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母血溅衣
“有天,你确实没必要和他打,他连修士的门坎都未曾踏入。”老者摇头,觉得这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世上体质无数,可能被冠以神体的体质少之又少,我既然准备与各上宗天才相争,当积累我的不败之势。”白衣青年开回道。
那仲有天说得自信无比。
路尘不齿,他仲有天入山门十余载,而自己连门尚未踏入,这样的对战不过是场笑话。
可他既然答应了程老太要问个清楚明白,他便有了不能不战的理由。有些话,他必须从仲有天的口里亲耳听到才行。
程老太是他到这边以来第一个待他如亲人一般的人,在这个比拳头大的世界里,能遇到这样心善的人是他的幸运,他不想辜负她对他的期待。
“好。”路尘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可他还是选择了答应。
他清楚,他答应的不是眼前的这个白衣青年,而一直在等他回去的程老太。
“我自缚双脚,再让你三招。莫说我以修练时久欺负你。”那仲有天对于比斗似乎有兴趣的多,仅管面无表情,却能从他语速变快里感受得到一些兴奋。
在他身后的老者看得连连摇头,他还是觉得仲有天这般做不过是在浪费时间罢了。
而少女则是一声嘻笑,嘲讽路尘竟敢不自量力答应下来。
路尘蹙眉,这人明显修为有成,阅历丰富,不似那少女初出茅庐,哪怕他自缚双脚,再让三招,他路尘也难能有机会取胜。
不过难有机会也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好。
“那好,可以开始了吗?”路尘深吸一气问了句。
“随时都可以开始。”那人依然平静,平静里显示着强烈的自信。
路尘脚一用力,如箭出弦,扬尘而去。
就在刚刚,那股热量已经完全没过了肩骨,这不过片刻时间,他那破裂的肩骨就已被下丹田里流上来的热量自愈得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路尘并没有急于暴露左肩伤好的事,佯装左肩仍痛,使不上劲。
路尘接近了白衣青年,抬腿就是朝他的大腿猛地踢去。他没有道法神通,只能凭借肉体超凡的力量和他一斗。
那男子却是平静地扭了扭腰,凭借身法扭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硬生生地让路尘踢了个空。
路尘整个身子一下子没收住,从那年轻人的身旁穿了过去。
“一招。”仲有天淡淡开口,一身溅血的白衣在阳光下灼灼刺人。
路尘心头的阴霾一直没能散去,而他清楚,这一切的根源定是来自这仲有天身上,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路尘强行甩了甩头,压下心头的坑长的阴霾,挥去脑海中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一角画面。
还有两招,他必需想着如何才能把握机会。
路尘几步走了回去,再次发力近他的身,一个曲肘,一个弓步,顿时右臂发力,横过仲有天的身前,就在他欲躲之时,路尘忽得换至左手展臂,肩膀一送,顿时加长了进攻的距离,想要出其不意。
而且这还没完,路尘展臂之时,脚下动作也不曾停下,猛然跟上了一记撩天腿。
“砰!”
“砰!”
两声剧烈的碰撞之音响起,犹如爆破。
只见那白衣青年两只手,一只手挡住了路尘的拳头,另一只手抓住了路尘的脚,脸上波澜不惊,面目平静,显得轻松而随意。
“两招。”仲有天依然是淡淡开口。
路尘吃惊,他的拳脚之力他清楚,他这一招一式打出最少有千斤之力,而仲有天竟然可以这么简单地挡下!
