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了无此人

满面痛苦惊恐的李心央，贯穿腹部的伤口，流落满地的肝肠，折断扭曲的钢管，血腥与诡异，充斥在每张幻灯片中，教会议室内的众人无不震惊。

自杀？任谁看到这些照片之后，都不会觉得这死者是自杀。监房之中虽说没有任何危险的器具，可真要自杀，撞墙咬舌上吊哪样不行，为什么非要这样大费周章，用如此极端残忍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分明就是一场虐杀！而且现场留下的那半截尖锐的钢管，以及监房钢门上那被怪力拗断的痕迹，也无不佐证着这个事实。这些照片一放出来，会议室内的气氛立即变得更加压抑，毕竟，它们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这就是一起灵异案件。案子发展到这个地步，显然不是小小的警察能够处理的。

并且，这一次案发，绝对比白燕还要严重。柳月看完这些，极为心惊胆颤，甚至还有一些怀疑。她怀疑是否真的如施不语所说，这个天魂真的受到了重创，紧张之余，她却决定等会儿一定要亲自看看那具尸体，一定要将照片发给施不语。这样想着，手中的铃铛也被她握得死紧。

而在她暗暗担忧的同时，在场的其他警察也是各有心思。

须臾之后，洛正终于回了过神，脸上的笑容全然不再，他的眼中也罕见地出现了一些惊慌。可转眼间，他又恢复如初，眼中出现了一丝无奈，他恶狠狠道：“妈拉个巴子！又他玛碰上这些邪乎事儿！哼！这次算我们倒霉，这事儿又得麻烦特政处的那群疯子了！”

“特政处？”柳月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一个部门，她自然有些奇异，可是听到这三个字以后，这会议室里除了她和杨羽音，其他人都没有更特别的反应，似乎他们都有所耳闻。而且，洛正的话，也让柳月意识到，警局里的这批人，肯定早就与灵异案件打过交道。

种种疑问在她的心里涌现，可柳月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因此只好将疑问埋在心底，打算在会后再打探打探。

这主意刚刚打定，柳月就发现张炎洞就再次站了起来。他的脸上也不见了之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局长，特政处必须要来。可是我们局子里也不能松懈半分，李央之前的口供我仔细研究过了。他确实是在被追杀，可是却不是因为用那个摄像头发现了什么秘密，而是由于他和白燕与这个叫做兰香的家伙之间本来就有什么仇恨。凭我这些年的经验判断，肯定还有其他参与者，兰香肯定还会再次杀人。我们必须早点找到它，否则，这案子绝对会引起媒体的注意，我们就不好向社会交待了！”

他这番话，点出此案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其紧迫的地步。所有人都明白，这案子瞒不了多久，要是再次发生，必然会有媒体前来，若真报道出来，百分之百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在座的都是精明人，之前柳月和张炎洞说的已经够多了，他们都知道该从哪些方面着手，现在就等着洛正一声令下，然后投入到调查工作当中。

洛正见此，也不需要再布置任务，说了声散会，所有人就返回到自己的岗位，各自带着组员去忙碌该负责的那部分的调查。

会后，柳月专程去看了李心央的尸体，将照片传给施不语后，她返回了重案组的办公室。

一回到重案组，她就发现所有组员都处在奋战之中，而张炎洞则在打着电话。片刻过后，他放下电话，一脸不置信地朝柳月走来：“柳月，你跟我去西南医贸走一趟！”

“西南医贸？白燕毕业的大学？”柳月乍一下听到他这话，一时间没有猜出他的意图。

那张炎洞听到她的不解，立马又说道：“柳月，这次你有些疏忽了。这两个死者的身份，你有详细调查过吗？他们是同班同学，并且尸体上都有某种消毒水的味道，而这个兰香，他们两又肯定都认识，既然如此，自然首先要从西南医贸查起。而且，我们甚至极有可能从那里了解到谁会是它的下一个目标。”

柳月一听，脸色马上有些惭愧，查了这么几天自己就顾着跟那个天魂周旋了，竟然没有从它本体的源头查起。而这张炎洞回来只有几个小时，就分析出这样的关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云冈第一干警的名号当真不是盖的！

