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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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有点低烧,吃药了没有?晕不晕?”进了屋,秦百川仍旧皱着眉头,满眼关切地看着江阮,手放在她肩头没移开。
缩在兔耳朵睡衣里的女孩子脸上有一点病态的白,淡金色的长发懒懒散散地洒在肩上,看上去极为让人怜惜。
女孩子没作声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用力将他的手拨开。
秦百川一愣,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秦百川呼吸一滞,不动声色地别开眼转移话题,大大咧咧地瘫在了沙发上:“哎呀,我好心关心你,你还要骂我不成?”
“我不骂你。”女孩的声线却很冷静,“我只是想让你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回这边来住的?”
“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江阮全程冷静地看着他,越发面无表情。
“好,那我替你说。你是在我手机上安了定位,还是在我家门口装了监控?”
秦百川没了底气。
放在平时,江阮绝不会同他在意这些细节,今天怎么会揪着不放,像是要大发脾气的样子?
气氛眼看着剑拔弩张起来,门外恰如其分地响起了门铃声,江阮吐了口气,移步向门口走去。
这救场的声音此刻在秦百川听来无疑是之声,只是他面上舒缓的微笑在江阮透过猫眼看清来人后吐出的两句话落地时便僵硬住了。
“有人来了,你在里面呆着,不要出去。”
说着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局促地补了一句:“是孟源。”
女孩子反手关上门的一刹,秦百川心神不由一阵恍惚。
她终于也开始计较,他在她身边扮演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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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江阮透过猫眼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她想,兴许是什么人和她一样意识昏沉,按错了家门吧。
但站在门口的那一秒,她突然就有了决定:她脑子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不能再和他呆在同一间房里了。
江阮穿着睡衣摸着扶梯一阶阶地往下走,心头被失败感充盈。
她太笨了,太傻了,秦百川写在脸上的情绪那么明显,她怎么就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呢?
自以为是地把他放在安全区,从来没顾虑过他的感受,早在他莫名和她搬到一个小区的时候,她就该有所察觉。
世界那么大,哪儿那么多巧合?
所有的巧合,都是有人有意为之罢了。
江阮松开扶手,忽然愚蠢地发现,自己就这么穿着睡衣跑出来,没带手机没带钱,又能去哪儿呢?怕是走出这个小区,明天的头条就变成了“知名女星深夜穿睡衣游走街头疑似抑郁”吧?
疲惫突然袭来,她突然什么也不想干了,顺势坐在了阶梯上休息。
面前的灯光被影子遮住,她盯着出现在视线里的鞋尖两秒,视线上移,立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大概真是地球上最大的未解之谜。
他来做什么呢?
难不成也在这小区安了家?
江阮收回了目光,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步伐越来越慢。
前有狼后有虎,江阮索性放弃挣扎,认命地继续一动不动地坐在阶梯上不动弹,权当对方是个路过的。
孟源却径直在她面前停下,蹲了下来,皱着眉头关切地道:“大晚上坐在这里会着凉的,你不是还不舒服吗,快起来吧。”
江阮不为所动,盯着地面目光冷彻:“你来干什么?”
“我是想说跟你说声对不起,白天的事,其实是因为……”
“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她截断了他的话,头也不抬。
夜间的温度着实低,正面对着女孩的又有一扇没闭紧的窗,孟源能够清楚地看到她一直在往裤腿里缩的小动作和她白得发亮的脸色,他心疼得厉害,声音沙哑:“好好好,那你先起来好不好……”
“这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她冷冷看了他一眼。
孟源抿了抿唇,不由分说地拉着她站起来:“我是来确认你有没有事的,当然跟我有关系了。”
江阮甩开他的手,一下子退出老远,像一只戒备的小兽。
他心知白天的事给她带来了多大伤害,内里早就愧疚到不行,但更深层的感情又越发汹涌,于是走近半步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却极具戒备地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白天的事你还想再来一次?那你可别再用润滑液了,让我上吐下泻事小,连累琳姐帮我整夜公关处理事大啊。”
这样的事被女孩以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立刻就牵扯到了孟源最敏感的神经线。
他咬了咬牙:“我不是……我为这件事道歉,你……给我个机会弥补好不好?”
