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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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问清楚了吗？是谁透露的？”
穿着绿色加宽型连衣裙的短发女人指关节叩着桌子，因常年含笑而褶印难消的脸上噙着怒气，声音也不复平日里的雍容随和，倒像是尖锐的哨子声，刺得人耳膜疼。
“问过了。向来跟我们交好的几位高层都未曾向天兴那边透露，他们也帮忙查了，说是总部那里一个有些军政背景的副总级别的人，似乎有点问题……”
“军政上的人？”贾云真惊愕地拱起手，“怎么可能？就凭孟知北，能认识那个圈子的人？侯栗那草包也不可能，杨乔？电影圈才刚挤进去，就更是痴心妄想了……”
报告完毕的刘千雅静默地听着，心里不禁泛起波澜。
打她跟着贾云真后，见惯了她在各种场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直如鱼得水万事胜意，像今天这样把嘴里提到的所有人按最真实的想法评头论足一番，也还真是少见。
看来，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冲击还真不小。
不过，也实属正常。
昨天那一场突袭战，赢得的确漂亮，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反馈到今天的结果，却不禁让人暗叹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实上，昨天的热搜和营销势力联动，主要关系确实是由她们负责联系的，可事先已经说好，对外口径一致说是也在其中暗踩了一脚的管晨干的——毕竟，在她们凭借人情花了20万买的一个半小时的微博头条的基础下，后者见势还大手笔添了50万把时间延长到了三个小时，若说是她出了大头，倒也不是信口雌黄。
精明如贾云真，这当婊子又立牌坊地煞费苦心地演的一场大戏，自然不会是为了迎来第二天早上天兴提出中止一切和云芒的合作的消息。
要知道，炒这场CP在贾云真看来，已经是自降身价，即便如此还愿意去炒，自然是看中了其背后的利益链。
双人代言、杂志、电视剧甚至电影都将带来更多的可能，光是开播的前两期，北城里就已经有十几个排得上号的大公司抛来了橄榄枝，求的都是这一波粉色泡沫的热度。
现在这才刚刚上了小菜，还没来得及品尝胜果就让她下船，甚至还连带着波及了一群公司新培养的新人，这么大的冲击，即便是贾云真自己先背后捅刀子的，在她的世界观里，也是不能接受自食恶果的说法的。
所以，自然难免大动肝火一场。
至于她颇为在意的新|浪泄密人的事情，她了解不多，也不好提出什么见解。
“或许，江阮的家里，是不是相关的背景？”她突然试探性地问了刘千雅一句。
她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不过一年多过去了，说不定她认识了些那个圈子的朋友，也说不定。”
贾云真不认同：“那圈子比港城电影圈的人还排外且谨慎，除非是家族关系或是板上钉钉的姻亲关系，否则很少会插手娱乐圈的事。不过，江阮的背景就放在那儿，那么普通，想来，问题也不大可能出在她身上。”
普通……
倒也不见得。
刘千雅勾了勾嘴角，因着什么原因，并未明言，转而岔开了话题：“那，肖哥接下来的规划是……”
天兴这条大鱼临时脱逃，很多事情，就不得不重新谋划了。
贾云真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目光忽闪忽闪：“一方面我们还得跟天兴那边多试探试探，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好处放在眼前，孟知北那人还能片叶不沾身地退出？就算杨乔干，她也不会干的。另一面，粉丝的动向也要把控住，跟那几个职粉掰扯掰扯，唯粉的心，可是保底的手段。”
“好，我这就去办。”
前半句不见得会有成效，可后半句，可是这一年多来她的主营业务了，自然是手到拈来。
粉丝，在云芒这些人，包括她自己眼里，也不过是控制洗脑从而榨取利益的最佳受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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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直播的事情要发个声明吗，我看见已经在热搜榜的尾端了……”
安天翊趁孟源下场补妆的机会，边刷着手机边“进谏”道。
“也不用，就跟几个你平常走得近的粉丝说一声，他们粉丝群里闭起门里讨论两句，也就生不出什么事端了。”
虽然当面揭了颜贝的短，但艺人这个职业毕竟敏感，一不留神就会声名尽毁，对方又到底是女艺人，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咄咄逼人，在公共网络上宣扬出来，不给人留后路的好。
“好的，绅士源本人看来又归位了。”安天翊习以为常地点点头，做出一个“ojbk”的手势，说完像是感叹地道了句：“要是有职粉就好了，洗脑功力一流，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我觉得常跟我玩的那几个货都太蠢了……”
孟源没接话，只是嘴角有些上扬的弧度。
职粉这种人，挂着粉丝的后缀，实际上则完全不算粉丝。领着公司的薪水超准时超及时地带着自己的风格安利爱豆的日常，隐于最早的一批粉丝班子里，日子长了，自然而然就在粉丝圈这个大圈子里，笼络出属于自己的一片不小的势力。
这样做的好处是，每逢危机来临，这些经验丰富，号召力一流的职粉会反应得更加及时，有很大的几率能稳住绝大多数的粉丝不出走，起到帮爱豆固粉甚至吸粉的作用。坏处是，一旦爱豆本人有了脱离公司或是不利于公司的想法，职粉就能作为公司手里最大的筹码——倘若不听话，就通过这些职粉将你的黑料黑历史散播给小粉，反噬的结果必定会如大山崩塌般无可阻挡。
毕竟，职粉与普通粉丝不同，凭的是公司给的薪水而不是对爱豆的一腔热爱做事，是以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也能毫无顾虑完全不背负良心债地说反水就反水。
曾经，孟源的粉丝圈子里，也是有数位这样的人存在的。
AT娱乐作为眼光毒辣经验丰富的造星工厂，早在练习生时期就为颇显潜力的练习生安插了职粉，这是暗线，出道之后出现的，则是明线，两条线相辅，就能将旗下艺人牢牢地掌控在手心。
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事实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是有人能制衡此计，成功脱身的。
孟源当初刚回国的时候，圈子里的职粉痕迹还很重，奉着公司暗地里的命令，任由小粉惶惶不可终日，根本没好好召集人马帮忙抵抗流言。这件事孟源虽然没说，可到底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去年年关的时候，AT经历了一场大的人事变动，又恰逢两国之间有了新的不利于韩方的外交政策，他便抓住机会，一举将几个职粉挖了出去——毕竟不是真的粉丝，只是拿钱办事，他也不会去关心他们的感受，后来圈子果然清净了不少，新鲜血液涌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戾气也比之前近乎军事化管理的时候少上很多了。
也算是有所得益吧，安天翊想。
孟源却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另一个问题。
颜贝出现的时候，还在场的粉丝们立刻就炸了，发出的弹幕都是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尽管只是扫了几眼，却也不乏对女艺人的人身攻击和辱骂，所以说，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东西，是不是连他自己的粉丝也做不到呢？
那么假如今天的情势交换，和她炒CP的人不是肖辛而是自己，局势会不会也还是一样的糟糕呢？
这或许会是，她避着自己的原因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