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恶趣味
——寝室
在远离苏瓦伦喧嚣的遥远山间小村，山脚下校园广大的圣玛格丽特学园，一片宁静。
位于コ字型大校舍一楼的办公室，在豪华的校园建筑物中，称得上是最朴实以及务实的房间。桌椅以及壁纸少有装饰，整体为暗沉的深褐色。
正中央的大桌前，坐着一位年轻娇小的女性--塞西尔老师。从刚才一直批改考卷到现在，看到学生所写的答案之后非常感动，口中不断低叹。
“可是……怎么改都改不完，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半夜里有小矮人偷偷把考卷变多了？”
正当塞西尔老师抬头叹气之时，墙边的电话响起。急忙将手伸向墙壁，拿起听筒。
接线生告知是从苏瓦伦的苏瓦尔警政署打来的电话。塞西尔老师不禁吓了一跳，但听到电话的另一头是夜月幻和平常无异的声音时，松了口气说声：
“搞什么啊。是夜月幻同学啊……？”
然后又是一贯的态度：
“喂，夜月幻同学吗？又想要听维多利加的声音啦？”
‘……额。就算是这样好了。’
夜月幻回答的态度有点不大自然。塞西尔老师不由地满脸笑容。
“是啊，因为离开维多利加的身边半天，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喂喂，塞西尔老师，虽然我很想维多利加，但是我不至于那么变态吧。”
“嗨嗨，你等一下喔。”
“老师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什么，夜月幻同学说了什么吗？嗯……”
“……算了，你还是快叫维多利加吧。”
我都开始怀疑塞西尔老师是不是天然黑了。
“嗨。”
偏着头的塞西尔老师心想：“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不过还是点点头。
位于校园一角的巨大迷宫花坛——
暮色降临在各色小花盛开的花坛，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凋零的白、粉红、黄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就在深处--
在迷宫正中央的小房子里，有间小小的寝室。四柱小床中间的维多利加，以羽毛被把自己卷成一团，躲在里头一动也不动。
一旁是她的“情敌”妲丽安独自看着手中的书。
“为什么你会来看我啊！”
“我为什么会来？要不是某个弱不禁风的小不点连感冒都这么麻烦，我才不会被幻叫过来照看，真是成天只知道给幻添麻烦的小不点。”
好像被妲丽安戳中痛处一般，维多利加原来就红彤彤的脸蛋更加的红了。
“谁需要一只猴子照看啊，还有，啊啾，唯独不想被猴子说我矮。”
“我才不跟小不点计较，不然晚上回去我抱着幻睡觉都不开心了。”
“……”
这时，维多利加突然缩回被子了裹成一团。接着轻轻开门露面的塞西尔老师，盯着卷成一团的羽毛被，小声对着妲丽安说道：“是这个吗？”转头用食指戳了一下。
“真是个怕痛的胆小鬼。”
说完，仿佛失去兴趣的妲丽安又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
过了好一阵子，被褥深处传来微弱沙哑的声音，以毫无意义的高傲态度问着：
“……谁？”
“维多利加，又有你的电话。”
“……什么啊，原来是塞西尔。”
维多利加在被褥深处微微转身。
——刚才被打上痛得要命的一针后，维多利加一回到床上便失去记忆。有可能是打针的药效发挥睡着了，也可能是受到太大的惊吓而昏倒。好像因为发烧的缘故，还做了个奇怪的梦，但却一直想不起来。
维多利加轻轻睁开眼睛，视野仍因发烧而模糊。头也痛得不得了，完全无法思考。
即便现在意识迷迷糊糊，维多利加还是生气地说：
“我要和塞西尔绝交。”
“……唉呀，这样啊。可是你和夜月幻同学交情很好吧？”
“那是我的、那个……愚蠢的仆人。”
“唉呀！你这么说，夜月幻同学会生气哟。要是生气就糟了吧？”
“也对……那家伙要是生气，会…………”
仿佛想到了什么的维多利加头上开始冒起了白烟，一看就知道是想起了夜月幻曾经经常对她做的事……脸蛋红红的维多利加慢慢起身。
