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未央庄

修养了数日,冷寒州体内魔种的事情显然是被清越知道了,清越何许人也,灵鹫宫的尊主,其修为深不可测,武功甚至可以力压武当紫阳真人和少林玄怀大师。

清越仔细研究了下雪儿的逆天邪功,发现这种武功确实是霸道异常,不过也邪门的紧,虽然可以让人功力大增,但是副作用确实太大。

对于逆天邪功的来历,雪儿没有隐瞒,那个凌姓老者,绝对是朝廷供奉的绝世高手,至于对方为什么会把逆天邪功这样的武功传授给雪儿,连雪儿自己也不知道。

且不管逆天邪功的来历,当务之急就是消除冷寒州体内逆天邪功的魔种,这东西留在冷寒州体内终究是个祸害,以清越的武学见识,想要根除魔种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压制魔种,让魔种为期己用。

但是,灵鹫宫的武功一向传女不传男,当然,那个虚竹是个例外,清越也是有过顾虑的,但是经不住雪儿的哀求,清越只能无奈的讲灵鹫宫的小无相功传授给冷寒州。

这小无相功”本是天龙八部里李秋水的防身神功,威力极强,当年童姥数次加害,李秋水皆靠“小无相功”保住性命。

小无相功本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较之佛家武功中的“无色无相”之学,名虽略同,实质大异。

小无相功博大精深,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若非本人也是此道高手,决计看不出来。它的威力也决不在任何绝技之下。甚至包括九阴真经。

小无相功另一奇妙之处,是可以此功驾驭众多武林绝技,鸠摩智就曾以小无相功代替少林内功,修炼七十二绝技。

小无相功精微渊深,以此为根基,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倒也皆可运使,只不过细微曲折之处,不免有点似是而非罢了。其实鸠摩智所练七十二绝技,伤害是最小的,他经脉大乱乃是强练易筋经所致。慕容博赠鸠摩智七十二绝技副本虽没怀好意,但他练功所受的伤却与七十二绝技无关。

既然小无相功有驾驭众多武林绝技,那么逆天邪功自然不在话下,倒不是说逆天邪功不强,只是比起底蕴深厚的灵鹫宫绝学来说,逆天邪功确实是显得单薄了。

灵鹫宫传承自逍遥派,而逍遥派每一代传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传承的武功更是不凡。

冷寒州依照清越的指示修炼小无相功,他天赋极好,几天时间就将小无相功初步掌握,那魔种已经被小无相功的内力压制,这让雪儿高兴了很久。

待到第十天,冷寒州和雪儿已经恢复如初,清越觉得雪儿既然已经找回了冷寒州,那就应该和她一起返回灵鹫宫,如果雪儿舍不得冷寒州,可以将他一起带回去,虽然灵鹫宫不允许收留男人,可是凭着清越在灵鹫宫的地位,谁又敢说闲话呢。

雪儿却犹豫了,灵鹫宫有家人在,和家人在一起自然是最好,可是……雪儿觉得自己有事情还没有办完,那就是帮助冷寒州完成他的心愿,杀掉魏无言。

雪儿向清越解释,清越也没说什么,她知道雪儿的性格,就算是把她强行带回灵鹫宫,她依然会和上次一样偷偷溜掉,权衡再三,清越最终还是同意了了雪儿的要求。

清越是灵鹫宫尊主,不可能跟着雪儿他们一起闯荡江湖,所以在临走前,清越特别嘱咐冷寒州要照顾好雪儿,不然,她会很不高兴。

清越返回灵鹫宫,雪儿和冷寒州一路慢慢悠悠的往湖南的方向行去,两人表情轻松,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两人沿途游山玩水,沿着运河南下,这一日来到宜兴。宜兴乃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两人又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冷寒州与雪儿携手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不禁心怀大畅,直想赋诗一首以抒胸臆,只可惜肚中墨水不够,只能遗憾作罢。

雪儿提议道:“小寒,咱们俩到湖里玩儿去吧。”

冷寒州也正有此心,当即点头说好。

于是两人就找到湖畔的一个渔村,将两匹坐骑都寄放在渔家之中,然后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

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雪儿的衣襟头发在风中微微摆动,笑道:“从前范大夫载西施泛于五湖,真是聪明,老死在这里,岂不强于做那劳什子的官么?”