江阮听着就扬起了一个笑容:“有什么好弥补的呢?开端虽然不是我要的,但反正后来我也享受了,你也如愿以偿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也不用为这件事愧疚什么。孟源,我说过的,玩玩而已,好聚好散吧。”
江阮没谈过几次恋爱,推开恋人的方式也不过是从电影电视剧本里学到的公式化台词,不知道是否适用,但她此刻别无他法。
玩玩而已?好聚好散?他们曾经爱得那样轰轰烈烈,就在今天,他还那样伤害了她,她又怎么能说的出好聚好散这种话?他不能允许,永远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你走吧。”江阮伸手把他往下推了几阶,声音冷得让人发颤,“孟源,我们不可能了,你快走吧!”
“那好,你先进屋,我看着你进去就走,好不好?”
还是那副哄小孩般的语气,江阮听得指尖发颤,面上还佯装冷漠:“孟源,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你走吧。”
“那你呢?”
“我坐会儿就回去。”
脚步声响起,江阮站在原地扶着扶手,慢慢地将脸埋进手臂,数着他离开的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
她不想哭的,只是控制不住了。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太多,如今一朝爆发就像洪水猛兽冲破了牢笼,怎么都止不住。
孟源实然就坐在隔了一楼的楼梯上,听到哭声就立刻折返回来,走得越近听得越真切,心里越发火急火燎。
“你别哭,都是我的错……”他手忙脚乱地安慰着,“阮阮,听话,别哭……”
“你不是走了吗?”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怎么舍得走……”他想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收了回来,语气温柔:“阮阮,你还会因为我这么痛苦吗……”
她没回答,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要哭了。”孟源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看得着急了,把她右边缩在袖子里的手拉了出来放到他的胸口,“你哭的眼泪都流到这里了,闷得慌。”
前功尽弃了。
江阮抹了一把眼泪,暗骂自己没出息。哭什么哭,刚才明明还好好地,哭个什么劲?
孟源见她渐渐止住了声音,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打好腹稿:“就算做不成恋人,也不必断了联系吧。我答应你,如非必要,绝不会打扰到你,好不好?”
若不是今晚碰运气来这里遇到了她,那种无处可寻的绝望感真的能把他逼疯,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我不要。”江阮理智回归,立刻摇了摇头。
只要他们之间还有一丝牵扯,这笔债就永远算不清楚。孟源的野心,哪会是他说的那么一点呢?
她果决的态度让孟源慌了神,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江阮对他来说极其陌生。
她何时这般狠心残忍,将她对他的温顺、柔软、眷恋和爱慕悉数抹杀,一丝不留,统统推翻。
他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但方才他离开时她痛苦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不肯相信,固执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你又在说谎骗我对不对?就想你骗我说秦百川是你男朋友一样……”
“她没骗你,我就是她的男朋友。”楼上的房门却突然打开,秦百川穿着蓝绿色的猫咪睡衣倚在门口,眯了眯眼睛:“所以孟先生,你现在,可以放开我女朋友的手了吗?”
孟源在看到秦百川出现在江阮房门内就已经抿住了唇,后槽牙相狠狠错挤震出咯咯轻响,他面无表情,情绪顷刻间被推搡到崩溃陷落的悬崖边,得用尽全力才能不克制着嘴角不拗怒抽搐。
秦百川就在这时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灯光迫近,孟源看清了他身上穿的睡衣样式,瞳孔放大的一刹猛然转身松开了江阮的手,近乎仓皇,跌跌撞撞地起身离开。
“我们进去吧。”
静默了许久的女孩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语出惊人地摇了摇头:“不是。”
孟源顿住脚,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回升,回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