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林青的分量

林青的名字一出来，宋毅险些从沙发上弹起来，只见他在沙发上左右挪动着身子，寻找着插话的机会。

宋毅刚才说过，楼上正在开全球会议。钟子期还去华曜的官方网站确认过，下午他们还要开个董事会，估计上午的会议就是为下午的做准备的。

而下午的董事会是为了选出一个新的董事长。

虽然宋毅说很多人可能都不会来，但以今天会议的重要程度，只要在宁安市的董事，应该都会赶过来。

宋毅不会想让这些高层看到大批的警察走进大楼，让他们认为自己办事不力，连几个警察都应付不了，这份肥美的差事可能就要飞走了。所以林青这个名字的效果，很快就会起效。

“那个……钟副队长，这样，咱们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带您去咱们的安保部门看看？那么多监控记录带回去肯定不方便，我们这的云端入口外网也连不进来。您看，您还需要什么就全都告诉我，我一次性给您备齐了。怎么样？”

宋毅不住地变换着双手的状态，时而交握着来回搓，时而十指交叉着。或许是刚才那些咖啡无法滋润他的喉咙，只见宋毅的喉结上下抖动，接连干咽了几口唾液。还不时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林青的名字果然有效。他竟然没有糊弄警方，要带他们去保安部门，而是直接去安保部门。

“这不太好吧，也太为难宋经理了。搜查令很快的，林青……哦，不，林队的办事效率我们还是很清楚的。”

“不为难不为难。咱们警民合作天经地义嘛！而且像我们华曜这样的大企业更有责任承担起社会责任起到带头作用，是吧？再说了今天清明节，领导值班就已经够辛苦了，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人家，签什么搜查令了吧。”

宋毅一副谄媚的笑，眼睛偷偷地打量着钟子期。看来他只知道林青的难缠，却不知道这个笑面狐狸的手段了。

钟子期只是回以难为情的微笑，看着左右的队友。郭立铭早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孙锦炎也一脸好笑的看着副队长和宋经理打太极，只有徐淼还在专心地玩着她的手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游戏，能让她玩得这么投入。

其实在宋毅离开的这30分钟里，徐淼早就将他的资料整理出来，发给了钟子期。和让钟子期对这个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宋毅进入公关这个行业也只有12年，这一次能进到华曜，也多亏了之前他供职的公关公司，曾作为华曜集团的外部合作公司参与进去年的那起投标案。

而那家公司能够参与进华曜的案子，也多亏了他们在上半年处理过的一个食品安全的案子，这让他们那家小公司在业界打出了名气。

当时的小组长就是宋毅。

不过查看宋毅的履历就不难发现，这人之前没有一个亮眼的成绩，能当上那个案子的项目负责人，只是因为他的年资差不多够格了，加上他参与过许多其他的组长的案子，而且这个案子的利润实在微薄，别人不愿意接。

这个案子之后，宋毅的名气打响了，他接连接了几个案子，但评价却褒贬不一。仔细对比那些成绩好的，和不好的案子就会发现，只要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那个案子的成绩就会不错，可有他的案子就成绩平平。

看来猎头挖角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问题，所以才会将他介绍给华曜。

但毕竟也是从业12年的老公关，如果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也在就被淘汰掉了。而且在这样一个大平台，支援足够做，资源足够丰富，大部分问题都能够解决掉。

就是不知道大平台这个增益效果，能维持多久了。

宋毅始终不见钟子期答应，整个人都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当着几个警察的面打了几通电话。

“那个……钟队……”

“副队。”

“钟副队，安保部门我已经沟通好了，咱们随时都能上去。人事部经理是真的抽不开身。而且您这还要今天没来公司的员工名单，名单的事容易办，但为了过节都不能休息的几位，我们这边已经开始核实有哪些没来加班的同事，现在都在什么地方了。就是一个群发短信，让他们打卡响应一下而已，很快的，很快就能出来有效的名单，我可以像几位保证！”

“那就要感谢你的配合了。毕竟这案子发生在华耀大厦前，我们这也是照章办事，不确认一下坠楼点，找到死者身份，案子就很难继续侦查了。而且宋经理都说天台是锁着的，那人是怎么掉下去的？是自杀，还是谋杀……”

“谋杀？你认为这个案子有可能是谋杀？”

自杀案就足以给华曜的企业形象带来严重的打击了，如果谋杀案，而凶手就在公司内部，那这个问题的恶劣性——会有所减少。谋杀多出于私人恩怨，而自杀更可能是一个小个体无法对抗大企业造成的后果。

也就是说，只要处理得当，华曜完全可以扮演一个受害者的形象，一方面博得社会同情，一方面通过反思公司的用人标准，从而将问题转移到整个社会的用人标准的探讨上。

当然这里面的公关技巧还需要再好好琢磨，不然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反倒给企业带来负面的影响。一切都要看宋毅这个公关经理，有没有能力了。

不过看对方眼睛里闪出的光，钟子期就知道，宋毅已经想到了这一层面，接下来的配合也会随之变得更加顺遂一些。

“这我们还不能提早下定论，需要仔细调查。”

过分肯定，反而会引起怀疑，适当的模棱两可，才会得到更好的效果。

“对对对，查案靠证据说话，我在电视上都看过。这样，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就好。你看，我们现在是先去安保室调阅监控录像，还是去顶楼天台看看？或者是我们逐个楼层排查也行。反正今天放假，公司里的人真的不多，查起来应该很快。”

宋毅已经顺着钟子期给他搭的梯子爬了上去，那么钟子期也不能继续观望，也要顺着梯子爬上去了。

“逐一排查太浪费时间，人员确认方面的事情，就按宋经理刚才说的方法做，群发信息。最后统合一下都有哪些人没有及时回复，再进行个别调查。这样，徐淼和郭立铭去查监控，孙锦炎你和我一起去天台。徐淼，抓紧时间排查可疑人员把范围缩短，郭立铭你注意一下，有没有可能是在其他楼层跳下去的，顺便调查一下，最近有没有更换过哪扇玻璃。”

“明白。”

钟子期安排好任务，余光中早就瞥到宋毅时不时地就往他手里握着的手机看过来。

总是吊着人家毕竟不好，钟子期点开手机给林青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却是——记得吃早饭，你胃不好。

钟子期收起手机，见宋毅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水，宋毅偷偷地抬手擦了一下。

“是宋经理送我们去天台呢，还是再找个人来带路呢？”

“呃……我陪两位上去吧，安保部门那边我会联系，让他们派个人下来接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