因而，她也不多废话，老老实实跟上了张炎洞。

四十分钟的车程过后，一所占地面积非常之大的学校出现在了二人前方。柳月是第一次看到这西南医贸大学，以前只听说过它是西南省第一医校的名号，今天才见到这本尊。说老实话，这所学校，可比她那个西南第一警校要气派不少。

尽管如此，柳月却也没多少感叹，因为她正沉浸在张炎洞给她讲述的关于特政处的情况之中。这特政处，全称为特别行政处，属于全国特别政事部管理。这个机构一般人都不曾了解，只有某些地方的高层才有所耳闻。

灵异玄奇之事，自古就有。从往至今，从夏商周的贞人，秦汉至南朝的太史令，隋炀时期的太史监，唐代的太史局，宋元的司天监，太史局，及至明朝的钦天监都有此类的职能。神州近代虽说此类机构逐渐没落，但还是有所保留。

而那特政处就是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机构，还与云冈市公安局有过多次合作。这些秘闻柳月直到方才才知晓，其中的震撼自是极深。

待她从震撼中慢慢醒转，警车也已开进了西南医贸的大门。

警车开进大学校门，自然免不了要招来些是非，可这所学校师生的表现却教人尤为诧异。

看到这警车一开进来，所有人都将眼神收了回去，并且还转向一边，很快地消失在警车的附近。似乎，是在刻意躲开这里。

柳月和张炎洞一见到这种情况，就猜到这学校里必有些蹊跷。

死者白燕和李心央都是这个六月毕业的一批，那兰香也很可能是他们同一届的。因此，路上随便拦人询问的方式必然行不通，询问过保安之后，他们就将警车开往教务处的方向。

九月中旬，正是开学之初，教务处内的老师神色间都很匆忙。柳月他们刚站到教务处办公室的门口，就正好一个身着棕色衬衫的半秃中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这人一看到柳月他们身上的制服，立马就停住了脚步，惊问道：“警察？你们是哪里的？来这里干什么？”

张炎洞随即回道：“我们是云冈市公安局的干警，来这里想要调查一些事情。需要找一下教务处的负责人。”

这人听到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又忙问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任，你们找我调查什么事情？”

瞧其眼色有些怪异，柳月也上前一步：“我们需要调查一个人的资料，不知道你们学校里有没有一个叫兰香的人？”

那张炎洞一听到她这开门见山的问法，心中暗道不好，可更让人觉得惊异的，却是这半秃主任竟然不假思索地回道：“兰香？我从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们学校不可能有这么一个人！”

偌大一个校园，少说也得七八千号人，即使是你个教务处的主任，也绝对不可能听过每一个人的名字，认识所有的人。而且他回答这问题时的笃定以及先前那古怪的眼神，更是引起了柳月和张炎洞的严重怀疑。

这个主任，肯定有问题！

心中既然有了这样的推论，那他说的话当然不可信。怀疑之中，这样的问题，又问了教务处的所有老师，但答案却是如出一辙。学校里，没听过这么号人物。不死心之余，柳月他们直接动用起警察的权利，在学校的档案库查找着兰香的信息！可是，寻遍整个学校近万人的资料后，居然真的没有兰香的有关信息。不但没有叫兰香的，甚至连名字中含有兰香二字的都不存在。

这个兰香，真的是学校里的吗？张炎洞的推测第一次出现了失误。为了以防万一，他和柳月又查了白燕和李心央的在校资料，但这里面也同样没有与这个兰香有任何关联。

难道这个兰香本来就不存在，它压根就是李心央的一个幻想？调查在这样的地方停滞，整个案件又倒退到了李心央的那个阶段。

柳月和张炎洞却隐隐觉得非常不对头，若是兰香真的不存在，那李心央为什么要说出这个名字，而他的死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教务处的老师，也都透露着一种古怪。更准确来说，是这西南医贸整体都隐藏着一种古怪的气氛。

虽然想不出为什么，可他们就是怀疑这里一定埋藏着什么秘密。

西南医贸一行，并没有调查处任何有关兰香的线索，并且连白燕和李心央的资料都对此案派不上更大的用处。

疑虑之中，一通紧急电话打了过来，张炎洞接完电话，再也不敢在这学校逗留，径直带着柳月朝云冈市第一人民医院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