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黑暗侵袭 （五）
“您不愧是班德尔最牛的教授，黑默丁格在您面前也不过如此。”徐易眉开眼笑地拍着麦格教授的马屁，喜悦之情在心间狂飙：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快得偿所愿，获得掌握奥术的机会。
“说什么呢？”麦格教授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说：“我不如他。”
看来这位作风严谨正派的耿直学者不吃徐易这一套。
马屁拍到了自己脸上，徐易倒也无所谓，继续陪笑道：“嗯嗯，主要是太崇拜您了，一时失语，还望勿怪，勿怪啊。”
麦格教授懒得搭理他，边抚摸着护手边说：“不过这个功能，需要想办法激活一下，我先试试吧。”
“成，您放心试，随便试，大胆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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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蓝色的电火花从神秘护手末端喷射出来，在实验室忙活了三个多小时的麦格教授终于如释重负地卸掉了护目镜，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对一边都快睡着了的徐易说：“你先戴上试试，然后我告诉你怎么激活。”
徐易咽着口水，紧张而兴奋地将黑色护手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右手上。
“很好，现在你将食指和无名指蜷曲，心中不要有任何杂念，让自己的内心进入一种思想放空的状态。”
徐易手势照做了，思想放空倒有点难度，只能尽力潜意识告诉自己什么也别想，要像二傻子一样，脑子放空……
突然，他感受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右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伴随着一阵酥麻微痒的感觉……
“好！很好！别紧张！别动！让这股力量自然而然地涌动，对对就是这样！”
听麦格教授的话，徐易选择不对抗这股力量，任由护手拉着自己摆动，感到一股力量进入了体内、从右手传入了心脏，然后进入心肺，扩散至眉心、下体、肾、肺……最终如找到了归宿，渐渐归于宁静。
徐易睁开了眼睛：“这就完了？”
“完了。”麦格教授淡然说道。
徐易脱掉了护手，观察四周，感到自己并不像武侠小说当中描写的那样，变得步伐轻盈、耳聪目明，浑身都是力气……徐易产生一种被电视购物的虚假广告坑害了的感觉。
在麦格教授诧异的目光下，他游目四顾，走到一处角落，找见一块靠墙的钢板，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大喝一声，咬牙闭眼，狠命一拳砸了上去。
实验室传出了徐易杀猪般的痛苦吼叫声。
“我靠！坑爹啊，我没变得多厉害啊！”
“你是不是傻？”连严肃做派的麦格教授都感到有点憋不住内心的笑意了，他连忙用手扶眼镜，掩护嘴角的笑容，说：“你现在只是拥有了奥术力量，但是不代表你会使用啊。”
“难道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瞬间吊炸天，王霸之气毁天灭地吗？连个破钢板都搞不定，搞得我很没面子啊。”徐易望着自己红肿的猪蹄手，有点郁闷，继续问道：“怎么拥有了还不能使用？”
麦格教授也懒得问他“瞬间吊炸天，王霸之气”一类的怪话是什么意思，回答道：“比如说一个不爱你的漂亮姑娘不得不听父母的话嫁给你，你虽然拥有了她，但是估计她也不会让你用吧。”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比喻，就随口讲了这么个有些不妥当的怪异说法。
直男癌！怪不得年纪一大把还是单身汉！
徐易心下调皮，故意跟他抬杠：“这不叫拥有啊，获得肉身，又能占据心灵，才叫拥有。
麦格教授愣了愣，面对这个牙尖嘴利的吐槽达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过您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我该怎么掌控体内的奥术能量呢？”徐易不等麦格教授回应，立即又转回正题。
麦格教授感觉有些不适应与徐易聊天的节奏，顿了一会，说道：“既然你是提莫队长介绍过来的，你问他吧，战斗方面的事情我不在行。”
“好吧。”
徐易开心地再次鞠躬行礼，向麦格教授连声道谢。
