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要死了

一轮弯月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给大地蒙上一层月光雾沙。

孟蒂站在屋外,月光在照射,她不知所措。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她也不敢乱动。

站立,无措。

孟蒂与方涯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普通人介入神秘界的斗争,她只能被动接受她的命运。

......

远处的乡下,小村庄。

还未开发的地方,村庄外,浓林密布,簌簌声,藏着太多生物。

密林中,一个男人在站在原地,拿起骨啸,清冷声调,诡异的曲子,阵阵阴气弥漫。

无数虫子,蜘蛛,蜈蚣.....密密麻麻,它们不断涌向地面上的一个双耳鬼罐。

鬼罐好似美食,它们都想要。

但是一寸距离,就是一个天地,它们根本靠近不了,在原地打转。

越来越多,五毒之物,各种毒物,来得更多了。

曲调变了,带着一缕萧杀的音浪,影响众多毒物,它们厮杀起来。

炼蛊。

这是炼蛊之法,只为留取最强的蛊种。

“何人竟敢在老子的地盘取物炼蛊,找死么?”一声令喝,从远处传来,声音沙哑,杀意十足。

男人抬起普通的面孔,冷哼一声,声音凝成一道实际音波荡去,飞向远方。

“老子?送一件法降宝,饶你出言不逊的罪。”

这个人的面孔,与方涯有点像,同样一个大鼻子,是方牧,白T恤,短裤,拖鞋,这应该是去游玩的形象。

徒然,他魂海灵神一震。

‘涯儿,动了我的神像,怎么一回事?’方牧微微一蹙。

他不是不喜欢方涯动用他的神像,他只担心安全,需要动用他的神像辅助,那就代表以方涯自身的实力不足以应敌。

那就有一定危险,他不在身边,出现意外,有时候他救不了方涯。

他也无心留意脚下毒物的情况,手结一印,嘴里念动,眼眸浮现亮光。

......

十一点四十八分五十秒。

地下室,神案上方牧的神像光芒一亮,如同活了一般,看向方涯,却没有任何动作。

方涯一声冷喝,手一敲掌鼓,好似暮鼓晨钟,分定生死,铜盆血液射入头颅和小鬼降,它们飞了出去。

头颅是飞头降,喜欢吸人血液,头比钢铁还硬,除非威势达到灵降宝一层次,否则难以造成一点损伤。

这一施法,方涯体内降气消耗一空,就算是贴了药膏,增进了一倍的降气威力,外加神像辅助,还是如此。

消耗巨大。

若不如此,他也难以御使两个降头术。

没有这些辅助,以及地上室的阵势加持,他连一个小鬼降也御使不了,只能用小鬼降被动反击。

他拿出一瓶绿色的溶液,强忍恶臭,吞了进去,嘴角还残留一缕绿液,嘴里念动着。

很臭,那味道,让人回味无穷,比吃屎还恶心。

鼓声阵阵,鼓曲很是玄妙。

凌空飞翔,飞头降和小鬼降化作两道流光,飞向远方。

它们循着因果关系,不断接近婆罗的位置。

快。

快了。

很快,它们就来到一栋别墅外,飞头降藏在树上,小鬼降来到大门口。

凌晨十二点,阴气最深。

阴邪之物的威力更加恐怖,那是天时。

‘小鬼降,好,自动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婆罗装作胸有成竹,说道。

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头腐尸从门口走出。

它扑向小鬼降,尖利的黑爪划动,想要取小鬼降性命一般,速度很快,常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同时,小鬼降啼哭,尖利,无形的声波让腐尸降的速度一缓,没之前那么快。

它冲了过去,小小的手一抓,破开腐尸降的一层皮。

可惜,腐尸降是一个死尸,它没有痛感,只会根据降头师的意志行动,它在跟小鬼降纠缠。

一扇窗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血肠从中飞出,朝着小鬼降来的方向。

‘这是过来找我。’方涯透过飞头降看到血肠飞出,他心里了然。

擒贼先擒王。

婆罗打算先杀了方涯这个降头师,那就能轻易降服小鬼降。

方涯的掌鼓发出的响声更加急促,藏在树上的飞头降,下树,从那扇窗飞入。

一切都很小心。

小鬼降还在与腐尸降缠斗,不过小鬼降能飞天,威势也比腐尸降强,具有碾压的态势。

只见小鬼降飞过,腐尸降必是掉一块肉。

小鬼降愿打,腐尸降愿挨,两邪物在纠缠。

这也没办法,小鬼降的威力虽强,但方涯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威势,只能装作被纠缠。

他可还有后手。

‘如此厉害的小鬼降,竟然不能发挥实力,太暴殄天物了。’婆罗抬脚一踩,踏在阴方位上,喷出为数不多的血液。

这些血液化作一道红光飞出,融入腐尸降内,瞬间,它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作为一个降头师,他从小鬼降那厚如海渊的阴气,轻易分辨出小鬼降的实力,那可不是他能应付,幸亏对方还不能施展全部实力。