“无趣。”仲有天只是那么一甩,便将路尘甩飞了出去。
路尘一路横飞,十数米开外,直到撞到了矮墙才“砰”的一声猛然掉了下来,好在他体质极强,并无生命危险。
路尘从地面上爬起,一脸的灰土,全身的骨头都被那一记重甩震得作痛。
“结束吧。传说中的神体,也不过尔尔。”他平静地摇头,没有一丝表情。
“不是还有一招吗?这才两招你就动手了,不该是你输吗?”路尘咬着牙齿问道。
“你会觉得随手扔件衣服也是算是出招吗?”仲有天摇头反问道,他没有轻蔑的语气,却字里行间却全是轻蔑。
仲有天拍了拍衣袍,然后像是不满身上沾了抹不去血迹将整件白色衣袍脱下,朝着路尘倒地的方向随手一扔,道:“就像是这样。”
路尘看着那件扔过来的白衣,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显然是不久前才染上去的,到了现在都仍不曾干去,在熠熠的阳光下显得醒目而刺眼。
好不容易才压下去沉重之感又一次出现在路尘的心头,他的两只眼皮再一次大跳了起来。
忽然一种悲怆的情绪涌至路尘的心间,那阵不好的直觉感越渐强烈,简直快要跳脱出来成为一幕幕真实的场景!
“这是……谁的血迹?!”路尘指着地上的衣服,声音颤动而激烈地问着仲有天。
那个脱掉白衣的青年平静地看着路尘。
“哦,一个老太婆的血。想不到溅出来的血还挺多的。”那个叫仲有天的男人随意而平静地说着。
“老太婆?!”
“……”
路尘脑中的画面终于控制不住地跳脱出来,联系到那个老人说的话,说他必须行大不逆之事。
那仲有天口中的“老太婆”是谁早已呼之欲出!
“你……杀了程老太?!”
一阵大悲怆和大愤怒疯狂地在路尘的心中升起,像是疯长的野草,在他的心里肆无忌惮、漫山遍野地覆盖。
“对。有什么问题吗?”仲有天坦然承认,脸上没有泛起一丝异样的神色。
“畜生!她可是你的生母啊!”
他杀了他的亲生母亲竟然还如此坦诚着问着“有什么问题”?!
路尘紧紧咬起了牙齿,世间竟还有如此大恶之人?!
周围所有的人也都一片哗然,他竟然杀了程老太——他的生母?!
所有的镇民都感觉由骨子里生出一阵寒意,声音渐渐在人群中响起。
“我敬他为天生神体,才与他说这些话,尔等凡人也敢在我面前吵闹?”仲有天目中冰冷,朝两边巡视了一眼,一股庞大的威压顿时把所有镇民都吓软在了地上。
那些人一个个拼命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大喊着仙人饶命。
可那些镇民没有骨气,他路尘不是也没有,他愤然呵道:“你简直猪狗不如啊!你怎么能下得了手啊?!”
仲有天依旧平静,脸上古井不波。
“本来是让师傅找人代为解决这种琐事的,但我一来就发现他们没能完成要求,只好亲自动手了。”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琐事?!”仲有天说的越是平淡,便越惹得路尘心头大火怒烧。
那仲有天竟然把弑母之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把这样大不逆之事竟然说成是“琐事”?!
是他路尘的三观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就算是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干出这等事情也会心有罪恶感,可仲有天竟然如此淡然处之!
就在这时,仲有天像是被路尘一提醒而想起了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应该就是这三个凡人吧,”仲有天忽得看向镇民中的其中三人,正是之前被授意前去收程老太命的镇中三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仲有天摇着头,像是无奈。
那三人顿时心生大惶恐,三双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他们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这味道令他们心生绝望。
“上仙!我等错了!我等知错了啊!”那三个大块头拼命地磕头,砸的地面咚咚直响。
仲有天却是充耳不闻。
他抬起手,转开脸去,而后大手凌空那么一劈,顿时,那三个硕大的脑袋便“咚咚”落地。
他们临死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惶恐与害怕。
人头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终究不动,而脖间碗口大小的断口处鲜血却一直喷得猛烈,溅射在附近一群人的身上、脸上。
好一会儿,他们失去头颅的身体才轰然倒在了地上。
每一个镇民都惊恐地闭上了眼睛,天空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他们在血雨间害怕地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