冷寒州知道雪儿说的是范蠡和西施的故事,这典故他是知道的,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也不再划桨,任由小舟随风飘行,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有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雪儿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真像是一幅水墨山水一般。”

冷寒州点了点头:“确实很有意境,不过我觉得此情此景还是游湖赏玩更有妙趣,若是换了我来垂钓,我更喜欢‘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雪儿笑道:“小寒,你是想做隐士么?那可不行,我还没有在这花花世界玩儿够呢,等以后玩儿累了,我再陪你归隐山林,你说好不好?”

冷寒州拍了拍雪儿的小脸蛋,笑道:“我也只是偶有所感随口说说,雪儿你不必当真,如今咱们正是大好年华,还没有领略够这世界的美好,一时的闲适安逸倒是可以放松心情,但提归隐未免太早了些。”

雪儿拍手笑道:“我就说嘛,咱们也就勉强算是初入江湖,连江湖的情趣还没有领略到多少,小寒你怎么能起归隐之心呢。嘻嘻嘻……”

适逢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的打在船头,雪儿随手荡桨,唱起歌来:“青锋剑何从,落花中正相逢美人一笑只为英雄,明月刀不懂,人间梦,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壮怀凌霄汉独行千山,朱颜短,怎堪岁月荏苒,雕花笼青丝重,故人依偎柳梦中,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刀锋芒剑影寒,飘摇江湖惹情伤,萧声断,谁怜伊人独梳妆,朝白首水东流,漫漫相思转不休,望苍穹,何不挥剑断情仇,长歌狂风云幻,红尘滚滚人聚散,霜鬓满,重回来时路已难……”

唱到后来,雪儿的声音渐转凄切,这是一首《雕花笼》歌,是雪儿前世最喜欢的一首歌,雪儿她唱了一会,停下声来歇了一歇,眼中隐隐似有泪光。

冷寒州心中奇怪,正要开口询问,忽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

“冰封的泪如流星陨落,跌碎了谁的思念。轮回之间,前尘已湮灭,梦中模糊容颜。昆仑巅,江湖远,花谢花开花满天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情如风,情如烟,琵琶一曲已千年。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古老的剑,斩断了宿怨,唤醒了谁的誓言。转瞬之间,隔世的爱恋,追忆往日缱绻。昆仑巅,浮生远,梦中只为你流连。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今生缘,来生缘,难分难解。”远远望去,唱歌的正是那个垂钓的渔父。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

见此情景,雪儿惊讶道:“这是我昔日在君子堂唱的那首回梦游仙,想不到这湖上的一个渔翁竟也会唱。咱们瞧瞧去。”说着话划动船桨向那渔人所在的船靠了过去。

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了过来。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雪儿听他谈吐风雅,更是暗暗称奇,答道:“只怕打扰长者。”

那渔人笑道:“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

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雪儿与冷寒州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两位请坐。我这只有粗茶淡饭,请两位怨罪。”

冷寒州与雪儿齐道:“不必客气。”

两人在渔舟中坐下,只见船中只有两人,渔翁在船中安然稳坐,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冷寒州向那渔翁看去,只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不过雪儿可以看出,此人其实身负有上乘武功。

雪儿说道:“这位哥哥姓冷,晚辈姓慕容,一时兴起,在湖中放肆高歌,未免有扰长者雅兴了。”

那渔人笑道:“得聆清音,胸间尘俗顿消。在下姓白。名春秋,两位今日可是初次来太湖游览吗?”

“正是。”

白春秋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四碟小菜虽然比不上雪儿所制,味道却也殊为不俗,酒杯菜碟皆是洁净精致,一看便知价格不菲,显然是出自富贵人家。

三人对饮了两杯。白春秋道:“适才姑娘所歌的那首曲子情致郁勃,实是绝妙好词。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领会词中深意,也真难得。”

雪儿听他说话老气横秋,微微一笑,说道:“前辈说笑了,不过是我一时乱唱的,倒是前辈你刚刚唱的那首曲子,可是出自君子堂?”

