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燕王（四）

“原来如此！”陈安晏露出了一丝恍然的神情，随后又笑着说道：“想不到太妃娘娘竟然也知道微臣！”刘太妃让刘梅退到一旁，淡淡说道：“陈大人进京之后便名声大噪，哀家想不知道都难！”陈安晏连道不敢。就在他刚要准备上前两步的时候，刘梅却是将刘太妃护在了身后。陈安晏见了似乎有些意外。显然，他没有想到哪刘梅竟然这般护主。随即，陈安晏微微笑道：“刘姐姐放心，我不会伤害太妃娘娘！”刘太妃这时候也说道：“冬梅你退下，他若是要伤我，你根本就拦不住！”可刘梅却似乎还是不太愿意让开。陈安晏这时候也不禁叹道：“想不到太妃娘娘和刘姐姐感情这般深厚！”刘梅立刻说道：“若不是见到赵公公的那枚扳指，我绝不会再露面！”刘梅说到此处，神情之中还是有些许懊悔，她又朝着刘太妃说道：“奴婢原本以为只需要演一出戏，却没想到那天昨日皇上也在，她让奴婢给娘娘写句话，奴婢只能照办！”随即，她又朝着陈安晏冷声道：“但若你要对付娘娘，就先杀了我！”陈安晏见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立刻说道：“刘姐姐放心，不论是对您还是对刘太妃，我都没有恶意！今日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刘太妃微微一叹，说道：“陈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陈安晏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臣想向太妃娘娘打听燕王！”“大胆！”不等刘太妃说话，刘梅立刻斥责道。按照她的说法，刘太妃乃是先皇嫔妃，如今陈安晏却在私底下向她打听一位曾经跟她有过暧昧的亲王，这属实有些无礼！而刘太妃听了之后，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太好看。陈安晏见状，立刻说道：“太妃娘娘，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娘娘看在赵公公的面子上，告诉微臣！”“赵公公？”之前陈安晏去请刘梅，用的就是赵公公的那枚扳指。如今陈安晏又提到了赵公公，刘太妃忍不住问道：“你跟赵公公是什么关系？”陈安晏听了一愣，随即立刻说道：“臣在江南曾经跟赵公公有过数面之缘，臣也是受赵公公之托，保护皇上！”稍稍顿了顿之后，陈安晏又接着说道：“如今皇上就要掌权，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臣一心为皇上筹谋，若是赵公公在天有灵，想必也希望太妃娘娘能解微臣之惑！”听到陈安晏这么说，刘太妃倒是有些明白了。所谓的看在赵公公的面子上，其实就是为了帮皇上而已。但她还是不明白，既然是帮皇上筹谋，为何又牵扯到远在山西的燕王。听到刘太妃的疑惑，陈安晏只能有些无奈的告诉刘太妃，此事事关重大，自己实在不便直言！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刘太妃终于还是将当年之事告诉了陈安晏。之前高公公提到的先皇跟燕王两人争风吃醋也确有此事。按照刘太妃的说法，当年她还不到二十岁，突然有两位皇子都向自己示爱，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在冷静下来之后，其实她原本是想选燕王，这倒不是说她对燕王有更多的好感，而是因为当时她在山上的时候，那只只差一步就能咬到她的那只野狼是燕王射死的。因此，在她看来，也算是燕王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以身相许便是。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去找燕王的时候，却偷听到了先皇和燕王之间的对话。那个时候因为太子失德，已经被废，所以那张龙椅，剩下的皇子都有机会。其中，燕王和先皇两人也有很大的机会。刘太妃偷听到燕王逼问先皇，若是在皇位和刘太妃之间选一个的话，他会选哪一个。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先皇选择了刘太妃。若是说为了自己甘愿放弃皇位，已经让刘太妃十分感动的话，那燕王接下来的话更加让自己坚定了选择先皇的决心。在听到先皇说出选择刘太妃后，燕王立刻要求先皇不再参与夺嫡。而且，从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一丝窃喜，这一切就好像是他精心的设计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刘太妃自然是选择了先皇，而燕王也就如她预料的那般，只是表面上表现出了些许不舍而已。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们预想的那般。