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狐
一只青丘尾狐？这可是稀罕物。青丘尾狐多出没于古巢邦国的涂山一带，那里是尾狐一族的圣地。
青丘尾狐的显著特征就是那随着它们的成长而逐渐增加的尾巴，传闻中青丘尾狐最多能拥有九条尾巴。
《山海异兽经》中就收录了对一只九尾狐的描述：青丘有狐九尾，高大如山丘，尾动则山崩地裂。不过九尾狐虽贵为山海异兽，天地间最强大的精怪之一，却生性平和，不喜争斗。相传在人类尚弱小之时还担任过人类的保护神，至今仍有香火供奉，是为瑞兽。
这里就要普及一下精怪的概念了。精怪，花鸟虫兽之精，生怪异惊奇之能，或通晓人言，或身负异力。精怪中有亲近人类的，也有敌视人类的。
精怪不同于蒙昧的野兽，精怪有智慧，拥有喷火吐水迷幻等各种奇异的能力，传说诸夏最初的法术就是得自精怪，经过人类先贤的不断整理探索改造才有了现如今人类的法术体系。
这也是法师崇尚‘道法自然’的原因。时至今日，精怪依旧是阻挠人类探索世界的一大障碍，也是人类生存的潜在威胁。
话扯远了。一只身负青丘尾狐血脉的小狐狸，这就对勾陈很有吸引力了。以后培养起来说不定能成为他不错的助力。
这样想着，勾陈打定了注意。他指着小狐狸道：“掌柜的，这只小狐狸怎么卖？”
“哎哟哟，这可不敢，客官快把手伸过来，那只大狐狸可凶得很。”见勾陈直愣愣把手指伸进笼子里，掌柜的吓得冷汗直流，忙拉回勾陈的手。
勾陈愣了下，然后笑了笑道：“那只大狐狸可凶不起来了，它马上就要死了。而且就算它生龙活虎的借它豹子胆也不敢对我獠牙相向。”
“什么？要死了？！”掌柜的眉毛抖了抖，难以置信。
“你自己看。”勾陈撇了撇下巴。
掌柜的闻言，先是小心的向前探了探脚步，然后踢了铁笼子一脚，只听到几声稚嫩的吠叫，这才相信了，随即又着急忙慌的贴在笼子边，用铁钳捅了捅大狐狸。
果不其然，大狐狸听到动静只是艰难的抬了抬眼皮，见有人贴在笼子边挑衅它，便要站起身来，奈何刚动了动脚就浑身无力的倒了下去，嘴角抽动了下，喘息着。现在它连露出獠牙展示凶性的力量都没有了。
它只能费力的挪了挪，尽力将小狐狸护在肚皮下，用脑袋盖住。然而小狐狸却挣脱怀抱扑了过去，张牙舞爪，一口咬住铁钳，边奋力吠叫，毛发竖立，一副凶残的模样，向打扰它们母子清净的人类展示它那不值一提的力量。
见状，牙行掌柜什么都明白了。如果不是大狐狸不行了，它不会这么虚弱，也不会放任小狐狸扑出去，自己眼睁睁看着。
牙行掌柜叹息一口，甩了甩铁钳，小狐狸嗷呜一声摔飞出去，摔了个屁墩。牙行掌柜咬牙切齿，咒骂道：“混账！下三滥！无耻之尤的奸商！骗人骗到老子头上来了！这群该死的！下次见到他们我要拔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将那群小婊砸点了天灯！”
勾陈咳嗽一声示意自己的存在，牙行掌柜问声收了怒气和咒骂，费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客官？”
“小狐狸我要了，拿出来吧。”勾陈指示道。
好歹做成了一单，掌柜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收拾下心情让跟着的伙计把小狐狸抓出来。
小狐狸见人来抓它知道反抗不了，惊恐的向大狐狸身边躲，然而大狐狸自身难保，它只是费力用头撞了下伙计。
伙计吓了一跳，然而发现大狐狸撞过来的力道软绵绵的，只能说是轻轻碰了下他，没有威胁。随即放下心来，拎着小狐狸的后颈皮走了出来。
掌柜的接过小狐狸，递到勾陈手里，谄笑道：“客官，您的狐狸。”
这时，掌柜的感觉手臂被碰了碰，他回头瞪了一眼。咋这么不懂事呢，没看这正陪着贵客吗？做了这单你们这群小子才能在冰雪期吃好喝好，不然这一大帮子人都喝西北风去啊。
伙计低眉顺眼，指了指笼子里的大狐狸，呢喃道：“她流泪了。”
掌柜的看过去，果不其然，一团晶莹的泪水自大狐狸眼角流下，湿润了地面。
掌柜的面有不忍，随即又狠心掐灭了心中的怜悯，他打了下伙计的头，喝骂道：“流泪了又怎样，那只是只畜牲而已。哦，你还打算让她们母子团聚是不是？”
“我告诉你个白痴，今天这贵客想要这小狐狸，我们就得给他，不然惹恼了贵客，我们得损失多大你知不知道。到时候劳资牙行倒闭了，你小子也得被赶出去流落街头做那叫米花子！”
“还有，你以为你把小狐狸送回去是为她们母女好？这大狐狸就要死了，将来这小狐狸还不是被卖掉的命？我看这贵客也不是那种残忍的人，小狐狸跟着他也算是有了好归宿，可比咱这关在笼子里吃泔水强。”
那边掌柜的教训不懂事的店伙计，这边勾陈确是走到笼子前，见大狐狸挂着泪，他叹了口气，用了个小法术。
【他心通】，能转译语言，让语言不通的人或者精怪亦或是其他智慧种族能够无障碍沟通。
不过大狐狸只是有点灵性的野兽，勾陈不确定大狐狸能完全理解他的话。
沉默了会儿，他对大狐狸道：“放心吧，你的女儿我会照顾好的。她跟着我能够更好的成长，将来说不定能超过她的父亲。”
好似是听懂了，大狐狸呜咽了一声，却是不在挣扎，眼皮疲惫得垂下来，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狐狸在他手里挣扎个不停，呲着牙，吠叫个不停，倔犟的反抗着，倒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安静点。”勾陈在小狐狸眉心一点，本来还扭个不停的小狐狸身体一僵，脑袋垂下去，沉沉陷入梦乡。也许在梦境中她还和母亲生活在故乡，无人打扰，平安喜乐。
清洁了下小狐狸的身体，勾陈把睡着的小狐狸塞进袖子里。毛茸茸的，还挺保暖。
“好了掌柜的，快带我去挑选奴隶吧。”
还在数落伙计的掌柜见勾陈这边完事了连忙赶过来，满脸堆笑。
“对了。”勾陈甩手拋过去一个银闪闪的东西，“记得大狐狸死后把她火化了埋好，免得被野兽吃了。还有再树个碑，以后我会回来看的。”
掌柜惊喜的接住银板，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客官您真是宅心仁厚，大大的好人。”
“别乱给人发好人卡，没人告诉你这很不礼貌吗？”勾陈翻了翻白眼，催促道：
“快走，我时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