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薛府

没有狗血般的被拦在门外,护卫听闻仇同棉所说的话后,上下打量了下仇同棉,便拱手道,“即是这般,请容我进府跟管家通报声,好让管家告知老爷,请先生在外稍等片刻“。

说完便回府通报去了。

仇同棉也是纳闷,护卫这般好说话,确是没想到。看来,这薛府治家定是十分严谨,连个下人说话处事,都是机灵聪慧,不卑不亢,即不得罪人,也不办错事。

仇同棉等了许久,没见人出来,干脆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撑着下巴,开始打量起这歙县城的风情人貌来。

宅院内,穿过前门,入眼便是琉璃铺设的影壁,左侧一门迈入,穿过南房,别是内院大门,又叫锤花门,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整个游廊成回字型,依次穿过,东厢房,西厢房,正房,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其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再看那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此时后院一亭子下,站着一富态男子,正与一中年女人争执。

薛正贵对着夫人道,“这么多年都无音讯,好不容易寻上门来,为夫怎么也得见一见啊,听管家意思,怕是现在生活窘迫的很,无论这亲事如何,确怎么也不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啊”。

夫人没富态男子那么好脸色,咬牙切齿道,“你年轻时于那萧呈定下的亲事,我并无反对,那时候他家庭富足,又是满身才华,年少秀才,于我等商贾之家,确实有帮助的,可如今瞧着事态,怕是家道中落,也不无听说萧呈除了秀才,有何功名在身,你这般出去见他,若是赖上我薛府,可叫云儿咋办”。

薛正贵听完面露难色,犹豫不决,想起另一事,接着道,“夫人,年前贾府来提过亲,你可成回绝了?”夫人道,“这到没有,他家二公子年前中了秀才,发榜那日便带着喜讯来府提亲,可是云儿确不同意,一只耽搁着,未给他们回音,听说他家老爷得人推荐个监生的身份,怕是明年就要春闺会试,要上京了”。

听完夫人的话,薛正贵离开亭子,在院内度着步子思考起来,半响,对着夫人道,“他家二公子,我看还是可以的,既然这般,我先见见我这位好友贤侄,不见,我始终放不下,再者,如若我这贤侄是个泼辣的混子,这事从口中传出去,始终还是于我薛府脸面无光,毕竟是我们悔婚再先啊”。

夫人听后感觉说的有道理,便道,“老爷这话说的也对,那就暂且好生接待他,听听他意思,再做打量,一落魄书生,量他也没什么能耐拿我薛府怎样”。

听完,薛正贵立马对不远处的管家华安说道,“赶紧让人接他进来,这时辰也过去不短了,怕是等急了”。

又回身对着夫人道,“你吩咐下后房,中午准备的丰盛点,我且去前院见他”。

夫人应道,带着两丫鬟便走了。

薛府门前,仇同棉都快等的睡着了。前面街道口一卖馒头的小贩,一直不停的吆喝着,如若不是身上没钱。怕是仇同棉早就买两馒头走人了事了,等这般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这饭大概只能蹭上一顿了,得做次恶人,多要些钱财了,他一现代人,可不像古人那么迂腐。先不说恩师那送礼节钱,就这路上遥遥小几千里,吃喝拉撒,怎好意思全靠恩师度日。

想到这里,站起身来,伸手敲门,确是敲到了华安的头,原来华安正好开门,仇同棉手便敲上去了。

仇同棉尴尬,华安却没在乎,笑盈盈的躬身道,“让先生久等了,先前老爷有事未能及时告知他到,这才耽搁许久”,说完让出身子,让仇同棉走在前面。

看着坐落有致的一排排房屋,仇同棉想起了与老人用来度日的小木屋。虽说震撼不至于,毕竟来之后世,可是,确也是十分眼热,如若我这便宜岳父同意婚事,想来,在这住着,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身后的薛老爷看着站荷塘边上的仇同棉,面庞于老友一般无二,肯定不是冒充的了。同时,感叹万分,这么多年了,多年前的小子,现在仪表堂堂,确也是个难得俊才。如若不考虑其他的,到也和芸儿是对良配,可是一想到夫人那里,便对仇同棉道,“贤侄一路来歙县,怕是一路颠簸劳累,我让你婶子备了一桌子好菜,咱叔侄好好叙叙这么多年的年景”。