尽管在那之后先皇很少关心国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燕王要坐上那张龙椅的时候，老皇上却立先皇为储君。不久后，老皇上便驾崩了，而先皇也顺理成章的继承了皇位。为此，两人在宫里还大吵了一架！燕王似乎是责怪先皇说话不算话。但先皇却表示，自己已经远离朝政，但这是老皇上的意思，自己也无法推辞！到了这个时候，燕王也只能认命了。因为他知道，就算先皇愿意将皇位让给他，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必定会反对。因此，没过多久，燕王便直接离开京城回了封地。至于那个因为想让先皇立刘太妃为后而导致两人争吵的传言，其实并无此时。刘太妃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陈安晏听了之后眉头紧锁。若是真如刘太妃所言，那燕王当年极有可能是想要利用刘太妃逼着先皇放弃皇位。只是没想到老皇上还是选择了先皇，所以燕王便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可是，当年内乱的时候，他还曾帮着先皇平乱，若是他真的想要报仇的话，在那个时候出手，未必没有胜算。而且，陈安晏对于史苏平提到的那个底牌还是十分在意。眼下几乎已经能够断定燕王有谋反之意。只是不知道他跟齐太后的合作细节。倘若单纯是为了报复先皇，但李彧和李承都是先皇的子嗣，他把李彧杀了，再扶李承上位，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除非他也想像李文栋一样当摄政王。但李承的背后还有单文柏等朝中大臣的支持，李丰年未必能如愿。再或者，李丰年自己想当皇上。之前史苏平也曾提过，想要等齐太后和李彧鹬蚌相争之际，他再出来坐收渔利。可是，若是真的如此，以单文柏他们的精明，应该能看出李丰年的野心才是。陈安晏揉了揉脑袋，想来在如今的京城之中，比刘太妃还熟悉燕王的人恐怕屈指可数。因此，眼下能做的，恐怕也只有继续派人盯着燕王府和史苏平的动静了。在谢恩之后，陈安晏便准备先离开。偏殿的后面已经做过了手脚，陈安晏想要离开并不是难事。不过，这时候刘太妃却是叫住了陈安晏，她问起了赵公公遇害之事。陈安晏将当年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但他并没有告诉赵公公是被燕王所杀。刘太妃听了却是十分惋惜。随后，她又告诉了陈安晏一件事，这赵公公算是她和刘梅的救命恩人！当年后宫争宠，身为皇后的齐太后自然是地位最高，而在后宫之中，她最不喜欢的便是刘太妃。或许是因为当年刘太妃怀上龙种的时间跟她相差无几，而先皇又放下话来，最先诞下龙子的就封为皇后，因此，在最后的几日里，齐太后一直都担惊受怕。尽管后来她也如愿当上了皇后，但却对刘太妃一直怀恨在心，处处针对刘太妃。所幸有赵公公替她解围，刘太妃才勉强自保。有一次，齐太后派人将老皇上赐下的一个手镯掉包了。后来在先皇一次生辰宴上，她故意挑起了此事，先皇查看过之后发现，果然不是老皇上赐下的那个手镯。尽管遗失此物并不是什么大罪，但终究还是会影响先皇对她的好感。而且，至少还得禁足数月。一旦禁足，齐太后就有更多对付刘太妃的办法了。刘梅十分聪明，知道其中利害，于是立刻承认是自己掉包了那个手镯，想要用她的性命去换刘太妃的数月禁足。赵公公何等精明，自然立刻就看出了其中端倪，于是他便向先皇求情，只是将刘梅赶出了宫去。陈安晏听了之后十分惊讶，他没想到刘梅对刘太妃竟然这般忠心。刘梅告诉陈安晏，她原本没有名字，是刘太妃赐了她刘姓。当年刚进宫的时候，经常被其他宫女太监欺负，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有次被刘太妃撞见了，便通过赵公公将她收到了自己宫里。因此，对于刘梅来收，刘太妃对她有再造之恩。陈安晏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看起来，这两人早已超越主仆的情义倒是也在情理之中。陈安晏将刘梅留在了这里，他自己则是先行一步。他知道这主仆二人一定有许多话要说，而且，尽管在后殿做了手脚，但想要出寺还是得用轻功，那刘梅不会轻功，反倒是容易被发现。李彧让杨雄在普度寺安排了自己人，因此接应刘梅倒也不是难事。离开普度寺后，陈安晏先回到了陈宅，随后又立刻进宫，将刘太妃所言告诉了李彧。李彧听了之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他的皇叔会跟外族勾结来对付自己。可是，陈安晏的分析合情合理，他都已经派人跟到了山西，自然不会有假。而在被问到有什么安排的时候，陈安晏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眼下万通镖局的人正盯着燕王府的动向，一旦燕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因此，眼下还是得继续等。回到陈宅后，消失数日的徐镖头终于又带回了一个消息。然而，这个消息有些特殊，是一串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