从被子里露出头，只见到望着这边的塞西尔老师脸上浮起惊讶的表情。维多利加以小小的双手拨开挂在脸上的金色长发，对着盗汗而濡湿的蕾丝睡衣皱眉头，朝着塞西尔老师说：
“……怎么了？”
“脸好红。”
“……才不红”
好像被发现什么一样的维多利加连忙解释起来。而
“脸蛋更红了，现在连耳朵都红了，打针没效吗？伤脑筋……”
“电话、电话、电话……”
缓慢起身打算往前走的维多利加，一个踉跄坐倒在地。撞在地板的小屁股，像是受到鞭打一般刺痛。维多利加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但为了不在自己“情敌”面前表现的软弱，硬是咽下眼泪，咬紧牙根站起来。
又是一个不稳。塞西尔老师连忙要维多利加回到床上：
“维多利加，回床上躺着吧。夜月幻同学那边由我来帮你转告。”
“唔……”
维多利加绷着脸，一副倔强的模样：
“我要接电话。”
“不行啊，维多利加……”
“我说接就接！”
摇摇晃晃的维多利加，抱着大枕头进入隔壁房间……
‘维多利加？感冒好些了吗？要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牺牲才让妲丽安来照看你的。’
维多利加历尽千辛万苦才接起电话，不想立刻将电话切断。
（臭夜月幻……每次说话都让人感觉很差劲的家伙。还有‘多大牺牲’我看完全就是玩弄那个狐狸精的身体，哼，哼，我，我才不羡慕……）
虽然想要这么说，可是高烧快要让她失去意识，实在很难说得更狠毒。维多利加想要说什么，才一开口，夜月幻又继续说下去：
‘这边不得了了。总之就是很好玩。有人在百货公司里失踪、刚刚收了个女孩，咳咳，大吵大闹说有恶魔，最后还晕倒了、百货公司的房间完全变了样……’
“幻……”
‘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挂电话了。”
正打算放下听筒，却听到夜月幻的喊声。维多利加皱皱眉头，只得再次将听筒贴在发烧通红的小巧耳朵上。
‘喂喂，别挂电话！维多利加，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吗？以前不是经常要我找事情吗？’
“……你可以不要。”
‘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关心我的可爱女孩！’
“……你胡说。”
维多利加以颤抖的双手握住沉重听筒，却感到脚步踉跄，手臂也变得酸痛无力，就这么直接软倒在地。她以淑女的坐姿靠住墙壁，气若游丝：
“……你说吧。”
‘你愿意听吗？’
“反正，我现在、无聊……是有趣的事吧？总之……冷静下来从头说明……刚才的说明，我根本听不懂……”
维多利加靠在墙上，“呼、呼“喘出热气，拼命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幻从听筒传来的声音。
夜月幻开始说明--
在学校里从同班同学那里听到以苏瓦尔王国首都苏瓦伦为舞台的怪谈。进入百货公司试衣室的千金小姐只剩下一颗头、担心迷路的孩子跟着一起走却失踪的人，以及乔装成流浪汉的杀人魔，在衣服下面挂着许多小孩的尸体……
当然，完全是骗人的。就夜月幻那个德行，如果不是可爱的萌萝莉或是美少女，他才懒得和别人说话，而贵族的少爷，小姐看到他就跟看见瘟神一样，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和他说话啊。
说真的，刚刚开始夜月幻还很郁闷的，不过久了就抱着‘像我这样的男人，只要有妹子就好了，我的征途在哪晶莹的水晶宫’这样的想法后也就没有什么了。
还有在前往苏瓦伦的火车上遇到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的事。从古雷温那里听到，实际上苏瓦伦从数年前开始，就经常发生「消失在黑暗中的人们」事件。怪谈应该是根据事实所捏造--
还有古雷温受到苏瓦尔警政署的委托，调查战乱期间消失的美术品黑市通路。
在夜月幻到达苏瓦伦之后，在「杰丹」百货公司里迷路，闯入不可思议的房间，然后暴打恶人一顿，成功解救了可怜的少女安娜塔西亚，顺理成章收了一个妹妹。