他也想过对方会不会有背景,但是一想到小鬼降的实力,大不了事后躲到国外,实力涨进后再回来。

顾前顾后,那不是降头师的作风。

飞头降,顺着阴气的痕迹,飞到地下室的楼梯口,张开嘴,吐出一口阴气,破开石门。

碎成数块的石门掉落在楼梯。

嗒嗒。

石头碰击的声音。

‘难不成,他还有一头?’婆罗听着声响,吃了一惊,不敢松懈,鼓声更强了。

三具干尸,一蹦,来到他的身前,护住他左右。

这三具干尸,只是普通的尸降,实力可比不过外面的腐尸降。

飞头降随着楼梯落下,出现了。

‘怎么可能,他还有一具不下小鬼降的飞头降,他是谁?’婆罗大吃一惊,他错估了对方。

他很想问,本命降不在,腐尸降被缠住,该如何自救。

他很急。

地下室,还有不少降头术,但很多对它没多大用。

飞头降飞扑了上前。

‘去。’

婆罗冷喝,敲动的鼓声急促,且摄人心魄。

三具干尸齐齐一扑,抓住飞头降,试图控制它,不让它动弹。

外面的腐尸降硬受小鬼降的一抓,头断了一截,恶心的浓液流出。

又是一抓,腐尸降再次受到一击。

‘不行,腐尸降不能随意动了,只能拖着小鬼降。’婆罗暗想,他尝试一下,发现时机对他可不友好。

飞头降一动,扯断干尸的手臂,径直冲向婆罗。

婆罗抱着鼓,就地一滚,避开飞头降的一击,一敲鼓面,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震爆十瓶玻璃。

各种蜘蛛,毒蛇,蛤蟆,虫子......跳出,爬出,如有神助一般,飞涌向飞头降。

飞头降一时被缠住了。

婆罗抱着鼓,逃出地下室。

‘好机会。’

方涯一见血液上的影像,他大力一敲掌鼓,一口鲜血喷在上面,嘴动得更快了,他的身体瞬间消瘦下来。

另一边,孟蒂傻傻站在屋外,抬头看向天空,势要看出个花来。

她无奈,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站在外面。

忽然,她的身体热了,热得发烫,越来越热。

‘这是他的声音。’孟蒂一惊,耳边宛如听到一声闷响,念咒一般的声音。

熟悉,太熟悉了。

‘好热,好痛,要死了。’她感觉身处火炉一样,身体在融化。

那是她最后一个念头,她晕倒在地上,身上散发亮芒,倒下的地方,月光好似也照得特别亮。

红线虫浮现,一条一条爬出她的身体。

这是解降。

同时,刚出地下室的婆罗,顿感心口一痛,犹如刀割,抱着的鼓砸落到地上。

‘这是解我降,怎么可能,一边与我斗,一边秒解我降。’婆罗视线一阵模糊。

降头的反噬,如果是平常,他就不怕,痛苦过来,很快就会恢复。

但,现在他在斗法,他一停顿,降头可没人控制了。

地下室内,飞头降瞬间冲出来,飞到婆罗的脖子上,猛咬,吸血。

飞头降的眼眸红得吓人。

这也是婆罗死得冤。

短时间解降头,可不是普通降头师能做到,起码他就做不到。

他根本没想到方涯的宝物众多,借助各威力不俗的降宝,短时间解他的降头。

他只是想一心一意,解决掉对方,再去处理降头术,再逃亡。

他一切都计划好了。

要是知道会造成这样的情况,他就不会有夺宝的念头。

婆罗后悔了,之前一发现本命降示意,就应该去杀了她。

他想吃一种药。

他死了,但他还活着,本命降已经到了方涯家,正在大门口。

血肠上的眼眸浮现红光,本体的身死,心神压制不住降头的邪性,它在侵染婆罗的分神。

一声摄人心魄的吼叫。

好在,这是富人居住区,每一栋别墅都相隔较远,声音传开,已是很小声了。

外加别墅的隔音也好。

这叫声又诡异,偶有听到也当作错觉。

‘老婆,听,好诡异的叫声。’

‘睡觉吧,死鬼,你别停啊。’

两人继续睡觉。

血肠降冲破木门,进入房间内,在到处乱飞,邪性与婆罗的分神在争夺本命降的控制权。

地下室内。

方涯一听细微的破门声,两下飞跃,来到一木架上,取出两头针线,一头扎入手腕。

他用力推开一旁靠墙摆放的石棺,另一头针扎入一石棺内的血尸,无皮,血肉模糊。

血液凝成线,串联起两者。

血尸受他操控,快速离开地下室。

房间内是一片乱糟糟,沙发倒飞,桌子断裂......

血尸一出现厅内,一扑,凌空飞跃,一把抓住还在争夺控制权的血肠降。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人脸一见血尸,他绝望了,心下狠辣。

厌胜之术。

形神俱灭下,他念动咒语,红润的血肠瞬间干枯,挤出三滴精血,勾勒成诅咒符纹,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速度极快。

顺着诅咒对象的因果关系,在方涯措不及防下,印在他的眉间,一道血痕现。

他的身体瞬间干枯起来。

‘要死了么,之前的一帆风顺,让我小瞧了降头师,自以为能够独斗......’

方涯眼睛在视线模糊。

精血所成的咒力,在他的魂海里翻江倒海,原本就因无法操纵庞大的魂力,而得上所谓的瞌睡症。

一加入恶毒的咒力,方涯更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他在沉沦。

人有的三把火,火渐熄。

人渐死。

模糊的视线,他见到一道亮光。

光,光,光......

再也没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