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虚假告白
1
赛场上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振奋人心，江阮手脚麻利地接过酒杯，迅速地一饮而尽，没有拉队友后腿。
肖辛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递过来一张纸巾。
她笑着接过，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佯装是在观看接力赛的继续进行。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她一怔，看了看周遭。
周边的人都因为某个突发的段子现场窜到了前面看热闹，摄影机也都拍的远景和前面的近景，没人能听到他们说话。
“没有。”她坦率地答道。
连熟络都还谈不上，又怎么能说是讨厌呢？
即便是云芒和贾云真，在她眼里也只是追逐利益全无底线的商人，讨不讨厌这种带着个人色彩过重的话，用在那里也不合适。
“那就好。”他看样子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江阮不知道如何接话，就没再接话。
从一开始，她跟他之间的联系，除了录制时算是队伍里年龄最相近的这一点，就别无其他。私下里也就是同在一个群，偶尔随大流斗斗表情包，发发红包之类的没营养操作，偶尔私聊也只是为了工作问题，从来没有过对生活的更进一步的探讨。
也因而，她对外面传的风生水起的肖辛正在追她，乔姐最开始大力促成他们二人的描述和起初忙于撮合和牵红线的极族众前辈的话，都保持怀疑的态度。
当事人的感受，难道不该是比旁人更加深切吗？
至少哪怕埋下了那样一个想法，她也没在肖辛身上看到对待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
炒CP之初为了节目效果那些的，不算。
肖辛看着她的侧脸半晌，眼瞧着人流便要渐渐涌回来，他轻声笑道：“那，你可不可以摒弃成见，认真地了解一下，我们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她愣住，接着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这话……什么意思？
他却只是勾唇笑笑，便又迎上大部队，哈哈地起哄起来。
2
江阮捉摸不透肖辛这个人。
初见时印象停留在“呆萌耿直少年”的定位上，但很快就被他略显高冷的表现打破了。
以为他不怎么看重粉丝，高高在上，转头却又找来了警察将坑骗粉丝钱的黄牛送进了局子，像是一片赤诚。
在黄沙的时候，将他流露出的那丁点苗头掐断后，他从未再主动找过她说话，让她一度怀疑那是自己尴尬的错觉。
而眼下，明明两人之间什么暧昧都不曾有过，却突然又说出了这种让人不能不多想的话……
真是让人费解。
如果他喜欢自己，为什么会放任工作室、经纪人、公司，明里暗里那样的挤兑她，泼她脏水，是因为自己手中没有支配的权利吗？
可他是否尝试过呢？
连不待见她的孟知北，也会因为对方的攻势太过下作和猛烈对她流露出丝丝的同情和心疼，一手将他挖回国的贾云真，会如此不顾他的感受吗？
她想不通。
如果他喜欢自己，面对粉丝对她扑天盖地的辱骂和心疼，他为何没有过任何阻止的意图，也不曾对自己有任何的安慰？连粉丝的行为也阻止不了吗？
她不这样认为，因为她见过更加生动的案例。
孟源当时拍摄MV和韩国后辈女星合作后，粉丝表达出了很多不满，一些不理智的也开始和后辈粉撕了起来。
他采取的方式是，空降粉丝群，亲自和粉丝说清楚，让她们明白他们之间只是普通合作关系，且引导他们不该如此对待合作的艺人。
后来虽然在热搜上挂了两天，两家之间的摩擦却全然消失了。
对待普通同事，尚且有人能如此勇敢地站出来阻止事态恶化，倘若自己是他喜欢的人，他又为何全程旁观一言不发呢？
她理解不了这一点。
所以，假如事情真的如她所想，褪去陌生人的手套，她会无法忍受对方显而易见的恶臭。
3
吃饭的时候肖辛端着餐盘补上了江阮旁边的空位，和Crystal，张波恰好凑成一桌。
余下二人挤眉弄眼了一番，虽因为两家经纪公司之间关系恶化不好再明的撮合，却也早早地吃完饭给二人留了空间。
“考虑得怎么样？”
他笑着看着她。
她慢吞吞地将嘴里的米粒吞干净，看了他一眼：“我不太确定，你说的，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肖辛笑了笑。
“你玩游戏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倒没想到在这方面这么犹豫不决。我的意思就是，我们俩，要不要试试？”
江阮放下了筷头，微微一笑。
“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心思呢？”
看来是想听甜言蜜语了。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优秀，符合理想型，后来一次次地留意着，到今天，我终于确定我的心意了。就是不知道，你……”
“理想型吗？”
江阮忽地笑了，似乎是被这个词给逗笑了。
肖辛挑挑眉，认为自己戳动了她的心动点，于是坚定地点头：“没错，你就是我的理想型。从第一次见面就是。”
“只怕你恐怕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她突然低语了一声，音贝太低以至于肖辛没听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展眉笑笑，认真地望向他，“你很有魅力，说的这番话也非常打动人心……”
这是要答应了？
肖辛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听旁边的女孩子接着道：“不过……”
“不过顺序错了。”
交叠的时空里，男人微笑着跟她说的一番话，与眼前的场景一点点重合起来。
“理想型，其实并不是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因为顺序错了。”她重复道。
见男孩子眼中露出茫然和不解，她接着道：“应该是你先喜欢一个人，才会觉得她处处讨你喜欢，是你的理想型。”
她站起身来，笑得柔和而果决：“所以，肖辛，你应该只是被流言所惑，对我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而已，等到这期录完，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淡去，不必太认真。”
每个字的语调都恰好落在实处，肖辛一窒，一时竟找不到理由反驳。
端着餐盘离开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他左手处的表：“这个表应该是情侣款的吧？”
肖辛一惊，立刻反驳道：“是情侣款，但我也只能自己戴啊。”
她笑了笑，不知可否。
过了好一会儿，肖辛才朝着藏在暗处的人摇了摇手，对方便从后门溜了出去，不见人影。
其实，这个女人，倒是真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