼和那只手吧,可能是一件很多年来寺郡鞠学院都没能处理的恐怖诡异。

反正现在也证实了未阳与要出现的诡异无关,而且看起来未阳的诡异也不像是会在这个时候爆发,未阳也挺老实挺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推测出自己的想法,在听到线索到诡异出现的片刻间将规则推敲大半,还有时间关心自己的诡异与吊死鬼诡异之间的联系。

弱小的自己并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想尽办法在困境中找出一条活路,让那些不该接触诡异的人活着离开,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在每一次营救中成长。

哪怕一个都没能救出,只要自己努力过,那就不是自己的问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自然只教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食物链,并没教守株待兔的躺平和亡羊补牢的无为。

那些救不回来的,都是甘于弱小,不会自发努力只想着向强者乞讨的人,而不是像未阳那样哪怕弱小却也装的强大,在危机面前不恐惧,甚至还镇定自若分析的人,所以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生者浓烈灿烂,死者凄冷静寂。一生一死之间,充满了多么强烈的对比,彰显了自然的残酷,以及生命的精彩。

而且这个问题应该也不是无解的。余凯升作为老师,教的第一堂课绝不会是为了害自己这费劲心思救回来还赋予诡异的小子,所以,应该只需用上它课上所教所讲的一切,就能成功。

看着门口毫不慌乱,如绅士般从容渡步缓缓远去的未阳,叶飞无奈一笑,不经感慨道:“未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活着离开这里吧,以你的潜力真不该死在这鬼地方。”

毫无疑问,未阳这家伙的心理适应能力已经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一种是孤单生活所培育出来的麻木,对生活对死亡的麻木,另一种则是跳脱,是数学思维的跳脱,用一个细节去判断一切答案的跳脱。

面对死亡,众人皆诚惶诚恐,未阳则不同,他不恐惧,他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早晚,或许生老病死,或许意外来临,他是很自信的孩子,却因那场意外变得没有安全感。

可他盲了,对自己的力量变得一无所知,对未知的危险也变得一无所知,从那个平日里以铁练体,与狼共舞的野孩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连木桌角和木渣子都要怕的乖孩子,变得文静。

其实他一直在猜自己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甚至暗暗期待死亡,觉得死也一种解脱,唯一可能对不起的或许就只有为了供他上学医他病情的父母,可能还有收钱养他长大的姑姑姑父吧。

而现在就连父母的存在都是个问题了,就像是压死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所以他才能平静的无遗憾的走向死亡,反正身边已无人,前方的路也看不见,路在脚下,有一步是一步,纵死无悔。

这个时代或许就是太普通了,是不属于他,不属于一个眼盲的孤独孩子,偏偏诡异时代降临了,而诡异时代就是需要他这样的人,不恐惧,敢分析敢做事,从容,不怕死,敢死,没有亲人就没有软肋。

若是他真活下去,能成长起来,无论是书诡异还是身诡异(因为未阳另一个诡异可能的就是眼睛和手,是身体上的诡异),只要他去接触诡异,那都绝对是个很恐怖的诡异,未来不是个杀伐果断的狠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谁都别想猜透且谁也控制不住的那种。

楼道。

因为是一体制院校,所以是毕业升学班和初升高初学班被安排在一楼,其他班则是一届一升楼,一个是方便学习好的同学吃饭,另一个则是方便初学班的新生军训。

而他们不是高一自然不是初学班,虽是高三毕业班却又不是成绩好的升学班,所以所在的楼层是一届一升后整层楼最高的楼层六楼,想要离开这学校必须先下六楼,否则若是一楼便直接翻窗了。

走廊里黑漆漆的,所有本该亮着的灯上都和教室里的灯一样有着些漆黑的脚印,都因为老人的出现而灭了,如漆如墨般浓郁的黑暗笼罩着,浓郁无比,甚至就连透过窗户也看不到一丁点的月光,将诡异降临后恐怖的氛围拉满。

但摸黑走夜路从来都不是这帮学生的弱项,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在晚自习后伴着夜色走过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巷子回家,就像当初被吊死鬼遮蔽后依旧能带吊死鬼进教学楼的“红领巾”一样,这对熟悉这里环境的他们而言并不困难。

“轰隆......”楼道里没由来的传来一声巨响。

先前逃出去的几人中,有人已经跑过了六楼楼道抵达了更下层,但后面一人在楼道经过时,楼道中央却莫名地出现了坍塌,那人包括那人身后的几人,全都猝不及防地跌落,从塌陷处直接掉了下去。

恐惧使得他们只剩下逃亡的本能,认为只有诡异的附近才危险,却全然忘记了诡异的恐怖,忘记了整栋教学楼都是这诡异的活动范围,忘记了那满是漆黑脚印的走廊,忘记了危险其实无处不在。

