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仆人们

奴隶区在库房的另一角,关着奴隶的笼子是木头的。这并不是因为奴隶们温顺,而是他们的脖子上带着的颈箍。那是勾陈的同行们的作品,镌刻的有符文阵,效果是释放电击还有爆炸。

有这颈箍在,没有一个奴隶敢轻举妄动。虽然在勾陈看来,这玩意儿的手艺很糙,不值得称道,不过对于普通人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无论是电击的痛苦还是脖颈炸断的恐惧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里的气氛沉闷,可能和不流通的污浊空气有关,但更多的是奴隶们身上的那股绝望。奴隶是没有希望的,入了奴籍便一辈子无法转回良籍,这是三大国邦法律的共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选中自己的奴隶主不是个暴虐无道的人,不然他们以后的人生就将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度过。

天气很冷,库房里的温度也不高。毕竟牙行掌柜也不可能给他们点火盆取暖,那样成本太高,没有奴隶贩子会这么干。不过牢笼里倒是铺着厚厚的干草,奴隶们蜷缩在干草里互相贴着取暖倒也不会被冻死。

牙行掌柜走过来,点头示意伙计,伙计领会他的意思,找出一个铜锣敲个不停,并且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了!都起来了!你们好日子来了,有贵人过来挑人,都精神点!”

好日子?那可不一定。至少从这些奴隶惊恐且忐忑的目光中勾陈是感觉不到半点欣喜的成分。奴隶们从干草里露出头,黑压压一片从草窠里探出来像极了待哺的鸦雏。黑糊糊的勾陈也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从反光的瞳孔确认这些人在打量着什么。

打量什么呢?

他们在打量日后可能成为他们主子的人,掌柜的和伙计被他们排除,然后目标就只剩下那个穿着名贵布料织造的袍子,身形高大,面色红润有光泽的青年人。他们探寻着,猜测着,又无能为力,命运的缰绳并不为他们所把控,他们只能听任,只能等待,只能接受。

“客官,您请。”掌柜伸出手。勾陈走上前,让墙壁挂着的火把的光照亮自己的脸好让这些可能成为他仆人的奴隶们看清。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有会驾车的,举起你们的手。”

半晌无语,奴隶们面面相嘘,确认出离的沉默,默契的没发一言。气氛就在沉默中愈发压抑。掌柜的急了,这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说话了。跟着这位出手阔绰还有善心的主子不好吗?非要搅黄了生意,继续带我这住草窝,吃泔水?不行,你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泔水也要钱的啊。

只是他刚有动作就被勾陈伸手阻止了。勾陈搓了搓拇指和食指,这些奴隶对他不信任,更怀有恐惧心理,那是对一个陌生的未来的恐惧,因此不配合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继续发话了:“响应的,可以带上你的家人。”此话一出,人群中传来几声沉重的呼吸。可以和家人一起,这可是难以想象的恩赐。一般来说挑选奴隶的都不会让这些奴隶和家人团聚,他们只会挑选青壮男女,或者一些年轻的姿色不错的少女,那些老幼是不考虑的,一群累赘,浪费粮食。

一旦成为奴隶那就意味着与家人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得相见。而向勾陈这样允许他们带着家人的可是很少见,至少牙行老板从业这么些年,也就见过四五个。

因此,有奴隶心动了。

一只手颤巍巍的,满满的举起来,“我,我会,我会驾车。”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自然会在第一个的鼓动下响应,从众心里在这些毫无希望的努力身上表现得更为明显。

一共有七人举起了手。很好这样他的车队就有七个车夫了。

“十六到三十岁的男子,举起你们的手。”

这次到容易多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低着头举起了手。数了数,一共有三十八人。很好,这些青壮男人训练一下,在配备上他炼制的武器装备应该可以担当食邑卫队的角色。

接下来,勾陈挑选了十一个长得健壮的妇女,以后烧水做饭打扫卫生这种事可以交给这些老妈子去做,还挑了三个姿色不错的少女做丫鬟。身为一个腐朽的封建地主身边没两个养眼的贴身丫鬟怎么能行。

他挑选了五十九人,这五十九人中又有人携家带口,勾陈不介意身边带几个拖油瓶,他还养的起,只要这些人尽心做事就行。一共八十几人,几乎把库房的人都挑光了,牙行掌柜笑得像一朵过期了的菊花。

“客官,您的账单。”对于这么一个豪爽的客户,掌柜愈发毕恭毕敬了,双手把账单呈上。勾陈看了眼,掏出一袋钱币扔给他,叮嘱道:“把我选的奴隶都给我洗干净了,给他们换上干净保暖的衣服,让他们吃得饱饱的,再休息一晚上,明天我要他们精神饱满,全须全尾的跟我出发。”

“对了,让你准备的车马和物资都准备好了吗?可别出了差错,也别缺漏东西。”

牙行掌柜连忙道:“这哪敢,都为您准备的妥妥的,好几车的东西呢,保证不会少。拿我这几十年做牙行的信誉保证。要是少了什么,您回来找我,我三倍赔偿给您。”

勾陈冷哼了声:“希望吧,我对你们商人的信誉可没报太高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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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勾陈选中奴隶们则恍如梦境般度过了被转手的第一天。他们被牙行伙计们领着到澡堂里洗了个舒服的暖水澡,身上的污垢和虱子被洗的一干二净。然后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有米饭,有面条,有馍馍,有菜粥,还有大白菜炖猪肉。晚上睡在温暖的床榻上,虽然还是和同伴挤着,但这可比扎人的干草堆好多了。

他们的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怀着这样的疑惑,有人进入了梦乡,也有人睡不着,或者说怕一觉醒来发现之前的不过是梦境,醒过来他们还是在那个寒冷的,生着老鼠和虱子的牢房里。

勾陈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小狐狸来说,这个拿着虾仁一脸笑眯眯的逗她的家伙是个十足的坏蛋。他不仅把她从母亲那里夺走,还不给她吃得,每次她要咬到虾仁这家伙都会及时抽走,并且露出一副愉悦享受的模样。

因此当坏家伙再次把虾仁递过来时,她不在上当,而是龇着牙咬向他的手指。勾陈却是轻飘飘躲了过去,在小狐狸追过来时,手指点在她额头。

“好了,这么晚了别闹了,该睡觉了。”勾陈好笑道,不再逗弄新入手的,宠物?

呼,四脚朝天,小狐狸再次昏睡过去。把小狐狸放进被窝,勾陈盘坐在床铺上,做起了今日份的功课——打坐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