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杀鱼儆三王
父子二人说完车马的事儿,田恬摇头晃脑反问田蚡道:“爹,您今儿在栗家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儿了?我怎没见你将那四个歹人带回来。”
田蚡捏着下巴嘿嘿一笑:“有用的信儿倒是不少,栗卿得知栗芳应是死于薄合之手后果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生了血洗薄家的念头,还好被栗支拦住了,否则今日怕是要乱了套了。栗卿约我共击薄家,我托言咱家人少出不得什么力气,本想着远离这两家的争斗,谁料那栗支竟说哪怕只是派个人远远观望着做个压阵之人也好,你爹我推脱不得,只好应下了。至于那四人,我已确认必是栗家招揽的无疑,不妨给栗卿留下,也能给薄合多添些麻烦。”
田恬学着田蚡的模样同样捏着下巴道:“如此看来栗卿不足为虑,那个栗支倒是个难缠的对手,他这是想把咱田家绑死在栗家的战车上哇。”
“是啊,栗卿不足为虑,这个栗支却不容小觑,爹现在想着要不要寻个法子将那栗支除去,免得日后是个心腹之患。”
田恬不甚赞同:“爹,栗支确是个祸害,却不能现在除去,否则单凭栗卿那个莽夫,怕是奈何不得薄合,反要咱们多多受累,再说除去栗支不消劳动咱们动手,自有薄合这杆枪呢。”
田蚡点头称是,调转话题道:“今日栗支提议,既然薄合一心想要挑拨咱两家相斗,那不妨将计就计,咱们两家先不声张,也不要有异动,薄合久不见咱们相斗必不会安然不动,早晚还会另有行动,届时咱们顺势反击,一举打上薄家去,正好打他个人赃并获。”
田恬呸了一声:“这栗支好算计,如今他栗家吃了大亏,正是占了大理的时候,只需随便寻个心腹之人攀咬薄家,倾全力打上薄家去,不管成与不CD可反守为攻,扭转局势。这栗支偏偏还要隐忍,哼哼,他这是算定薄家接下来将放过栗家转而对咱家下毒手了,都是成了精的老泥鳅,这一手驱虎吞狼用的熟哇。”
田蚡原以为栗支只是为求稳妥,并未想到这一层,如今听来确有道理:“三家都非易于之辈,若是如此忍来忍去都指望着他人先动手,自己坐收渔利,那岂不是永远都斗不起来了。”
“爹,您工于把握大势,却不擅长小谋,这事儿还是交给我慢慢谋划吧,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替我将车马生意挂在表哥名下,如此咱们才好左右局势。”
挂名之事很顺利,王娡对弟弟宠得简直不像话,再说还能给儿子增些势,王娡自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田蚡的椒风殿之行顺畅无比,只是出宫时遇着些麻烦。
田蚡这边刚刚迈出椒风殿大门,转眼便见着栗夫人领了一众爪牙气势汹汹奔着王皃呴殿中行去,田蚡见势不好不敢露头,调转了屁股重返王娡宫中报信去了。
王皃姁性子恬淡,整日围着四个儿子转,如今正抱着小儿子看三个大些的儿子捞鱼,刘越牢牢揪着一尾鲤鱼的尾巴不放手,两个弟弟趁机在鲤鱼滑不溜丢的身子上摸个不停,两双小手摸得滑腻腻的,那尾鲤鱼左摇右摆激起的水花溅得几人满脸如挂珠,三个孩子也不在乎,玩的不亦乐乎。
栗夫人制止宫仆禀报,自带了一群人行入殿内,见着几人玩得痛快,心中顿生怒意,轻咳一声朗声道:“妹妹此处好热闹呀,姐姐今日闲来无事,到妹妹这儿叨扰片刻,想来应不会碍了妹妹雅兴吧。”
王皃姁见是栗夫人到了,抱着刘舜起身相迎,刘越三人玩鱼玩得兴起,却未起身,惹得栗夫人老大的不快:“人言广川王任性妄为,目无长幼,我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本夫人在广川王眼中竟还不如一条鱼,呵呵,妹妹好教导哇。”
王皃姁听得栗夫人这般讲话,便知她今日是来找茬的,转身在三个儿子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你们三个虽年幼了些,也该知些礼数了,还不快给栗夫人见安。”
刘越三人不情不愿地松开鲤鱼,给栗夫人见了礼,栗夫人冷笑着避过身:“不敢当不敢当,本夫人福薄,担不起三位王爷的礼,三位王爷还请便吧。”
刘越听着栗夫人所说不似好话,牵着两个弟弟便要走,却被栗夫人喊住:“广川王慢走,本夫人还有事相求,本夫人近来嘴有些刁,就喜欢吃些水里的东西,尤其好食鲤鱼,不知能否厚颜从广川王这儿讨几尾鱼吃?”
刘越微怔,还未说出话来,王皃姁上前一步拦在刘越身前,笑呵呵对栗夫人答道:“姐姐既想食鱼,妹妹自当奉送,只是我这宫中一时之间寻不到食鱼,不如待到晚些时候,我另差人给姐姐送去如何。”
栗夫人噗嗤笑出声:“妹妹可是舍近求远了,你这宫中处处都是鱼,何来的寻不到食鱼只说,莫不是妹妹搪塞于我,如此可真是失了姐妹情分。”
王皃姁正要辩解自己宫中都是些观赏鱼,若是用来吃了可真是暴遣天物,只是又怕栗夫人不依不饶吓着孩子,便打算让她几尾锦鲤图个太平:“我这池中死水养大的鱼肉柴味惺,若是姐姐不嫌弃,捞走几尾也就是了。”
栗夫人眉开眼笑点头道:“这就是了,姐姐怎会嫌弃妹妹赠的鱼。”言罢拔下身后侍女头上的簪子,对那侍女言道:“你去,挑几尾鱼来,就用这簪子在这池中杀了,剖下的内脏正好喂鱼,也算没浪费。”
王皃姁闻言一惊:“姐姐不可,孩子们还小,见不得这血腥,况且这鱼最好宰杀后即刻烹制,若是搁得久了便不香了,姐姐何不差人送至厨舍处理了。”
栗夫人上前几步将王皃姁拦住,朝着身后侍女点点头,又转过身对王皃姁道:“姐姐可不是吃独食的人,既得了妹妹赠鱼,自要与妹妹同食,我这侍女中不乏精通易牙之术的,最善炙鱼,一会儿着人拾些树枝柴火来将这几尾鱼炙了,正好你我与孩子们分食。”
未待王皃姁复言,那便已经捉起一尾锦鲤剖开了膛,扯出了肚肠。王皃姁见不得血腥,已然捂着自己与刘舜的眼睛避开了,栗夫人见了王皃姁的模样哼哼冷笑两声,想着三个小王爷吓成一只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的模样便心中暗爽,强忍着嗅到血腥气的不适,屏住呼吸朝刘越三人望去,这一望不打紧,直把栗夫人自己气个七窍生烟,口歪眼斜。只见三人蹲在一条已经收拾了一半的锦鲤旁伸出小手捅来捅去,刘越嘴里还嘟囔着:“玩了这么久的鱼,却不知鱼肚子里竟是这副光景,有趣有趣,哎哎哎我且问你,这个被分成两瓣,一头尖一头圆的泡泡是什么东西?鱼鳔?能吃?哎哎哎咱们商量商量,本王将这鱼鳔赏你了,下一条鱼归我杀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