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演兵

待十名千夫长全部入帐之后,白业开门见山道:“诸位也许不认识我白业,但想必对家父武安侯还是信的过的。

除却霸戎,嚣龙是当之无愧的九兵之首。嚣龙军在武安侯的手中创下了赫赫威名,白业自然也不会堕了嚣龙军的名声。论行军打仗,与士卒的配合,在座诸位的经验胜过我千倍百倍,因此具体指挥各营作战仍是由诸位以及诸位手下的百夫长负责,我只在排兵布阵以及战术上加以改动。”

见诸位营将没有什么异议,白业继续说道:

“既然是战场演兵,那么想来便是与战争之时无异,远距离通讯手段都会被隔绝,因此旗语便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之一,我嚣龙军与凤雀军也算是老对头了,令旗一挥,不光是我们自己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如何,对方也能根据我方的指定做出相应的对策。倘若如此对决,那便断无取胜之机。”

“因此,我们首先应该做的便是......”

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中,白业事无巨细的将战术与应对手段说与了诸营营将知晓。

待回答完了最后一个营将的提问,白业向众人说道:“与阮仕昌将军作战,我虽年幼,但却也胜在年幼,阮将军不知我,更不知我军略如何,因此便只能按照武安侯的行军风格做些安排布置。但敌不知我,不代表我不知敌。

阮仕昌将军得证神临之后,在第一次凤雀军的大比中惜败于闫安朝将军,在第二次大比之中方才险胜夺得了正将的位置。

我看过阮将军参与两次大比以及这几年来征战的详细记录,发现阮将军善用奇袭之术,将凤雀军的机动性展现的淋漓尽致,但却在阵地战颇有些畏首畏尾。只要加以利用,便断无不胜之理。”

结束了帐中议事,白业命诸营营将以最快的速度将新的旗语告知嚣龙军的士兵们知晓,而他自己则带着刚刚被推举出来的手艺精巧的士兵前往了军需营处。

白业先是指了指立在一旁的‘白’字将棋,然后转过身去对这五名士兵吩咐道:“你们几人需以最快的速度制作将棋,但将旗的风格要变上一变,越招摇越好,上面就书‘白业万胜’四个字,‘白’字要小但‘业’字与‘胜’一定要大,不仅要做的招摇,最好还要显得主将轻浮。”然后随手扯下了一张锦帛给他们画了个示范。

确保这五人明白了自己的要求之后,白业又快步回到了己方的驻地之中,点出庚营的一队人马,小声嘱咐了几句,这才回到了帅帐之中,开始了尚未完成的修习兵法策论的课业。

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红日,一万嚣龙军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已经整装待发。忽然有战鼓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大军待发,白业望向嚣龙军的士兵们道:“演兵之前我们与凤雀军是袍泽,是手足兄弟,可一旦上了战场,对面的便是试图染指西境,要谋我大秦河山的楚军,面对楚军,本将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杀,杀尽楚贼!”

“杀!杀!杀!”万千声汇做一声,来自嚣龙军兵士的兵煞之力向白业奔涌而来,白业手持令旗向前一挥,整整九千人的嚣龙军如怒潮般地向敌军的营地处奔流。

当斥候的消息传进阮仕昌的耳中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白业竟是如此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这九千嚣龙军一出,意味着营地中只有一名外楼守将和仅仅一千的嚣龙士兵。且嚣龙军中此次仅出动骑兵两千,倘若分出五千凤雀军奇袭嚣龙军营,这胜利岂不是唾手可得?

阮仕昌犹豫了,他不信堂堂大秦柱石之一的武安侯白鸿兴会教出这样一个兵道白痴。

但作为沙场老将,阮仕昌很快便做出了决定:“点九千凤雀军,与本将一起探一探这个白业的深浅。”

双方在距离凤雀军营十里的地方相遇了,毕竟武安侯之名太盛,阮仕昌在几番斟酌之后决定了在十里之外营地静候敌军。以凤雀军的脚程,只要不是白业率五千人猛攻,他便自信来得及回防营地。

以神临境界的目力之强,白业早早的便看到了驭马走在全军最前的阮仕昌将军。

先是回头吩咐下去将己方的将旗展开,白业对着阮仕昌喊话道:“久闻凤雀兵锋之利,可与嚣龙并驾齐驱,白业虽年幼,但却与凤雀军闫安朝将军在这沙盘之上有过几次交锋。第一次我二人较于泾阳,我攻他守,白业愚钝,用时八日方才破城;第二次相较于汧(读作千)邑,他攻我守,闫将军久攻不下,反而精锐尽失;第三次说来也巧,就是在这河谷之上,与今日相仿,我以四千嚣龙军换得七千凤雀军;闫将军不服,让我二人互换士卒,这一次我用了整整六千凤雀才换了八千嚣龙。”

稍微顿了一顿,白业笑道:“以阮将军之见,是嚣龙强于凤雀,还是白业胜过闫安朝,还是二者兼而有之呢?”

阮仕昌怔了一怔,以十二岁的年龄率领万人之师本就超乎了他的预料,现在白业的一番嘲讽更是让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阮仕昌微微侧头看向了身旁的士兵,发现凤雀军虽然仍然保持着队形不变,但很多士兵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愤怒之色。

不给阮仕昌开口说话的机会,白业朗声道:“阮将军,此战之前,小子本心有惴惴,但听军中偏将提及您曾惜败于闫安朝将军之手,这才让我放下心来。我父武安侯白鸿兴与凤雀军主帅芈昭私交甚好,我也敬您是凤雀老将,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不攻营,您献上三千凤雀将士,我只取个小胜如何?”

白业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将“白业万胜”的将旗高高举起,向阮仕昌说道:“我给您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若是不应,那就休怪白业不过同袍之情了,到时先夺兵,再夺帅,再夺旗最后夺营,怕是您回了凤雀军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