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集体自杀

漫长的卷宗查找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钟华豪有点心烦意乱。想想还有个会马上就要开始，钟华豪拍拍自己的脸，又擦干了汗，也不管一地的卷宗，穿上外套就出了办公室直奔会议室。

会议室里大家都早已就位了，单单少了钟华豪。不过幸好，钟华豪还是在局长问起来之前及时赶到就座了。局长没有责备钟华豪的相对晚到，而是直接切入正题：“现在人都到齐了，开始汇报今天早上发现的线索吧。”

法医汇报现场检查结果，鉴证科报告现场证据采集情况，其他警员也依次报告了死者情况和目击者证言。汇报冗长，钟华豪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的思绪都在那一地的卷宗里。他知道这个作案手法实在太像那个曾经被抓住的犯人了。正在他走神的时候，局长叫了下发呆的钟华豪：“嗨，钟警官。”钟华豪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局长：“啊，什么事？”局长皱皱眉头略带责备的说：“你可是队长，带头溜号怎么行？”这时一个警员接话道：“那不就成了带我们溜号的溜号队长了吗？”底下的警员们捂嘴偷笑，钟华豪只好尴尬的翘了翘嘴角。

局长问：“听说你觉得这个案件的定性有问题？你觉得是自杀吗？”钟华豪知道自己不能随便说，赶紧回答：“不不不，我不做妄加猜测，一切以法医证据为准，刚才法医不是说了尸体特征符合自杀吗？”局长一听有人和自己想法一致，眉头立刻就展开了。他继续对大家说：“听到了吧，我们是警察，是新时代的警察，是讲科学看证据的警察，也许有的同志对这个案情有看法，怀疑是谋杀，但是我们是在办案，我们只看合理的，不看合情的，既然种种证据表明是自杀，那就是自杀。”这下，那些怀疑是谋杀准备以此角度展开调查的警员们也不说话了。既然局长都说话了，那调查就不得不停止，再说又能少几个通宵加班，何乐而不为呢？

散会了，警员们又回到了自己各自的工作岗位，不过和往常的会议一样，局长又把钟华豪单独留下来听他的意见。

“华豪，听说你一回来就开始查卷宗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局长问。钟华豪说：“不，我只是好奇，因为太眼熟了，我只是怀疑是不是模仿犯，不是怀疑那方面。”局长这才如释重负的说：“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如果不是模仿犯就更好。”钟华豪也点点头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就在局长正要继续询问钟华豪其他案件的进展时，突然有警员闯进来说：“不好了，局长，队长，出事了，有人来局门口闹事了。”局长听了摆摆手说：“闹事就轰走就好了，请示什么？”警员说：“轰不走啊，因为来人太棘手了，她是被害人的母亲，现场还有很多群众正在围观，要是直接轰走那不是给我们警察自己脸上抹黑吗？”局长一听有理，也不作声了。钟华豪说：“我去看看。”说完站了起来。

此时，警局门口，一个白头老妪正在那里焦急的喊道：“我女儿是被人杀死的啊，我女儿不会自杀的啊，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她的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身上还好像盔甲一样前后挂着两块木板，上有她和死者的关系，死者生前照片等信息。周围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但是警察却一个也没有出来。群众们可开始为这个可怜的母亲抱不平了。

“这群蛀虫，拿着我们的钱什么事都不干，太可恶。”

“出来啊，出来啊，为什么不敢出来？是不是凶手是自己人啊？”

“警察不是破案的吗？出来给大家个交代啊。”

情势越来越紧张，好像只要一个火星就能让门前的火药桶爆炸。就在这个时候，钟华豪和另外两三个警员出来在了警局楼门前：“大姐，我是负责你女儿案件的警察，我来了。”说着和警员们一起跑到那个老妪跟前，抓着她的手说：“我是负责你女儿案件的警察，我叫钟华豪，我代表我们全体警员向你保证，我们会抓住凶手的，如果你有我们没有掌握的线索，可以请你来我们局里吗？我们给你做笔录，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的。”

