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助攻
1
孟源一怔，涩涩的感觉传至神经。
“就是这些天闹得不愉快，很多事情我就不知道。所以，拜托你了，哪怕是秘密，也请告诉我吧。”
他明白自己应该是抓住了遗漏的重点，一时间心急如焚，伪装着镇定，眉目专注地看着唯一可能的信息源。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她公司里的高层基本上都知道……”温夏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就是，好像是肖辛的粉丝，寄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的是，带血的假肢……虽然事情还没查清楚，但我敢肯定，必定是她们干的，毕竟，上次机场接机的时候，就有黑粉装成粉丝，给她喂东西吃，差点出了大事……”
在听到“带血的假肢”时，孟源的大脑就已经轰的一声炸开了。
江阮一直都很喜欢跟粉丝互动，把他们当作朋友，也当作骄傲。
有时候宠溺起来，简直可以说是没有分寸。
去年有次去机场接她，到了原定的时间还没出现，他就进去看。一进去，竟然发现她和几个年纪小的粉丝一起蹲在地上吃肯德基，哪里又有什么女明星的矜持样，只不过是看她们等飞机等到很晚，就感动地要请她们吃饭，全然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笑，看得人无奈又心动。
他几乎可以想象，在事业的寒冬期收到粉丝的礼物，她会怎样弯起眼，怎样兴冲冲地和同事炫耀，怎样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地拆开，结果却是那样不忍直视的肮脏恶作剧时，她脸上失望至极的痛楚。
他闭了闭眼，思绪立即就从那个画面退出，再也不忍心细想，这时，却又恰好捕捉到了“喂吃的”“差点出了大事”的字眼。
“喂的什么？”
“……铁丝。”
脸立刻就沉了下去，周身的寒意铺天盖地。
在毁掉她对粉丝这个字眼的全然信任后，这些人还想让她对最喜欢的食物退避三舍，甚至于想害她的命吗？
从前在他身上用过的戏码，竟然能照搬甚至于变本加厉地施加到一个女明星身上……
真是一群没有三观存在的渣滓。
放在桌子下的左手慢慢握紧，心底泛起一片冰凉。
全世界都在趁他不在的时候，亏待他的女孩儿。
2
“你没事吧？”
温夏看他脸色难看得厉害，关切道。
看来这两人吵架还真的有些时日了，铁丝事件和假肢事件都已经是有些时候的事了，她已经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向眼前这个人说这么一通话是否有必要了。
和江阮的联系，一直都没断过。
虽说毕业之后忙于事业联系的次数渐少，但一有空，姐妹两个还是会聚上一聚。她是这个城市的新住户，在公司步履维艰，她虽有父母的人脉，年龄摆在那里也难免不受人重视，在最初那段走得艰难的时候，她们经常会互相打气，斗图讲段子，伴着对方走过那段时光。
她向来知道她喜欢报喜不报忧，坏事情都藏在心里，但只要仔细看，也还是能发现出一些端倪。
两起大型的黑粉事件，她逼问得紧，她也就修饰了一下同她讲了。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领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黑暗之处。
不同于枯燥的工作环境下不撕逼活不下去的塑料同事情，那些向她扔来刀片和利剑的人，根本就是凭借着自己的主观臆断就发散恶意的陌生人，数量庞大，无从下手。
相较而言，她受的那些刁难，实在是太过小儿科了。
可即便能知道，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工作性质不同，她们之间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因为术业有专攻的关系，安慰她的话也时常说不到点子上。隔着屏幕和键盘，传递过去的温情一层层削减，到了还有面前，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的鸡汤。
所以她才会把希望放在这个仅见过一面，但又有特殊熟悉性的男人身上。
毕竟是曾经的偶像，她对他的人品信得过。这世上也有很多事，是闺蜜做不到而男人做得到的，尽管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那一层，但经过那件事后不轻易和异性深交的江阮对面前人的信任，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或许，你知道施恩泽吗？”
静默了一会儿，被染成黑发的男人突然问了一句，因紧张而不自觉地眨着眼的样子，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难道说，他们之间的争吵的源头，来自于这个名字吗？
温夏突然有了一种猜测。
殊不知，已经很接近答案了。
施恩泽，最近似乎确实是回国了。他微博下面喊着老公的人数也明显增多，从这个角度来看，一切似乎对得上号了。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你喜欢小阮吧？”
搅着咖啡的女孩子抬起头，以笃定的语气发问。
他微怔，接着干脆利落地点头：“是啊。”
“那好，我告诉你。”
她释然了几分，垂眸想了想，才缓缓地开口叙述着过往。
3
“哇，你们这个拍摄场地离我们还真是远。”
一出拍摄场地就自觉地戴上了黑色棒球帽的女生风尘仆仆地赶来，和白色帽子的女生对面坐着，倒颇有种最佳CP即视感。
“干嘛还非要赶来啊，这么远。”温夏嗔道。
两人不痛不痒地聊了会儿天，温夏想起正经事来：“对了，施恩泽回国了，他找过你吗？”
黑帽子的女生怔了好久才回答，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使答案变得昭然若揭。
“干嘛这么问？”
温夏神色紧张起来，扫一眼窗外，轻声道：“小阮，你老实告诉我，他要是找你复合，你会不会答应？”
曾经的歇斯底里她现在都还历历在目，那样伤痕累累过，留下的印记也一定很深，没得到本人的回答之前，她没有十足地把握。
这一次，江阮没有丝毫的犹豫：“不会。当时没能容忍的事，现在也不会因为时间的跨度改变结果，我们不可能了。”
“不过，你是为什么要这样问啊？”
她有点疑惑，再抬眼看向闺蜜时，对方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了起来，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你怎……”
温夏拉着她走下地下车库，昏暗的光线里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话语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呼吸的吐纳都变得艰难。
她笑眯眯地将她轻推到靠着车倚着的男人身边，不顾好友目瞪口呆的神色，摇了摇手：“再见，玩得开心。”
旋即就迅速地离开了现场，留下江阮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的脚步声里凌乱。
“什么情况？”
她转头看着脸上笑意满满的男人，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