未婚妻不敢说，就换了个委婉些的词语。
真是一场英雄救美的童话故事，然后女孩和夜月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个毛线！！家里还有几只可爱的母老虎等着他啊！
“——哈啾！”
专心聆听夜月幻说话的维多利加，眯起绿色眼眸，打了个喷嚏。
“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维多利加，难不成那是喷嚏声？哈哈哈、好怪的喷嚏声！’
——喀嚓！
维多利加用力挂上电话。
不停喘气，不断上升的热度让她眼神朦胧，塞西尔老师又探出头来：
“维多利加，又是夜月幻同学打来的电话。”
“呜……？“
“他很生气喔。你们吵架了？”
“……夜月幻那家伙也会生气？”
维多利加一边呼出热气，一边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听筒。就这样蹲坐在地板上，因为寒气而不由自主发抖。
“……怎么了？”
“不要突然挂电话！你是笨蛋吗？”
“呜！？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夜月幻是大笨蛋！”
夜月幻似乎非常生气，维多利加不禁感到有点害怕。
‘你听清楚了，维多利加。你这次要是再挂电话，看我晚上回来不打烂你的pp’
“…………呜？！”
维多利加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柔软小pp。
维多利加哭丧着脸。以颤抖的声音小声说：
“不要、好疼的……”
‘哼、我可是……！咦？’
夜月幻总算注意到不对劲。毛骨悚然低声问道：
‘怎么回事？你真的是维多利加.德.布洛瓦，怎么这么弱气？难不成感冒这么厉害？’
“……当然是我！”
维多利加以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声音回答。：
“像你这种人，就算烦恼得要死，我也绝对不会帮你！“
‘……维多利加，如果你在这时候见死不救，就证明你只不过是个坏女孩哟！’
维多利加似乎对夜月幻的回应感到惊讶，绿色眼眸瞪得大大，开始冒出泪水。小小的双手用力抓住听筒，以颤抖的声音说：
“才、才不是……我才不是坏女孩……”
‘好好，乖哦，不哭。我的维多利加是最善良的女孩了。”
“……！？”
夜月幻过去从来不曾这样坏心，嘛，不要在意，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的维多利加，心想只不过是个愚蠢的仆人，态度竟然这么高傲。
心里盘算等到烧退了、夜月幻回到学校之后，要怎么好好整他一顿，不过到时候，究竟是谁修理谁就不好说了。眼神发出恶魔的光芒。不过维多利加还是说了：
“幻去找纸镇。”
电话另一头的夜月幻回：
“……好”
——从刚才就焦躁听着夜月幻与维多利加唇枪舌剑的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急忙将耳朵贴近听筒。钻子头尖端刺到夜月幻的脸颊。
“拿开！”
‘……吵什么？’
“你哥好像疯了，一直靠过来！”
‘……古雷温在呀。’
维多利加的音调稍微低了一点。夜月幻转向古雷温的方向——古雷温突然离开电话，以潇洒的姿势站在一旁，摇摇头像是在说“我不在”。
“……在啊，不过似乎希望我说他不在。”
古雷温的眉毛狠狠吊起。夜月幻根本不理他：
“不过现在他只是想要立下功劳而已……看样子他想在苏瓦伦立下功劳，想得快疯了。”
‘原来如此，是贾桂琳啊……！’
维多利加说出谜样的话语。夜月幻一边回话：
“应该是了，真的没想到这个变态会喜欢除了人偶以外的女性。”
对于夜月幻的话，电话另一头的维多利加没有回话。维多利加的感冒似乎比夜月幻所想的还要严重，不时痛苦呼吸，说话也显得很勉强。
‘有没有玻璃纸镇？’
“等一下……”
夜月幻在会议室里四处张望。找到文件上面沉甸甸的玻璃纸镇——
“找到了。”
‘把它拿起来。’
“好”
‘把它举起来。把它丢在地板上。’
‘按照我说的去做……啥啾！’
