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
当然,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可能是因为这块草坪位处生态公园边际处,整个上午除去我们三人,不曾有人涉足,尽管星期天人很多。
晌午,林冰允硬是要拉我去某家知名川菜馆吃饭,义正言辞的以饭点不能打乱,外带色香味俱全什么的,勾引我一同前去。
要我说自己当然很想去,不过眼下的情况有些复杂,于是我也义正言辞的以有事为由,不假思索的推脱。
她并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任性的女孩,只是在逼迫我做出一系列不平等条约之后才满意的点头,独自离开......
告诉出租车司机地址,直到目送出租车离开路口拐角,我的目光,才转向江畔边坐着的怪异大叔。
咳咳,别误会,我不是基佬。
在便利店买了包烟,我穿过草坪,走近怪异大叔身旁坐下。
“来一根?”
大叔转过头,接过我递给他的香烟,自己从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
当然,回来肯定不是找他谈人生谈理想,这个怪异大叔的肩上,竟然趴着一只鬼婴儿!
当怪异大叔刚出现在我们身后时,我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他印堂黑气环绕,脸色苍白无比,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有问题。
于是,我默念开眼咒打开阴眼,看向他的时候差点把我吓死。一只看上去不过刚刚成型的鬼婴皮肤青蓝,浑身阴气弥漫,静静趴在他肩头酣然入睡。
青肤厉鬼?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厉鬼分三种,青肤厉鬼,红衣厉鬼,罗煞厉鬼。青肤厉鬼就是恶鬼刚好幻化成厉鬼,不会幻术,不能使用阴气凝型,有灵智,意识,是三种厉鬼中实力最弱的一种。
罗煞厉鬼同红衣厉鬼实力相当,都是由青肤厉鬼吸食人类精魄后幻化而成,能操控阴气凝型伤人,而唐婉幽,最多只能像那天晚上那样,用来伤鬼。
两种厉鬼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就像是在仙侠小说中同一门派修炼不同法术一样,红衣厉鬼主幻术,罗煞厉鬼主攻击,正因如此,唐婉幽是不能以阴气凝型伤人的。
红衣厉鬼就不用多说,唐婉幽便是。
眼下趴在大叔肩上的鬼婴,应该还没有幻化成青肤厉鬼,因为厉鬼的标志是能收敛阴气,观其阴气扩散的程度以及青蓝皮肤,绝对是只快要变成厉鬼的恶鬼!
偏过头,鬼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时正眯眼望着我。虽然借助大叔的身体可以打破鬼魂不能见光的特性,但因为白天阳气重的缘故,此时,它整个身子还是呈现一种疲软状态。
“大叔,在等人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倒是和我拉起家常,闲聊中得知,这位大叔名叫蒲云,是顺庆某房地产开发商的头头。
可能聊了十多分钟,看他有要起身离开的势头,自己还是没有打听出丁点关于鬼婴的信息,难免有些着急。
“大叔,问点不好听的话,看你印堂发黑,气色有些不对,最近是不是遇到怪事了?”
他的好奇心被我的话吸引,侧过身,眼中尽是惊讶:“嗯?你看得出来?”
“我们村有个年长的先生,有点本事,平时经常跟他嗑唠,勉强能看得出一些。”
“真的吗?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大叔本来将信将疑,听我这样一说,立马激动的站起来,之前的爱理不理一扫而光。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说说,在下不才,家师正是我们村里的老先生,虽说没能完整的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可本事还是学了个七七八八,或许能帮到先生你。”
当然,我可不会傻到什么事都瞎掺和,师傅说,唐婉幽褪煞的最后步骤,就是带她一起超度亡魂积阴德,用不了多久她就能重入轮回,投胎转世。眼下这事,恐怕我敢说不管,那个姑奶奶晚上就敢收拾我。
大叔犹豫片刻,最终才沉沉的叹气,从衣袋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一根:“这事,还得从前两天说起......”
原来两天前,是大叔和他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因为平时工作忙碌,他几乎没有任何时间陪伴日夜操劳的妻子,难得等到一年一次的纪念日,他琢磨着准备一个惊喜,只为她一人。
于是,那一天,他手捧玫瑰花站在蒙蒙细雨中,就在现在这块草坪。
但他并没有等到她,等到的,只有市医院打来的电话,还有她出车祸离世的噩耗。
当他赶往医院的时候,死神已经带着妻子离开人世,一同带走的,还有她腹中仅仅三个月大的孩子,一尸两命。
好在蒲大叔也不是那种看不开的人,人死为大,伤心难过一阵也就准备起葬礼,然而怪事,就是从妻子尸体带回家的第一天晚上开始。
当晚,蒲大叔总是隐隐听到有人叫他爸爸,声音很小,很尖。一开始他以为是幻觉,没怎么在意,可后来每晚如此从未间断,他才渐渐开始害怕起来。
直到昨晚,他做了个怪梦,梦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胎儿在叫他爸爸,并且胎儿不停念叨着他们家人要团聚在一起。
他被吓醒了,过后他一直觉得脖子酸疼,本以为是落枕,没想到今天越来越严重,精神越来越差。
因为没有丝毫心情工作,所以决定一个人出去逛逛,于是,他想到这里,妻子跟他讲双生花的故事那个地方,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的那个地方......
“你确定那个胎儿是浑身血淋淋而不是青蓝色?”
“确定。”
听我这样问,蒲云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浑身上下颤抖了个遍。
还好,看样子确实没有成型,不过是只恶鬼,让唐婉幽出马估计随便两招就解决问题,应该不算麻烦。
蒲云摇了摇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说我会不会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点点头:“应该是风水问题,你先带我去你家看看吧!”
抬起头看向他肩头那只鬼婴,此刻,我正被它警惕的目光死死盯住,它那龇牙咧嘴的模样就如同被吓坏而自卫的野猫一般。
“这,这......”
“我师傅前两年就云游去了,你也知道,那些高人就好这一口,如果真像你说的一样,那问题应该不算大,用一些土方法或许能解决,不过你想现在去找他老人家,难啊!”
我装作满脸可惜的摇头,撒谎不带脸红心跳,差点把自己都给唬住。
蒲云先是一愣,面露难色,最后摇头看着我:“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