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事换美酒
“阿什拉姆，我觉得你今天救的那个女仆有点问题。”
珍妮弗怕这句话引起徐易误解，于是补充强调道：“我没有要责怪你救她的意思，就是感觉她不对头。”
“哪里不对啦？”
徐易往喉咙里猛灌了一杯麦龙黑酒，带着微醺的飘飘然，眼睛有些迷离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姑娘，感觉好极了。
此刻，他和珍妮弗坐在下城区的一家百十来平方米的酒馆中，这里的装潢并不华丽，桌子、地板和吧台都使用有些陈旧的暗黄色废木做成，稍有走动磕碰，就会“嘎吱“作响。
这里没有点灯，显得有些漆黑昏暗。
在长长短短的各种木桌边，竖起了一堆堆以三四个为一组的蜡烛，每一组蜡烛周围就做着一波侃侃而谈、交头接耳的比尔吉沃特汉子。
烛火荧荧，轻轻跃动，如一堆堆在无边的荒野上生起的篝火，所有人的影子都映照在木墙上，被放大得有些夸张，像是一群在海洋深处聚会的嗜血巨兽。
“说不上来……”
珍妮弗出神想了一会，没有找到心底的答案。
“好吧，你说人家奇怪，问你哪里奇怪你又说不上来……”
徐易抓起硕大的杯子，再狠狠地灌上一口麦龙黑酒，喝了个满嘴沫。
这是一种质量不错的黑啤，口感甘醇，有着浓重的麦芽味和微微的甜味，在当地很受欢迎，被称为“黑牛奶”。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没喝过酒，现在一喝，感觉真他妈痛快。”
甘甜醇香的黑酒在徐易喉头、食管流淌，在他的嘴里奔腾，让他感觉无限欢畅。
“你还上过学呀？”
珍妮弗歪着头，右手扶着精致的小脸蛋，眼神里光彩，透露着她对眼前这个男孩散发出了浓厚的兴趣。
“是啊，不过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用不着，怎么，你没上过学吗？”
徐易有些鲁莽地问道。
珍妮弗眼神泛起一抹稍纵即逝的黯然神伤，她很快摆出了一张自然娇俏的笑脸：“当然没有啦，比尔吉沃特没有学校，这里出生的孩子，识字、说话都是大人教的，但是大人们懂得也不怎么多。”
徐易这才醒悟过来，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冒昧，心里面道了个歉，说道：“你是在比尔吉沃特出生的吗？”
“不是，我……”
这时，原本并不是太喧闹的酒馆响起一道响亮粗粝的嗓音：“不不不，那个座儿不是没人吗？”
徐易回身望去，看到身后的黑暗里，一个身影一瘸一拐地朝自己这桌走来。
身影逐渐逼近，在烛火的映照下，徐易也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这是个中年汉子，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乌黑的脸上刀疤、伤口、皱纹纵横交错，蓬乱浓密的胡子黑白地纠缠打结在一起，一看就是常年疏于清洗打理，显得沧桑而落魄。
徐易有留意到他的走路姿势有些高低不稳，而且左脚和右脚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也大不相同，左脚更正常，而右脚则有些清脆。
于是他目光自发地移向他的双脚，赫然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大半个右腿，接近大腿根位置的裤管显得空荡荡的，裤口露出了一根残破的圆木棒，取代了原本右腿的位置。
“真他妈惨。”
徐易小声地喃喃自语，不禁生出了几分同情怜悯之心。
那人走到徐易跟前，咧嘴一笑：“朋友！一块做吧，灌上几大口！哈哈哈。”
他的声音到听不出多么苦逼，反而显得豪爽利落，隐隐透着一股对悲惨生活不服输的韧劲，给徐易的印象不错。
“哈哈，当然可以了老哥，不过你做我对面。”徐易继续说道：“来，珍妮弗，坐我旁边。”
珍妮弗心里开心窃喜，乖巧地应声起身，坐在了徐易旁边。
中年汉子笑呵呵地坐在了徐易对面：“多谢了小兄弟。”
徐易拍了下桌子，轻声唤道：“老板，再给上一些吃的和酒！”
老板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眉眼秀丽，一头乌发被整洁别致的白头巾包裹着，几分成熟婉约加上几分残留的青春明艳，极有风情，她款款走到徐易身边，问道：“小伙子，吃的和酒都具体要点什么？”
徐易看向眼前的中年汉子，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老哥，想吃点啥？随便点！”
听了徐易这话，中年汉子心下开怀，笑着说：“我是个随随便便的人，咸肉和鸡蛋就好了，酒的话……销魂朗姆酒、飞毛腿烈酒和麦龙黑酒都来一些吧。”
“独腿的拉尔斯，你是不是过分了些？看这个小家伙有善心，就要趁机狠宰他？”
虽是在质问中年汉子，但美人老板的语声和蔼轻细，反倒更像是一种温柔的规劝。
“无妨！”
徐易冲美人老板笑了笑：“谢谢这位小姐姐，就照这位老哥点的来吧！我不差钱！”
“就是就是，这个小兄弟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娘们家多管什么闲事？我也不会亏待这位小兄弟的，俗话说得好，‘美酒一杯，故事一堆’！我拉尔斯现在虽然混得差劲，没几个钱，但我也不是不要脸的人，我会给这小兄弟讲故事作为补偿！”
一听他要讲故事，徐易生出了极大兴趣：
“老哥说得有理，喝酒喝酒，就怕喝到闷酒，身边如果能有朋友讲出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倒比这鸡蛋和咸肉更能下酒。用美酒换一些开心有趣的时光，反倒是我占了老哥大便宜啦哈哈！”
这话逗得拉尔斯哈哈大笑：“还是小兄弟会说话！老板看到没？这小兄弟要是在你隔壁开一家酒馆，你估计只能去疗养院讨口饭吃啦哈哈！”
美人老板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不一会，酒吧里打下手的少年利索地端上来了吃食和酒，他对徐易附耳说道：“我们老板说了，今天会给你算便宜的，这个人不要太惯着，他点这么多酒，也不一定最后能喝完。”
徐易微微点头，轻声道了谢，待少年走后，这个叫拉尔斯的中年人显得有些不开心，说道：“这小屁孩又是在说我不好的吧？”
“没有老哥，你多想了，来，咱走一个！”
砰！
拉尔斯和徐易先各自干下了一杯麦龙黑酒，拉尔斯脸上显露出陶醉的表情，他略显粗鲁地抹了抹胡子上沾的酒沫：
“老弟，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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