夜月幻环视会议室。刑警们都怀疑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直盯着这边。可是没办法，只好咽了一口口水，按照维多利加的吩咐，把紧握的纸镇丢在地上。
玻璃掉落——
然后……
撞上坚硬地板的瞬间，发出尖锐声响，化成碎片。
“……破掉了。”
‘现在，你发现了吧，幻，咳咳……’
似乎很不高兴的维多利加地开始毒舌起来。夜月幻说到：
“嗯，我最初拿的是真的？”
‘嗯，看在你给我找乐趣的份上就原谅你。那么接下来……’
会议室的门打开，负责办理「消失在黑暗中的人们」案件的刑警们进入。最后警政署长席纽勒也进来，默默看着古雷温。
古雷温耸耸肩：
“我认为美术品买卖与「消失在黑暗中的人们」事件，舞台都是在「杰丹」。”
古雷温主张踏入「杰丹」寻找证据。虽然有少数刑警表示赞成，但是大多数都是抱持迟疑的态度，毕竟好多人还是畏惧老板卡尼尔崇高的社会地位。
古雷温强硬重复自己的意见。对于别人问他是否愿意负责——
“失败的话——我就引咎辞职。”
以斩钉截铁的态度回复。
夜月幻对于飞机头侧脸浮现的认真表情感到讶异。
——虽然至今只看过他在圣玛格丽特学园所在的村子里，针对案件进行搜查的模样，但是从来没看过飞机头如此认真的表情。古雷温的脸上堆满无论如何都想要在苏瓦伦立下大功的焦躁感，让夜月幻不禁感到意外。
古雷温身为名门世家布洛瓦侯爵家的嫡长子，只不过是因为兴趣而从事警察工作，怎么会为了在警政署里升官这么拼命……
那么，剩下的答案就是——女人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最后席纽勒署长同意了。由苏瓦尔警政署对「杰丹」进行强制搜查。
夜色逐渐渗透苏瓦伦干爽的街道——
百名警政署的警力包围「杰丹」，一马当先的古雷温脸上充满自信。
“……这是怎么回事？”
出来应对的「杰丹」老板卡尼尔，脸上带着微笑回看古雷温一眼。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夜月幻和久城，扬起一边的眉毛：
“是今天早上的……？”
“不，不是今天早上那件事。”
古雷温出示由警政署发出，盖有警政署长席纽勒官印的文件。
“这是「杰丹」的搜索令。请让我们进去。”
“……究竟要搜查什么？”
“针对消失的女孩，以及搜查你们持有的「蓝蔷薇」。”
卡尼尔的脸色似乎微微变了。但是卡尼尔马上抖着肩膀开始大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震耳的笑声让古雷温吓了一跳。卡尼尔背后的店员们也像是在附和他，一个接着一个笑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哈哈……！”
从他们的表情完全感受不到个人意志，脸上毫无表情有如面具。
——夜月幻转开视线。
就在笑声的包围之下，古雷温带领警员进入「杰丹」内部。
“找到了吗？”
“没有……！”
“继续找！一定有！”
古雷温和警员互相大吼，不断搜查百货公司内部。
久城一弥因为好奇跟随古雷温进入自己最初误闯，有着许多玻璃橱窗的房间。
玻璃橱窗中虽然陈列许多闪亮的豪华商品，却都不是被偷的美术品，也不是特别昂贵的东西。在下方仓库搜查的警员们，也报告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没有找到美术品，也没有找到消失的少女。
上方楼层的房间里净是些仿造纸镇与装饰品，下方楼层的仓库都是人型模特儿……
古雷温焦躁踱步，发出好像惨叫的声音：
“绝对不可能……！”
敲打玻璃橱窗，不甘心地咬着嘴唇。然后对着沉默的夜月幻激动说道：
“你不觉得秘密一定就在百货公司的内部吗，夜月幻同学？你看到「蓝蔷薇」在百货公司某个房间里——就是这个房间。而你带来的俄罗斯少女安娜塔西亚，也说自己被关在百货公司里的某个房间，从窗户可以看到宫殿。再加上路奇遇到小女孩求助时，那个女孩也是从百货公司里冲出来的对吧？也就是说……，”
突然中断，又不甘心地说：
“一切应该都在里面才对。”
“……是啊。”
夜月幻单脚跪在地上仿佛在找什么。飞机头不可思议地发问：
