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队和华曜的渊源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一次平板上不只有一张照片。钟子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之前那三起坠楼案的现场照也找了出来，4张照片整齐地排列成两行平铺在平板上。

宋毅脸上的汗更多了，头都不敢再低下去，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嘀嘀咕咕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第三起的时候公司就把天台封死了。全公司采用的都是中央换气系统，没有一扇窗户能打开。先不说墙面玻璃有没有那么容易卸下来，只要有人想强拆或者是想打碎，都会立刻触动警报系统，保安部门就会有人第一时间赶过去，安保部门的负责人也会第一时间锁死各个通道。所以，对于现在的华曜来说，从楼内跳出去的概率是零！”

调查第一起命案的情形钟子期还历历在目。

那也是个雨后的清晨，接到清洁工人李国富的报警电话后，一队就立刻出警到达案发现场。

高空坠落的遗体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看到，肚子里还是会像有只螃蟹在到处乱夹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是林青带队进到华曜大厦进行调查。平时林青办案都很规矩，就连对待嫌疑人的时候都能客客气气。一开始的调查很顺利，整个一队在林青的带领下逐渐接近案件的真相。

当时华曜的对外负责人还不是这个宋毅，前台也没有那个机器人，案发时间也不是法定节假日，所以一队很快也很轻松地在楼内站开了调查。

钟子期还记得一个和死者同期入职的女员工，当他问她对于死者跳楼的原因是否有所了解的时候，她说——

“如果……如果没有进那个组……如果……如果不是被他看上……如果……如果她没那么在乎工作……如果……如果……呜呜呜。”

一个又一个的如果，在她没有完整的说出来的话语背后，有着怎样一个故事，钟子期再也没能了解到。因为，当他们再次来到华曜大厦进行调查的时候，那个员工已经离职回了老家。而他们也再也没能联系到她。

而关于那个轻生女孩完整的故事，还是从一个入职8年的老员工那里听来的。

“她啊，刚进公司就能进大项目组就有点冲过头了。对，就是那个开发区的项目。新人也接触不到什么核心的业务，最多就是查资料，然后整理什么的……你问她怎么会进那个项目组？还不是因为负责人是当初面试她的人？公司里都喜欢培养自己的人，像小罗这样的新人都是上面拉拢的对象。不对不对，你当我没说过这话。”

“被领导重视，还进了重大项目组，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她会想不开？”

“这……不就是那点事嘛……不，我不知道。我虽然也在项目组里，但我是负责预算那一块的，和她不是一个小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说这些话的那个老职员，眼睛总会忍不住地向会议室外飘。而那视线的尽头，正是那个项目负责人的工位。

“其实要我说啊，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她太想表现自己了，就加一些没用的班。要知道加班那都是领导的事。毕竟整合啊，统筹什么的都是领导要干的吧，但其实也都是一些收尾和决策的工作。她成天陪着中年觉少的领导加班，身子骨可不就会熬坏了。这日积月累的，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去了。听说好像还吐血了呢。那会议室里一大片血迹。”

“她是被担架抬出去的，还是同事送去医院的？”

“是……”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我以为今天这里有会要开。”

钟子期询问华曜员工的房间，是位于华曜集团14楼的一间会议室里。会议室的位置很独特，并不是贴墙而设，而是有些突兀的立于整个空间的中心位置，而且四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墙，只是玻璃墙用一定间隔的防偷窥磨砂膜做了装饰。所以，无论在哪一个角落都能看到会议室内的情况。

原本警察询问的事情应该在全公司范围内进行通知，并告知该会议室正处于特别使用的状态。

而且前期交涉的时候林青也一再强调过，警察问话的时候不可以进去打扰，否则可以怀疑是在故意妨碍案件的调查。

原本一直有同事在门外进行管理，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因为饮水过多去了洗手间。

据这个突然闯进会议室的职员说，他加班到今天凌晨3点才回家。按照公司的规定，他可以下午1点再来上班，而原定计划是下午1点30分会在这间会议室里开会。

但当他上班后，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提醒他会议地点的更换，以及会议室被征用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打断钟子期的询问工作。

而这一段小插曲后，那个原本还比较配合的老职员，突然闭上了嘴巴，无论钟子期再问什么，她都说自己并不清楚，无法告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为由拒绝回答。最后钟子期只得送那人出去，并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告知对方，然后嘱托她无论想起什么，无论是多么不起眼的细节，都请一定要告诉自己……

钟子期这边的进展受阻，林青那边也并不太顺利，华曜的法务部门倾巢出动来到14楼，一行23个律师不再允许员工回答任何问题，而林青竟然是被华曜的保安人员几乎是看着回到这个楼层的。

钟子期看着眼前这个宋经理，据说之前的对外业务负责人就是因为林青丢掉了饭碗，而这个人应该就是解体了那个人的工作。

而那个案子后的2个华曜大厦的坠楼案，一队再也没能参与调查。

“不好意思，我想问个问题。从目前的所有证据来看，各位确定人是从我们楼里跳下去的吗？”

宋毅显然是在拖延时间，问的问题都是毫无价值的，无限重复的。

“那还能有假？我们一早就确认过路口的交通录像了，明明白白地录着呢，就是从这楼里掉下去的！”

郭立铭刚一回怼，钟子期就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拨打按钮。

“林队，我们这边可能还要再耽搁一点时间，所以要麻烦你去申请一下华曜大厦的搜查令了。这边的外负责人，好像是新来的，他说没有搜查令就无法提供监控记录，也不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对，路口的交通录像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嗯，嗯，值班……应该在。行，应该没问题。好，那到时候就麻烦林队你跑一趟，把搜查令给我们送过来了。”

钟子期的电话还没挂断，就见宋毅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直，一双眼睛都固定在了钟子期手中的电话上。

“林队……是林青，林大队长吗？”

钟子期对宋毅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嘱咐郭立铭。

“从华曜回队里大概要半个小时，老郭你跑一趟吧。等你到的时候，估计林队也拿到搜查令了，你和他一起多带几个同事过来，路上再和他详细说明一下这里的状况。对了，记得多带几个箱子，我们要拿走的东西可能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