哪怕是第一个出门且出门后一直用命跑的疯狗般,却被几个奔跑少年追上赶超,此时正好是上一个跑过楼道的郭成被身后的响声吓了一跳,连忙扭头,看了眼塌陷的地方,然后迅速回头,继续向楼下跑去。

这个时候只能远远看一眼情况,凑近去看无非就是像电影情节里的配角般遭遇凑近杀,小心翼翼的凑到洞前,想要看看那洞究竟塌了几层,然后直接被诡异的力量拉下洞去,命丧当场。

在害怕的同时郭成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还好教学楼的楼层并不高,哪怕是塌陷也不过是掉到了下面一层楼道,才四米左右的高度应该还不至于摔死人。

可是当郭成跑到五楼与四楼的拐角时却是眼皮一跳,他的眼前又一个洞,和那六楼与五楼拐角的洞一模一样。只能说明这一次的坠落不止是四米那么简单了,安慰破灭。

而四楼与三楼的拐角,他更是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因紧张与压抑而滚烫的心脏像是被接近零度的水浇了一下似的,彻底凉了,那几个掉下去的人躺在地面上,身体呈一个恐怖的姿势扭曲,痛苦的呻吟着。

更是有一个睁大了眼睛,一根钢头染血被水泥包裹的钢筋好巧不巧从他的胸口穿过,胸口处鲜血透过了衣裳,正汩汩的冒着鲜血,他的嘴边也不断留着血,嘴中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断气。

可他被钉在了地上,而另外几人则也是从差不多八米的高空落下,即便几人都很幸运的没死,但也是和他差不多的状态,离死不远的重伤,只是他运气更背一点,离死更近一点。

八楼坠落,哪怕是双脚着地,那骨折也是跑不了的,更有可能还是粉碎性的,绝对受了这样重伤,立刻叫救护车来都不一定能救回来,更别提还是眼下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况。

“你们都小心点,拐角处有塌陷的大洞,不要一群人一起过楼道,楼道的地面也是诡异用来上下楼的,沾染了诡异,随时会塌陷。”郭成从几人的面前小心翼翼地走过,无视几人伸出的手与嘴中听不太清的求救。

“还有,上下楼时都注意点塌陷,哪怕是上层也随时可能塌陷,注意一旦有声音响起,就立马保护好自己的主要器官。”郭成喊完,觉得仁至义尽,便顾不上关心别人了,立刻又跑了起来。

他们这种差生学习上是不好,但独特的地方却也十分独特,比方说放学干饭,因为学校是统一时间放学,其他楼也是那个点放学,一旦放学,就全都挤在楼道里,六楼怎么挤怎么走都是最慢吃饭的。

而他们那批人却每次都能最早到食堂。

他们跑的也没别人快,但反应却是绝对快的,在下课前几秒就准备好跑,一下课就撞门离去,楼梯口用一种十分特殊的滑跳直接飞过整层,除了滑时腋下和落地脚丫有疼,其他都没问题。

似乎就要逃出生天。

不……似乎又并没有。

很快,郭成就来到了一楼。他们学校的教学楼很特殊,一楼除了上下楼的楼道有着一个升降门以外,是没有任何门的,全是直接能看见的巨大顶梁柱架着,站在二楼到一楼的拐角,郭成就已经能清晰望见外面的月光。

在一楼的走廊上,郭成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带着斑斑血迹,且灰头土脸的奔跑少年,丁发。

丁发的运气似乎也不是很好,五楼拐角塌陷时他正好跑到四楼的拐角,哪怕身法好躲过了许多大碎石,却还是被同学砸下来时的溅起的小碎石砸中,又被他们拉着一起从四楼坠下,受了不少的伤。

他是毫无防备被拉着以背朝地的,腰椎不知是伤了还是断了,像是血液中混杂了无数的铁钉,连同肌肉与骨骼也都牵连着钉上,剧痛且僵硬,但他咬着牙忍着痛,拼命的前行着。

哪怕每一步带来的都是锥心的痛,但逃出生天的路,就在脚下,希望的光,就在眼前。

而郭成眼里,丁发才走出了几步,教学楼外本皎洁的夜色变得莫名暗淡,一滴滴水被阴风带着吹打到自己身上,外面似乎是下起了毛毛细雨,就连月光都收敛了几分。

丁发那坚韧的身影在雨中却像是油画遇水般渐渐淡去,淡去,最后淡到仿佛从未出现过般,直接被抹去,消失在了夜色中,消失在了月光下,消失在细雨里。

而随着丁发的消失,那雨也停了,夜色恢复,月光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