“你在做什么？”
“古雷温，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看到真正的「蓝蔷薇」时，是褐色壁纸加上黑白格子地砖，然后吊灯是花的形状。整体是个相当高雅的房间。而当久城和你一起回来时，壁纸变成金色，吊灯的形状也变了，玻璃橱窗里的东西也被调包，地板也变成红色地毯……整个变成华丽到近乎庸俗的房间……！”
“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真是笨啊！一点都没有维多利加的头脑。”
“……”
接着夜月幻沉默不语继续找着什么，几分钟后，机呼摸遍所有地方。夜月幻抓起铺在地上的红地毯一角，用力一扯——
古雷温不由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
地毯下方——
出现黑白格子地砖，发出冷冽的光芒。
“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们全都被卡尼尔先生耍了……！”
（还有就是你们都被我耍了。)
夜月幻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站起来。
要是他们几十年后发现蓝蔷薇被调包了回是一副这样的表情？没想到自己也可以留下历史之谜……
夜月幻与飞机头对望，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警员发出叫声。夜月幻随着飞机头赶到位于「杰丹」三楼的高级女装卖场。
警员和久城包围搜查某一间试衣室。和古雷温一起看向警员所指的地方。
——试衣室的门大开。三面是结实的墙壁，只有最深处的墙上挂着镜子。那面镜子却在慢慢移动。夜月幻和古雷温互看一眼。
镜子的另一端，是三、四个人进去就嫌拥挤的简陋小房间。
可是……
警察搜查小房间，什么都没有找到。卡尼尔耸耸肩：
“那里是仓库。平常很少用。”
“夜月幻同学，我了解你想说什么。试衣室的深处的确藏着一个房间。进入百货公司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的女孩子，可能就是从这里被带走……但是没有任何证据。什么都没有。这样不够……既然老板说这只是普通的仓库，我们也无计可施。”
这时候，布洛瓦反而特别激动……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夜月幻同学，我们必须找到从宫殿宝物库里消失的美术品，还有在百货公司里消失的女孩子。我们需要具体证据，一定在百货公司里面。如果没有找到……”
古雷温再看一次怀表，夜月幻也从旁看了一眼。时间指着下午六点三十分。从玻璃窗那头照进的炫目夕阳照亮两人。
警员们一副无计可施的表情，看着古雷温。卡尼尔与店员们也在远处围观，脸上带着奸险的笑容。
“如果再找不到，时间就要到了……”
古雷温再度不甘心地喃喃自语。
夜月幻用力叹口气。
——卡尼尔和店员们走到他们身边，卡尼尔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你们总该放弃了吧？已经一个小时了，什么都没有找到吧？因为「杰丹」从头到尾就没有所谓的秘密房间。”
“不……”
古雷温还想要说些什么，卡尼尔突然勃然大怒：
“你们够了没有！给我出去！”
夜月幻挺身而出。
“那个……可以借个电话吗？”
古雷温小声说了些什么，夜月幻回答：
“我知道了。我来拜托她，还有去准备一些荧光粉和蓝晶石。”
“好，夜月幻同学。”
卡尼尔以怀疑的眼神看着私下交头接耳的两人，总算点点头。
“只是借个电话，当然没问题。”
——寝室
安静伫立山间的圣玛格丽特学园广大校地，同样已近黄昏，淡淡笼罩在炫目的橘色阳光下。白天令人感到闷热的空气已经变得凉爽，舒爽的风偶尔吹过校园庭院。
位于大校舍一楼的办公室安静无声。
塞西尔老师靠墙站在电话前。大大的圆眼镜深处，圆睁眼眸带着不安，手上握着听筒。
声音低沉，表情也相当苦涩。
“嗯，所以，那个的确是我们的监督有所疏漏。也承蒙您多次提醒……”
