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19 唯一的生还者

艺术节那天颜山安去了,但是表演很无聊。

颜山安直到最后也没有看见柏听钟在学校里的身影,他想以柏听钟的性格来说,她一定在哪个地方唱着歌杀着人来避免那个纠缠自己的魔鬼吧。

除了连续4个小时的表演节目以外,画廊里面也挂上了无数副学生的画作。

柏听钟说错了,颜山安的画作入选了,画作上面画的就是柏听钟。红艳艳的夕阳照在柏听钟酒红色的小洋裙上,她一只手握着话筒,眼睛半闭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颜山安也想错了,柏听钟最后还是来了艺术节。她穿着和颜山安第一次见面时穿得酒红色的裙子,冷冷地看着面前画着自己的相册。

画廊里面充斥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玻璃大门就那么敞开着,而门外下着倾盆大雨。

柏听钟走出了画廊,她撑起一把黑色的伞,另类张扬的模样和周围人显得格格不入,但是这里是艺术学院,没人会觉的“另类”与众不同。

艺术学院里面是不可以抽烟的,于是柏听钟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点燃了一支烟。

在雨雾和烟雾的后面,柏听钟恍惚间看到一辆纯黑色的大巴,在大巴的最后一排,颜山安就将头靠在玻璃上面看着自己。

柏听钟匆匆扫了一眼颜山安的眼神,然后就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别过头去。

大巴,提前开动了。

这次的任务只有颜山安一个人活了下来,无论是钱涵亮和前田拓海都死在了任务里,颜山安最后想问柏听钟最后死了没有也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脸上的伤已经复原了,因为回到了巴士的缘故,用不了多久,颜山安就会回到那个令人讨厌的废都。

这是颜山安第一次觉得废都是令人讨厌的。

“你回来啦?”白邪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站台边,看到颜山安回来后,她不仅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等了好久了。”

“当然,我肯定会回来的。”颜山安微笑着上前抱住了白邪。

“你怎么感觉跟平时不大一样?”白邪的语调有些尖锐,虽然颜山安平时也是不走心地和别人微笑交流,但是这次的微笑看起来失魂落魄。

颜山安愣了愣神,然后直视着白邪的双眼。

“你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颜山安一步步接近白邪,后者则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你在任务里找到了什么?”白邪很清楚颜山安在说些什么,她对颜山安确实隐藏了“任务道具”这一件事。

颜山安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羊皮书,封面奇怪的文字和干涸发黑的血迹顿时让白邪产生了不安感。她看了颜山安一眼,踌躇了几秒后还是接过了羊皮书。

“永远不要翻开它。”颜山安神秘地勾起一个嘴角,“它是个一次性物品,很脆弱,一旦翻开它,它会杀死任务里所有的鬼魂和任务里所有人的灵魂。如果你在这里打开它,那么这本书可能会杀死废都里的所有居民。”

“杀死??”白邪的瞳孔猛然间放大了数倍,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因为在她的认知中鬼魂是绝对不可能被杀死的,即使是道具也办不到。

道具越强,任务里所要面对的鬼魂就越强,白邪无法想象颜山安在任务中究竟面对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话虽如此,这个道具的实际作用是没用的,因为它会无条件抹杀所有的灵魂,包括使用者自己。

“你需要道具么?”白邪将羊皮书收好抬起头对颜山安笑道,她想尽量使气氛缓和一些。

放在以前,白邪绝不可能对一个人低三下四,但是面前的这个人不一样,她喜欢颜山安。

“不太需要。”颜山安看着白邪笑容,表情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白邪的笑容凝固了。

“我亲爱的女王陛下拿好自己的道具吧,如果你死在任务里,我一定会难过地哭出来的。”颜山安温柔地将白邪的鬓发别到耳朵后面去,“我不需要道具,我只要有你就行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连串的笑声的远去,阴沉的天空渐渐飘下了雪白色的雪花。

这是废都第一次有天气的变化,也许这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邪这么想着,然后伸手接了一片冰凉的雪花。银白的雪花在白邪的手上渐渐化开,化成了一滩血水。不一会儿,整个废都的街道上都蔓延着红色的鲜血,那些鲜血形成了一道道小溪,最后汇聚在一起流向了废都的下水道里。

“你知道吗?这几天那个废都都主又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广播。”白邪追上了颜山安,她知道颜山安对那个都主不感兴趣,但是她还是不厌其烦地跟颜山安诉说着他不在时废都里发生的事情。

“哦?他又说什么了?”颜山安第一次表露出很感兴趣的语气。

“还是一些老生常谈,但是他说他今晚会去角斗场。”白邪的语气比起担心,更多的还是兴奋。

她喜欢抓马。

“那你准备好‘迎接’他了吗?”

“当然。”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句地走进了人间酒吧。

“今晚”的废都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这里下起了一片片“血花”,所以今晚走进来的每个人双手都沾满了鲜血。角斗场还是一如既往地开放着,等待刽子手的到来。

颜山安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了这么一段话,然后将笔记本点燃。在火苗的窜动下,颜山安的日记本不到几秒就变成了一滩灰烬。

白邪此时就在角斗场里,她紧张地等待地废都都主地到来。

然而她等来的,是无数个戴着面具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们就像是提前商量过一样,一言不发地举手上场,对决,倒下,然后死亡。

没过一会儿,决斗室里就躺满了一排排穿着黑色斗篷的尸体。

白邪仔细地摘下每一个人的面具去辨认他们的长相,然而他们来自各个帮派,其中还有白邪眼熟的温凡,她很吃惊他居然也被废都都主蛊惑了。

白邪破天荒地没有限制角斗场对决的次数,直到进来的黑衣人最后只剩下一半,他们又井井有序地离开了人间酒吧。

角斗场里躺着推挤如山的尸体,白邪的手越攥越紧,她扫视着酒吧里每一个打手、服务生、酒保和妓女,她打心底知道这些人中一定也有被都主蛊惑的叛徒!

然而角斗场里的斗争颜山安一次都没有出来看过,他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一个人不知道思索些什么。其实他从任务中带出来两样东西,一个是羊皮书,另一个是柏听钟的小刀。这两个东西只有羊皮书是任务道具,柏听钟的小刀没有任何的能力。

颜山安左手拿着小刀在脸上比划了几下,然后含住刀尖同时左手也重重地割了下去。

“咣当。”沾满鲜血的小刀掉到了地上,颜山安嘴里也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呜咽声很快就变成了嘶吼般的哭声,颜山安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泪混合着鲜血染红了黑色的水泥地板。

颜山安流过很多次眼泪,但这次是真正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