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晗山
下令的那一刻，三排围满城墙的弓箭手齐刷刷的使城门前下起了箭雨，当真万箭齐发。
在霸体效果下，慕容修翻身横扫群魔，再次令道：“开城门！”
城门打开，闪身进入后，弓箭手们再次放箭，城门下的魔物只得像无头苍蝇一样闪躲，毫无进攻的可能性。
来到城墙上，慕容修已是遍体鳞伤。残破的铠甲满是鲜血，好在大多都是敌军之血。
“皇子殿下…”他撑着虚弱的身体行礼道。
夙卿轻咳几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迟副统领，快扶将军去找医官。”
慕容修急声道：“殿下，谢少侠以身犯险，大概是把那群魔物往出口方向引去了。我们清掉城门前的魔物后，应该发兵支援他啊。”
夙卿双手交于腹部，缓声道：“慕容将军，请你认清局势。为今之计我们只可死守等待援军，否则前功尽弃。我不能拿百姓的安危去赌，去换所谓情义。”
魔物大军已被谢鸢引导了晗山脚下，入口不止一处，他选择的是直面城门魔物出来的那条山路。
千方剑渐变天蓝之色，谢鸢一边躲避一边用力朝山中甩出数道水灵。他在制造攻势，让施术者暂停魔兵调出屏障，若能将魔物们引到屏障处，定会不战而胜。
对于屏障之事，谢鸢一直未能安心，莫非是消耗过大无法久存？设想施术者精通此类防御术法，如果目的仅是山中之物，为何还要挑起战乱？
好在此时没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水灵的攻击应是已经让施术者有所察觉了。渐渐没有新的魔物从山上跑出，距离很近又是深夜，谢鸢清晰看到前方的地面开始结出细碎的符印。
那是屏障结界的位置！
夙卿推断的间隔时间为五息，时间太短了。谢鸢调转融合的风灵，将自身速度提升到极致。
符印上已经飘出一丝黑色光芒，且上空飘有阵阵黑烟。开弓没有回头箭，谢鸢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因为融合的灵力有时间限制，一旦迎战后方魔物大军，必定会被撕成碎片。
在半透明的屏障出现空中的同时，谢鸢如一道闪电掠过山口。冲进了屏障内的区域，他争取到了这千钧一发之际。
回首望去，魔物果然只对人类的血气与灵力有捕捉力，只见魔物大军接连撞到屏障上，毫无悬念被轰的身形俱灭。
谢鸢看着蛮后怕的，且不想他如何出去，亦不论那幕后黑手有多强。单是撞在这屏障上恐怕早已成了肉泥。
不过一会，魔物像断线木偶般同时静止。谢鸢暗想，他没有看到上次屏障出现搅碎龙骑士后魔物是否有变化，如果有，夙卿会思考时会加进去的，也就意味着山上的施术者已经发现魔物被引诱，换言之，自己的位置瞬间暴露。
丑时三刻，谢鸢摸着黑朝山上走去。既来之则安之，进了屏障上了山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缓速前进，谢鸢步步为营生怕出半点差错。以身犯险力保斜月城池，引魔物撞屏障无疑是把自己也推进了火坑。这次他真的有些不自量力。
融合的力量消失了，没有灵力护体，周围的温度对谢鸢来讲简直是骤降。他嗅到附近有股很刺鼻的味道。腐尸？不对，要比那种味道更为干燥。
意念催动月影指环，银色光圈照亮四周。借着光亮他看到前方一颗枯树下，三具尸骨靠坐。
走上前去，只见被风雪洗礼到只剩干骨的三人仍没有松开手中早已生锈的铁剑。想来这些人应是夙卿所提及的，北疆先祖。
谢鸢环视周边环境，均是些荒草和断枝。颗颗枯树都像随时都要折干的样子，摇摇欲坠。这里大概是山的中部了，他猜测这三人或许是因为重伤，逃下来时体力枯竭，不得不陨落于此。
想到这，他将逻辑推翻重来。上山容易下山难，谢鸢不禁有些后怕，自己一路走来没留任何记号。若这些真是北疆先祖，他们倒在此处的原因或许不是受伤，而是恶劣环境以及寻找不到下山的路，活生生被折磨至筋疲力尽。
据夙卿所说，大约一百五十年前，北疆先辈进入晗山无一生还。那个时代还没有明确的修炼体系，四大国均是冷兵器作战，拼的也仅是蛮力与计谋，似乎是没有灵术之类。
灵术是从清梦山开枝散叶的，带来此体系的正是谢鸢的师尊，灵剑仙柳长夜。此事也在百余年前，大概是晗山被列为北疆禁地的十多年之后。
谢鸢边走边回想，总觉哪里不对劲。夙卿曾说一仙人拜访北疆先代君主，进入晗山一去不返。在当时不论四大国还是中州，就连清梦山都还未崛起，仙人之说只怕名不副实。
对历史的记载难免有些夸大之词，至少疑似北疆先辈的尸骨就在山中。谢鸢觉得自己多虑了，只是一百五十年前那仙人所谓的一去不返，实在令人难以想通，太过蹊跷。
为何蹊跷？若是真如夙卿之词，晗山之巅尚有巨型龙骨存在。说明仙人没有失信，确实为北疆除去了巨龙，至于寻找铸剑之物暂且不想…
思绪至此，谢鸢恍然大悟。仙人既与北疆有约，下山定是回访，除非他没能从晗山上下来。后方山中旬的三具尸骨稀松平常，可定义为先辈们的遗骸。至于那仙人，只怕是与巨龙同归于尽了。
反观如今，山上施术者的动机也可以推断一二，以他可以操控数量庞大的魔兵，还有北疆国师不敢应敌，去清梦山搬救兵这两点，可以确认的是实力非凡。
月影指环的光圈熄灭，这寒风太过刺骨。谢鸢闪身摸到一处枯树下，有了掩体也容易缓和，他需要恢复一下体力。
谢鸢坐到树下，他发现一直将思路放在施术者与北疆往事，竟一时没能想起更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师尊所说的，和三年前东灼灭国惨案几乎吻合的五灵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