仇同棉听到薛老爷说道,要去吃饭,便道,“听叔伯吩咐”。

正厅,仇同棉吃饱喝足,舒服的都想哆嗦,薛老爷饭桌上见仇同棉不想多聊,便坐等仇同棉吃完才开口道,“贤侄看来是饿的很了,这路上,可曾遇到困难”。仇同棉也没顾形象,看着下人端着茶走向他,回道,“不曾遇到何困难,只是,在之前,没怎么出过远门,花费便大了一些,路上让小贩坑了几次,先前饿的很了,没顾斯文,还望叔伯不要见笑”。

这话没说完,端茶到身边的下人,确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知道自己不该,连忙走了下去。仇同棉脸上就跟便了秘一样,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便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菜,也是吃饱了下不了筷。薛老爷呵呵笑起来,掩饰刚才下人带来的尴尬,站了起来,换个离仇同棉近点位置,拍了拍仇同棉手道,“贤侄莫说笑了,你我叔侄这么多年未见,谈何笑话你,你家情况,前些年我还是知道点的,你父亲这次为何没与你一起来我这啊,你父亲年长我不少,想来,这些年,身体可好”。

仇同棉听薛老爷说道老人家,许久没有说话,盯着前面的菜盘子半天,回了一句,“前些日子,家父已经去世了”。

薛老爷听后道,“什么?何时的事,怎地这么突然?”突然又想到,这萧呈,十年前生意失败,便郁郁不闷,加上原配先离他而去,想来肯定没经受住打击,心里淤结以久,肯定是久病了。咋一听到老友去世,也是无法接受的。

薛夫人没上桌,却是躲在了屏风后,偷听着二人的对话,听闻老爷的好友突然去世的消息,也是吃惊的掩住了嘴巴,心道,难怪这时节寻到我府上,怕是萧呈临走前告知了他儿子亲事,这次前来,定是来谈亲事的。看来,先前的考虑是周到的。

仇同棉道,“老父亲卧床已久,侄儿心里也早有准备,叔伯也不必伤心,父亲临走前,特地嘱咐我,让我一定要来徽州看往下他的挚友”,仇同棉也是瞎扯,却也没提亲事。

薛老爷用袖子擦拭了下眼角的泪痕,仇同棉看在眼里,这不是做作,想到先前自己的盘算,有点汗颜,老祖宗还是比较重情义的,薛老爷又与仇同棉谈了许久,双方都没提婚事。

良久,下人上来把菜端了下去,薛老爷起身拉着仇同棉来到后院。

从态度来看,薛老爷大有改观,也许是因为得知老友去世,也许是想起前面的算盘,和仇同棉一般,也是有些过意不去。这态度确是亲切多了,两人拉进距离,仇同棉也放开了。

得知贤侄此次要上京赶考,心里很是宽慰,龙生龙,凤生凤,这话是没错的。嘱咐仇同棉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不等仇同棉想着怎么开口借盘缠,确是薛老爷自己提出来。

“贤侄情况我也知道了,你也不必不好意思,想我与你老父亲,年轻时,那关系是多好。你离府时,我让管家,备上一匹好马和许些钱财,你一并带着”。

仇同棉一脸尴尬,却是没作态,连忙拱手谢道,“我也不推诿,我这情况您都看在眼里,我在这,替我父亲,替我自己,谢过叔伯”。看着深躬下身的仇同棉,薛老爷连忙扶了起来。、

两人在花园小道上,闲语起来。薛老爷暗道,这好小子,城府比我还深,都这般许久,却还是没提婚事的事,就当薛老爷准备开口,却见远处走来一少女,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身后跟随着一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