“正是,我半年前拜访别情公子,见他吟唱此区,觉得此曲甚是精妙,刚刚听姑娘所唱,竟然情不自禁的将此曲唱了出来。”

“原来如此,前辈也是精通音律之人呀,不过这首曲子终究还是少了女子的柔美,少了几分凄凉呀。”

白春秋连连点头赞成,两人谈起诗词,甚是投机。其实雪儿小小年纪,哪里懂得那么多,只不过从前看过那么多诗词,这时便照搬说了出来,言语见解自然独到精辟,极为不凡,而白春秋本就是君子堂掌门萧别情的朋友,文化思想也与君子堂一脉相承,此番听雪儿照搬后世见解,自然觉得精辟之极,忍不住连连击案赞赏。

又谈了一会,眼见暮霭苍苍,湖上烟雾更浓,白春秋发出邀请道:“在下今日能与两位偶遇实属有缘,而且在下家就住在湖滨,因此冒昧的想请两位去盘桓数日。寒舍附近颇有峰峦之胜,两位反正是游山玩水,还请务必赏光。”

雪儿转而看向冷寒州:“小寒,你看呢?”

冷寒州见白春秋邀请诚恳,又看此时天色已晚,于是点头道:“雪儿,那么咱们就叨扰白先生几日吧。”

白春秋见他们两人答应,顿时大喜,就要请冷寒州两人随船去他家,冷寒州谈及要先回渔家还船并去牵回坐骑,于是白春秋便先划船自归,让他那随身侍奉的童子跟随冷寒州两人一同前去那渔家还了船,牵了坐骑,然后由那童子出面在湖畔的一户人家取了一艘大船,找了船夫,牵了驼马上船,请冷寒州和雪儿二人上船坐了,随即开船入湖。

几名健壮船夫在童子的指引下划桨行舟,在湖中行了数里,来到一个约有数里方圆的湖中岛之前,在青石砌的码头上停泊了船,冷寒州和雪儿两人便在那童子的引领下上了岸。上得岸来,只见前面楼阁纡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只见庄门处有一匾额,上写“未央庄”三个大字,庄门前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领着五六名从仆过来相迎,到了两人近前拱手一礼道:“家父命小侄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

冷寒州与雪儿两人拱手还礼,冷寒州见他身穿熟罗长袍,面目与白春秋依稀相似,肩宽背厚,躯体壮健,颇有英姿,太阳雪微微隆起,双目有神,显然内功已有根基,虽说和他爹白春秋比起来还差得远,但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不错了。

冷寒州问道:“请教白兄大名。”

那青年道:“小侄贱字问舟,请两位直呼名字就是。”

冷寒州见白问舟礼貌谦逊,姿态摆得极低,不禁暗自点头。

三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冷寒州与雪儿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另是一番气象。雪儿一路看看庄中的道路布置契合术数阵法之道,脸上不禁微现诧异之色。

三人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后厅,只听白春秋隔着屏风叫道:“快请进,快请进。”

白问舟道:“家父腿上不便,在东书房恭候。”

三人转过屏风,只见书房门大开,白春秋坐在房内榻上。这时他已不作渔人打扮,穿着儒生衣巾,手里拿着一柄洁白的鹅毛扇,笑吟吟的拱手。

冷寒州和雪儿两人入内坐下,白问舟并不敢坐,站在一旁侍候。冷寒州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

几人谈论了一阵,眼见天色已晚,白春秋便命人排摆了酒筵招待冷寒州和雪儿二人。酒筵过后,回到书房小坐,又谈片刻,白春秋道:“天已不早,陆某就不耽搁两位休息了。”

冷寒州与雪儿站起身来告辞,随着庄丁来到客房之中。

客房中陈设精雅,两床相对,枕衾雅洁。庄丁送上香茗后,说道:“二位爷要什么,一拉床边这绳铃,我们就会过来。二位晚上千万别出去。”说罢就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门。

等那庄丁一走,雪儿向冷寒州低声道:“小寒,你瞧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你知道他为什么让庄丁叮嘱咱们别出去么?那是因为他这座庄子是按照奇门八卦之术建造而成,寻常不通此道的人进了他这庄子,要是没有通晓走法的人引领,非得迷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