一听是负责自己女儿案件的警察，老妪激动不已，也不跟钟华豪他们往局里面走，直接就在门口说：“我们娘俩都来自农村，我女儿打小没了爹，考上大学不容易，警官你都不知道她考上大学有多高兴，我们家有多高兴，所以她怎么会自杀呢？”老妪说着就要哭，钟华豪赶紧安抚道：“我们知道我们知道，大姐你好好说，我们都会记着的好吗？你说的都是重要线索。”老妪继续说道：“我女儿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的，雷打不动的，可是她周一开始就没有再给我打，我就知道出事了，等我今天赶到学校，他们就说我女儿自杀了，我怎么会相信？我女儿一定是被谋杀的，一定是被人害死的，青天大老爷一定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说着老妪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同时双腿一软跪下来说：“你们一定要抓住杀我女儿的凶手啊，我给你们磕头了。”说着就要俯身。

钟华豪一看这情形赶紧也跪下去扶老妪说：“大姐，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但是他的手臂根本扶不住，老妪还是磕了两个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钟华豪一看老妪的哭声让群众的呼声又响了起来，就说：“大姐你如果信得过我，信得过我们人民警察力量的话，就请你回去吧，回去等我们的调查结果，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给您和您九泉之下的女儿一个交代的，您再这样让我们很难办的，您想想您死去的女儿，难道她就希望您通过这种方式来申冤吗？请您快回去吧。”

钟华豪话音刚落，额头磕的通红的老妪嚎了一声：“我的女儿啊。”然后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钟华豪不敢马虎，立刻站起身把老妪搀起来：“大姐，大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大姐？”然后对群众们说：“快，快打120。”

老妪在另一个警员的陪同下一同坐上救护车赶往最近的医院急救，而群众也不再围观，陆续散去，钟华豪也没有闲着。他从门口回来，立刻又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让自己沉浸在卷宗的海洋里了。他记得很清楚，这就是某个连环杀人犯的手法，只是那个人已经太久，以至于没人再想起他而已。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钟华豪快失去希望的时候，倒数第二份卷宗里终于出现了他预想的名字。钟华豪阅读了卷宗后露出了笑容：“找到你了，罗星汉。”

这是一个连环杀手，是钟华豪刚调到刑警队当队长时抓的第一个死刑犯。他的杀人手法就是通过把受害人勒死然后伪装成上吊或其他与窒息有关的自杀。因为那已经是十几年前，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报纸也没有怎么记载，所以只有钟华豪自己有印象。

不过看看这个死亡日期，钟华豪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掐指一算：“不对啊，按照他的生辰八字，阳寿已尽，阴寿已終，如果是投胎，如今也应该只是个孩子，如果是在地狱里受苦受难，那就更不可能出现了。”钟华豪的心充满的成就感变成了失落感。这时候，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份卷宗：“其他人不是投胎就是在地狱，现在就看你了。”钟华豪鼓起斗志，过去捡起卷宗一看，立刻露出了微笑：“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只能是你。”钟华豪把打开的卷宗放在办公桌上，也不收拾一地的卷宗就迫不及待的给张剑锋打电话。电话直接转进了语音信箱。钟华豪说：“张剑锋吗？我是钟华豪，我现在有急事要立刻来万隆找你，你在哪里？我开车来找你。”

他边说边拿过外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办公桌上的卷宗第一页赫然贴着包子店老板的照片，旁边写着他的名字——姚冠海。

钟华豪冲出警局直奔自己的汽车。边走还边在给张剑锋打电话，不过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五六通电话都没有接通使得钟华豪有些不耐烦。钟华豪上了自己的车，把手机扔到了副驾驶座上，发动汽车前往万隆学院，因为他知道这个消息不能耽误片刻。然而此时的张剑锋正在参加学校的英语等级考试，手机根本没有带在身边，而是放在了无人的寝室。