窗外传来路过学生愉悦的说话喧闹声，然后又慢慢走远。门限快到了，在校园各处随意活动的学生们，正准备回到宿舍……
“……求求您，布洛瓦侯爵。”
塞西尔老师以生硬的声音如此说道。稍微踌躇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下去：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我们不但增加警卫的数量，也向她本人仔细说明。况且跟她一起出走的学生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一直跟在维多利加的身边，也一起回来学校，而且他们两个……不，没什么。是……”
塞西尔老师聆听对方的声音，又打断对方的发言：
“希望能够再给我们一段时间，一定……我保证，会小心监督……怎么可以……修道院不太好吧？绝对无法适应的，就算现在……现在，维多利加还是不愿意出入人多的教室……还不是很习惯与人来往。让她去过那种全部都是女性的禁欲团体生活，绝对没办法……”
最后的话语还混着叹息。
塞西尔老师重复说了几次“包在我身上……”之后，挂断电话。放下听筒大大叹口气，垂着头好一会儿，突然抬起脸来。
那是愤怒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大大的圆眼镜滑下来。
“真是的……什么修道院，简直是讨人厌的老伯！的确是讨人厌的贵族老伯可能会有的想法。塞西尔生气了！”
口中一边念着，一边抬起右脚打算踢飞椅背，但是却因为目测失误而落空。裙子翻起，白色平纹细棉衬裙和同是平纹细棉的衬裤轻飘飘鼓起。同一时间正好进入办公室的年长老师，把手放在眼镜上，以放弃的口气说道：
“塞西尔，你在做什么？”
“嘿？啊、没有……没事……”
“你一个人在跳舞吗？”
“不、不是的，再怎样我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塞西尔老师惊慌失措地辩驳，总不能把想踢椅子却落空的事说出来，只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塞西尔，你也该成熟一点了。现在你已经不是学生，是个老师了。”
“……我知道！”
塞西尔老师像是在赌气般，背对着年长老师。
无论是白天请来的村里医生、管理庭园的园丁、这个啰嗦的年长老师……他们都认识数年前还是圣玛格丽特学园学生的塞西尔老师。而且知道她不算优秀的学生时代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经常有人会提醒她：“好好做！”让塞西尔老师觉得这个工作真是不好混。
就在她闹别扭地鼓起脸颊时，眼前的电话响起。急忙抓起话筒，接线生告知是苏瓦伦来的电话--这次是从「杰丹」百货公司打来的。塞西尔老师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在听到学生夜月幻的声音，总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以高兴的声音，向电话另一头说：
“喂？夜月幻同学？夜月幻同学真是的，这么想听维多利加的声音……”
‘不是，赶快接维多利加。’
“嗨嗨，夜月幻同学真是心急。”
………………
“维多利加，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却在这里陷入困境。有什么办法吗……”
‘幻……’
电话的另一头，维多利加奄奄一息地说：
‘这点小事你自己解决就好了。’
“如果我解决了，古雷温以后绝对会缠着我的，而且再也看不到他快哭了的表情着实让人无趣。”
‘………’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维多利加‘唔……’还有‘呜呜……’等听来相当痛苦的声音。
维多利加终于开口：
‘幻……’
‘准备蓝晶石。’
而所谓的蓝晶石，就是小时候的维多利加吓唬古雷温所使用的萤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