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

何叔很自然的接过烟点着,接着把火机递过来,我摇摇头,示意他自己不会抽烟。

“何叔,我很好奇,为什么千文沟到处都看不到水迹,村民平时生活用水从哪来呢?”

我问出心底的疑惑,试图从何叔口中得到点关乎千文沟风水方面的东西,弄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庄会这么古怪,免得心痒痒憋得慌。

何叔不慌不忙的吸了一口,两根干枯的手指不知怎么颤抖得厉害,让我有些担心指间的烟会不会因此掉落在他的衣服上。

“我们吃的都是后山的山水,上个月不晓得纳闷的断老,现在村里面莫得水,吃的水都是从隔山背回来的。”

他抖了抖烟灰,像是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但仅仅过了四五秒,又开口道:“经常听老一辈的说,村子几百年来都是吃的那口水,说起来还真怪,不晓得纳闷说断就断老。”

听到这我眉头一皱:“那何叔你知道村子为什么会修在这个地方吗?”

“这我哪晓得,不过说起修村,我们这里倒是流传着一个传说,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传说?什么传说?”

这话勾起了大家的兴趣,除开收拾碗筷去唰洗的胖子,旺旺,林冰允或多或少都把凳子往何叔的方向挪近了一点。

他轻咳几声后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闭上眼想了好久才开口道出那个传说。

中国历代王朝的更替就是一部部杀人的经典大戏,每次全国人口都要至少锐减一半以上。恰巧,相传村子建成之时正值明末清初这个乱世。明末李自成起义到清初吴三桂败亡,期间混战五十四年,达半个世纪之久。

史载,明末人口为一亿,到清世祖时全国人口只剩下一千四百多万人了,锐减了百分之八十多,损失人口八千多万。想想第二次世界大战也不过死了五千万人。

据说当时张献忠攻陷CD下令屠城三日。三日过了,停止大杀,仍然每日小杀百馀人以树威。

周边的人民对这种非人的屠虐惶恐不已,害怕牵连其中的人自发组织逃亡,这一逃就逃到了现在这片山坳。

当时逃跑的这一群人当中恰巧有一个风水先生,那人见这地势只是摇头没说话。所有人都知道风水先生的意思就是不行,可这块地儿已经处于附近几座城的交界处,再另寻如果被起义军发现,肯定是死路一条。

后来人们下到山坳深处,发现这里四面环山,地势位置特殊外人极难发现,于是他们也不管风水先生的劝阻,就这样全部定居了下来。

可后来问题一个个接踵而来,首先是住在这的人全部都得了种奇怪的病,皮肤干枯面色泛白,全身奇痒无比。又过了几天,有得病的人瞳孔逐渐泛白,身体日渐消瘦最后痛苦死去。

当时那个风水先生是有真本事的人,瞅见村民这样一个个死去,于心不忍,所以他运用毕生所学,研究七天七夜利用这里每一寸土地花木布下阵法。

大阵完成后他告诉那些村民山坳里不得容有流水,村里的死物,不论是人还是牲畜,都得葬在山坳西边那片山坡,每年鬼节全村都要祭拜,方可保村子百年平安。

风水先生那些人当中还是有很大威望的,村民们听他的话,把山坳里所有水源掩埋,只留下东边那口泉水。

又过了七日,人们发现风水先生不见了,全村人紧张的不行,一齐搜遍整个山坳,最后在西边山坡,也就是葬死物的那块山坡找到了他,只可惜,人已坐化。

后来村民在那块山坡无意发现了好多尸骸,细数差不多有千百具,全部掩埋在同一个坑里。从里面尸骨的着装和腐蚀程度来看,至少已有近千年的历史。有人猜测可能是古时候战死的士兵,也有人说是坑杀的俘虏,因为这些尸骸全部都没有五指。

到底是什么没人说得清,但所有人还是都遵循风水先生的遗训,每月初一十五都会来此祭拜,村民特意为风水先生刻字立碑,铭记救命之恩。

最后村子的名字也是根据这件事起出来的,原本是叫千坟沟,用以祭奠此事,到了民国时期人们觉得叫着不吉利才改为千文沟。

听何叔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整个人陷入深深的沉思。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当时的风水先生得多牛逼,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将原来定是死局的风水局改成活局,让村民在这种地方能相安无事的存活下来。

不对,风水并没有改变,这依然是一个死局!

改风水的定性,关键是在于对风和水的改动,可除去这些按理来说不应该生存下来的村民外,我在这种地形上看到了所有应该看到的东西——植物繁多动物却稀少,没有生气,死气沉沉,还有那种莫名的压迫感。

难道,填平除东边泉眼外所有水源就已经改掉了风水?

何叔不知怎么回事,看起来好像有点伤心,站起来跟我们打过招呼后走进了房间。

“嘿,小凡,你对这个传说怎么看?”

旺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这个怪异的村庄,还有刚刚何叔讲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哪有闲工夫和他扯这些。想都没想,敷衍的话语脱口而出:“不知道。”

这家伙见我有心敷衍,切了几声就往厨房走去,应该是去找胖子那家伙了。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开眼咒,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处于一层淡泊的灰色气体之中,不像阴气,却又说不出是什么,难道那种压迫感就是这些气体带来的?

林冰允可能见我表情不对,伸出雪白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两下:“喂,没事吧?”

“没事。”

我回过神来对她微微一笑。

她看了看我,又望向何叔进去的那扇门,沉默许久才慢吞吞的说道:“何叔叔看上去好像有点难过,是不是我们提到他的伤心事了?”

“哪有,聊这么久我们也没说几句话吧!”

我一面敷衍着林冰允,一面继续在心里咀嚼回味那个传说,试法把它和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相结合,得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论。尽管这个结论对我来说除了满足好奇心以外屁用没有。

林冰允并没有因为我的敷衍而生气:“仔细回想那个传说和今天眼前所看到的何叔叔,或许能找到他伤心的理由。”

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这句话,然而下一刻,脑海里一个大胆的猜测让我激动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