钟华豪心中火急火燎，开车速度犹如风驰电掣。本来需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十五分钟就到达了万隆学院的大门口。一下车，钟华豪又给张剑锋打电话，然而此时的张剑锋刚刚结束考试正混在其他回寝室的同学组成的人潮中。钟华豪灵机一动，给小爱打电话。此时的小爱正在寝室里用着手机看剧，钟华豪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业余生活，使得她很生气的接起来就大声吼道：“你干嘛啊，你不知道老娘最不喜欢看剧被打扰吗？”钟华豪赶紧说：“别别别，我有事，我联系不到张剑锋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有急事儿。”小爱一听，回答道：“他英语等级考试呢，找我也没有用。”说完挂了电话，继续愉快的业余生活。

钟华豪从小爱那里得到张剑锋正在考试的信息如获至宝。恰好眼前正好有一股人潮从旁边的教学楼出来。看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们，钟华豪上去问：“你们好，我是警察，请问你们是不是结束了英语等级考试出来的？”学生点点头，又因为害怕被警察继续询问而低头快步离开了。钟华豪赶紧在人群中寻找张剑锋的影子，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张剑锋。恰好张剑锋也看到了钟华豪，四目相对张剑锋很奇怪的说：“钟警官？你怎么在这里？”钟华豪上去对张剑锋说：“别说了，快和我来，我们去食堂。”张剑锋更加奇怪了：“怎么了？这是要请我吃饭？”钟华豪严肃的说：“别开玩笑，我说的是食堂顶楼的凶案现场。”

张剑锋跟着钟华豪走，听着钟华豪说着自己对案情的分析，等到终于走到食堂四楼的时候，张剑锋说话了：“好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钟华豪说：“你还不明白吗？如果这个鬼真的是那个包子店老板姚冠海，那他很有可能害你，或者继续杀人，如果你能用你的眼睛在楼顶找到痕迹，那就更加证明我的判断，我们也好开始备战，免得那个家伙继续作恶。”张剑锋说：“现在是白天，什么鬼会在白天出来啊，又不是鬼王。”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五楼。来到五楼，钟华豪眉头突然紧皱起来。他看着眼前被撕开的封锁线说：“不可能的，这里怎么会有人在的？警卫呢？”更让他紧张的是，他听到了好几个人的声音。张剑锋说：“会不会是好事的学生啊？”

钟华豪摇摇头，率先进入了楼顶平台。他看见，有一大堆女生正在那里站成一个圈。她们有近四十人，都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好像在做游戏一样又唱又跳，最诡异的是，她们每个人的头发都已经绑在了一起。张剑锋上来一看，也吓了一跳，情不自禁说了一句话：“这，这是什么状况？”这时，刚刚还在唱歌跳舞的女生们都停了下来，然后一个本来背对着张剑锋他们的女生突然猛地转过头来。“嘎巴”一声响，女生的头旋转了180°。他对着张剑锋笑嘻嘻的说：“我们在玩啊，小帅哥。”

然后，女生看看张剑锋和钟华豪说：“好了，现在观众也来了，让我们进行最后的游戏环节吧，相信观众朋友们一定会很喜欢的。”说完，女生的头转了回去，几乎同时，所有的女生都把脸冲向了最近的栏杆，然后唱起了歌：“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女生们唱着歌边急速向栏杆跑去，然后狠狠的撞开了脆弱的栏杆。钟华豪和张剑锋几乎同时喊出了那句：“不要啊。”但是女生们太快了，连给他们俩阻止自己的时间也没给。最后那句“留下”的歌词混在“呼呼呼”的坠落声里显得不那么清楚，但是如同鞭炮般清脆的“啪啪啪”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二人的耳朵里。。

二人赶紧来到栏杆边往楼下查看，所有的女生都死了。每个人几乎都摔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那些女生们像一堆被钉锤敲碎的烂肉一样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路过的学生们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大跳，不光是女生，连男生们也吓得双腿发软，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此情此景，让钟华豪舒了一口气，但是他脸上的愁容却又厚重了几分。张剑锋转头看看钟华豪，钟华豪喃喃道：“唉，这下麻烦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