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弃武
恐怖的刀意与拳意交织，千武万法融为一炉，即便是小花最后都不得不退出去老远观望。
长时间下来，它居然透过暮东流身体之中透出的道韵悟得一门惊人爪功。
曾经自己的道与法此刻皆被打碎重铸，无数惊人刀光在绽出恐怖锋芒之后都莫名碎裂，然后化作光点，化作感悟去孕育新的道。
惊人的异象，惹来无数人的目光，但，他们没有走近，甚至是不敢走近，一切只因为那人身前插着的那把刀，如同有自己的感知，他们见过有疑似寻仇之人接近，但只是如水一般的光华闪过，元婴连同尸体便已被那刀自行散发的刀光斩杀，一身气血精华都消失无影，风尘都未生出，有的，只有那刀的诡异，而那人，却连眼睛都未睁开。
很多之前幸存的人都记得那人的恐怖，身体化作黑洞，吞噬万千道法凝练血肉之躯。
而如今，他的刀也是如此，凝练着那锋芒。
但他们更震惊于暮东流的大魄力，多少年来，自己的道与法无不是经历诸多争斗与搏杀，感悟还有机缘所凝所悟，而如今，暮东流却能付之一炬，然后重新悟法，这时何等大魄力与大毅力。
而此刻，在精神世界之中，暮东流却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大敌，人们常说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而如今，暮东流的敌人便是自己，那是一个满目冷寒杀机的暮东流，血光染红了眼睛，手中的刀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那是曾经的阿难刀，想不到如今恐怖的异常。
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暮东流站立在那，手中虽无刀，但，恐怖的刀意几乎要透体而出。
“千磨万难，我又怎会输给自己。”
暮东流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刀，亦是血刀，但他却屡屡下风，险象环生。
同样的刀法，同样的人，却不是同样的威力。
并未间断许久，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依然拼杀在一起，刀气喷薄之下，顿时体外一股惊天杀意冲天而起，冲散了浮云，几欲染红天际，很多人都仿佛闻到了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暮东流那原本随风摇摆的黑发此刻更加狂乱，发端乱舞间竟然绽出无数刀光。
“嗤！”
刀芒划过，滔滔黄河之水居然被斩开，贯穿河面，这是何等的惊人。
很多人都被惊的差点跌落飞剑，然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那刀光却也在持续许久后渐渐黯淡，然后碎开。
“此等绝世刀法居然也被他摒弃了……”
很多人都沉默无言。
最后一个。
暮东流静静的看着那道孤立的身影，他没有持刀，然他的刀却是最可怖的，那是恨天刀意。
而那道身影也是慢慢看向他，此刻在这一片荒芜惨烈的武冢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有无数残兵坟丘。
“提刀吧！”
与所有都不同，他如同有自己的灵魂。
“我就是刀。”
暮东流缓缓说道。
而对面那个他则是微微点头，右手五指一并顿时直直劈下，而同时，他的脸已是有了变化，带着滔天恨意，欲斩天之意。
“恨苍生恩怨不休。”
“恨世道沟壑难平。”
“恨人间污血未干。”
“恨天意生死两难。”
“恨……恨……滔天大恨……”
此刻的异象已是惊天动地，无数人都被惊醒。
只见暮东流盘坐的身躯之外，竟然显化出众生之相，皆仰天怒吼，恨天怨地，刀芒几欲滔天。
“这……这就是他要悟的法？”
有人颤声开口，心胆俱惊。
而在精神世界之中，两人几乎从天上战到地下，往往一掌动行之下劈出的已不是掌风，而是几欲裂天的刀芒。
这样的刀光，不熄不灭足足持续了七天，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的看着，有用刀的更是死死盯着渴望悟得一招半式。
“快看，他呕血了。”
所有人都发现暮东流骤然变白的脸色，身体一抖嘴角已溢出血液，而他胸膛还有背部，身体各处更是诡异的在此刻凭空生出许多刀上，深可见骨。
有人惊诧，然有人则是目露寒意。
“他在与自己的道交锋，渴望破而后立诞生一个新我。”
有见多识广者惊声道。
“出手，报仇。”
有人骤然开口，顿时风雷涌动，流光夺目，术法与飞剑并行，欲要趁暮东流在紧要关头斩杀他。
只是。
“铮……铿锵!”
却在此时，暮东流紧闭的双眼竟然睁了开来，双目所视之处一切都在斩断，就放佛两把无形的刀斩过。
而他身边的那些异象，此刻幻化的众生皆变成了暮东流的面容，然后慢慢融合，然后与本尊相融。
他身上的伤口更是在这一刻诡异的愈合起来，完好无损。
“嗤！”
“恨苍生恩怨不休。”
“恨世道沟壑难平。”
“恨人间污血未干。”
“恨天意生死两难。”
伴随着拔刀出石的声音，只见暮东流已绽出四道惊天刀光，其光如血，更生出滔天恨意与杀意，带着斩灭一切的霸道，这融为一炉的一切，已迎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刀光过处，无论是飞剑还是术法，皆黯淡无光，皆被斩灭，刀光余势不减在苍茫大地之上留下了四条恐怖沟壑。
夕阳如血，那凝立如神魔般的刀者让所有人沉默还有悚然。
只是，暮东流眼角却流出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滴淌在自己的刀上。
这么多年，他面临过很多选择，而每次选择，他便会失去许多，而如今，他失去了武道，或者说选择了刀，一心一意的刀，从此，他只用刀，用刀去斩灭一切，曾经他渴望武道巅峰，而如今，他想做的，是斩灭一切之敌。
并非是他放弃，而是，这选择，身不由己。
决绝的人，决绝的刀意，惨烈的气息，无一不是在震惊着众人的眼睛。
暮色临近，滚滚大河流向了天地尽头，无法回头的水，带着冷风，化作悲啸。
“恨暮水长东无回。”
“我将不再沉默，唯有大开杀戒，神挡杀神，遇佛斩佛。”
话落，惊天刀光划过，如同化作滚滚血河，湮向那些窥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