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病人（2）
“我不知道啊，这些人是苏院长今早亲自送过来的，他也没跟我说什么啊。”
杨玲玉对这个问题一脸茫然，摇头表示毫不知情。
关居原狐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说道：“跟我把他抬到床上去，过一会我去问院长。”
“好。”
两人合力，一人抬头，一人抬腿，好歹是把病人搬到了床上。
“对了，关医生，你的脸需要包扎一下吗，我去拿纱布。”
看到关居原左脸还在流血，杨玲玉不免有些担心。
“不用了，这点伤还好。”
关居原轻轻摸了一下脸颊，被铁钉刺到的伤口不算太深，血流的也没之前那么多了，除了可能会有感染的风险外，其实还好。
“我们去下一个病房。”
关居原没忘记后面还有好几个正在暴动的病人，这种危急的情况下，伤口的事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了。
说着他转身离开房间，走的时候嘱咐杨玲玉：“你锁门，我先去那边。”
“嗯。”
只不过让关居原没想到的是，在他出门后，之前那些暴动撞门的病人，竟然不知何时停了，像同时商量好了一样，整条走廊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关居原不由失神，疑惑的看向四周。
他们为什么都停了？是死了还是……
“关医生！”紧随其后出来的杨玲玉，也马上看到了这一怪异的现象，失口惊呼。
“我上来的时候没注意，他们的房间是几号？”
“7，9……”杨玲玉把剩余的六个房间号报给他。
闻言，关居原点头，表示明白：“你还是先锁门吧，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嗯。”
在杨玲玉锁门的时候，关居原也来到了第二个病人的房间。
他先是用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过，里面寂静无声，他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不太清楚，暴动的他们为什么同时安静下来，但关居原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像对付第一个病人那样，警戒着把门打开。
为了防止病人自残，这种关着精神病人的房间，里面其实没多少东西，只有一张床，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开门之后，关居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病人。
她是一个女病人，以蜷缩地姿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嘴里正不停念叨着什么。
门开之后，她垂下的头也立刻抬起，看向关居原。
与此同时，关居原也看到了她的模样——
那张如同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发涨发白的脸，让关居原顿时呆住。
病历卡中……有这么一个人吗？
“冷……我好冷。”
她的声音近似呢喃，不过关居原还是通过嘴型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冷？可现在……是夏天啊，这么高的气温，怎么会冷呢？
关居原慢慢走近，轻声问道：“你……”
“关医生！”后面赶来的杨玲玉把他的话打断。
“嗯？”关居原不满地回头看她：“你不能小点声吗？”
“哦，对……对不起。”杨玲玉声音马上放低，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说道：“苏院长来电话了，说让你小心一点，他马上回来。”
“院长……来电话了？”关居原愣了下，刚想开口，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神色快速地发生变化。
“你刚才去找他的时候，他没在？”
他的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意味，说话的同时也在留意着杨玲玉的神情。
杨玲玉倒是没发现什么，点头：“是的，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没在。”
“然后呢？”关居原继续问她。
“然后？”杨玲玉茫然，“然后我就来找你了啊。”
听到这句话，关居原心里也像确定了什么一般，当下立刻扯开话题，指了指床上的女病人，问道：
“那她今天早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杨玲玉顺着他的手看去，脸上顿时露出震惊的神色，张大嘴惊呼：“她的脸……”
“都说了让你小声点！”
看到女病人因为杨玲玉的惊呼，而越来越惊恐的脸，关居原连忙给杨玲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杨玲玉知道自己又犯错了，下意识地捂了下嘴，摇头小声道：
“她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不是这样。”
“她是那个待业的苗倩吗？”由于床上女病人的脸已经肿胀地不像话，所以关居原也不好辨别出来。
毕竟七张病历卡里可是有两名女性，关居原实在看不出来她是哪一个，只好问杨玲玉。
“应该……是吧。”杨玲玉也不太确定，犹犹豫豫地开口。
“她不是你亲自关进来的吗？”
关居原不解，就算认不出脸，你总记得房间号吧，难道游戏没给你这部分的记忆？
“哦，我想起来了，她是苗倩。”
经关居原这么一问，杨玲玉似乎也像是想起来的样子，连忙开口。
“冷……”
这时，床上的女病人苗倩又在呢喃，不过这次的声音略微大了点，不用读口型就清楚地传进了关居原两人耳朵里。
“怎么办？”杨玲玉手足无措，问关居原。
“把床单底下的被褥卷起来，给她盖上吧。”
关居原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这是夏天，被子也不好找，只能先采用这种方法。
“好。”
两人说完，靠近床边，一人一边，把下面的被褥掀起。
苗倩只是在呢喃，对他们的举动视若无睹，蜷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把被褥包裹在自己身上。
她这种样子，真的不久前撞过门吗？
看着外表柔弱的苗倩，关居原不免心里产生怀疑。
就目前她这个状态，实在是不像。
“还冷吗？”杨玲玉靠近她，轻声问道。
“冷……冷……”
苗倩用那无助的眼神看着她，发出颤抖般的音调。
还冷？
关居原闻言，立刻把她身上的被褥紧了紧，能够完全包住她。
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中，裹着厚厚的被褥，只一会，她的额头就开始流汗。
而且让关居原更震惊的是，她的汗就像是水一般，连绵不绝地往下流。
那张泡的肿胀、发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足般的微笑。
“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