“关于这个护手我还有话说，你并没有获取这个护手的全部能量，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啊？”
“你可以明天再试试这样做，看能否再次汲取能量，这护手每隔一段时间就可以给予持有者奥术能量，但是每次的量都很小……不过也好，你就当拿了一张长期饭票。”
“多久一次您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黑默丁格那样的天才，你可以自己把日子记下来总结吧。”
“那我这次获取的奥术能量占据护手的总能量的多少？”
麦格教授思考估算了一阵，说：“大约有万分之一到三这个样子。所以你最多吸取一万次左右就能够获取全部的力量。”
苍天啊！大地啊！
一万次！每天都能吸能量的话，也要一万天！将近三十年！
万一十天才能吸一次的话，我临死前在病床上估计才吸了不到一半！
徐易有些失望，但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蚊子腿的肉也是肉，自己本就是一个无用的体弱废柴，多出来的都是赚的，不吃亏。
今天晚上要找提莫好好请教一下奥术能量怎么使用了。
“对了，我之前也说了，这个护手不只这么简单，你要想挖掘更多的奥秘，可以去皮城的科学与进步学院找黑默丁格，或许他还可以帮你找到一次性地开发出护手全部能量的办法，需要介绍信吗？”
“要！”徐易热泪盈眶。
…………
…………
巨大的棕色星盘下，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盘膝坐着，像是一位入定的老僧。
在老人周围，星罗棋布地分散着一些盘膝而坐修士，但是跟这位老人的形象差别很大。
其他人明显更有活力，即便是老人，也是鹤发童颜，皮肤细嫩而富有光泽，就像是仙风道骨的高人；而这位如枯黑的干树皮一般的干瘦老人，远看甚至会被人当成是一块技法拙劣的木雕。
老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一刻，老人仿佛获得了新生，浑身散发着生命的活力，这双眼睛湛蓝明亮，清澈得如同幽深的湖水，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
他叫新赞，是艾欧尼亚的神谕学院的长老之一。
神谕学院是艾欧尼亚的一个流派，擅长预言术，他之所以睁开眼睛，是因为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人要来找他了。
他看到三个人走向自己，其中一个他认识，是均衡教派的天谕之手，闻名于世的苦说大师——默。
他们走到新赞面前，默单膝跪下下，俯首亲吻新赞枯槁的脚踝——这是对神谕长老表示尊敬的礼数。
行完礼，默有些诧异地说：“新赞长老，三年没见，你怎么会变得如此苍老？”
“默，你是否感觉到，卢恩特拉（符文之地）将要遭遇巨大的变数？”新赞没有回答默，而是抛出了一个他认为更紧要的问题，他嗓音嘶哑，说起话来十分吃力。
“是的，长老，我半年前，感受到了一股无边无际的黑暗正在卢恩特拉蔓延，可危机的来源在哪里我却无从知晓，是诺克萨斯的野心，还是派拉斯神庙的腐败深渊，亦或者是我师兄的那个小家伙？”
“都有……而且……应该还不止这些，你这次一定要找一趟你的师兄，让他开启一次暮光之眼。”
“是的，长老，我此行原本就打算找一趟师兄。”
“两年前，我梦到了我的死亡。”
新赞长老有气无力地讲述着：“这不只是个梦，这是一个预言，这两年，每隔一段时间……同一个梦……越来越清晰，我能清楚地回忆起锋利的剑刃割破我脖颈间血管的感受，那感觉有点凉，不是特别疼，血喷在风中……发出‘嘶嘶’的声响，就像是海蛇的低语……奇怪的是……那一刻，我并不感到到恐惧绝望，反而如释重负，安宁喜乐。”
“也就是从那个梦起，我开始衰老，虚弱……很奇怪，我……甚至隐隐有些期待那人来终结我的生命。”
默、戒、慎三人听着这位老人的陈述，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疑窦丛生。
“我怎么会期待我的死亡！如果说是为了救赎自己，可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不需要赎罪！”
这是一句自言自语，在场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可我修的是圣谕天启之术啊！我的噩梦就是我的宿命，那个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快死了，却还没找到我的受启者。”他目光中充满了茫然和悲凉。
圣谕天启之术，既是一门探索未来的预言术，也是一种可以激发潜能的精神法术——只不过是激发他人的潜能，能够让被激发者获得类似“顿悟”的提升，在或精神或战斗力或者其他方面出现一次飞跃。
而被激发的人只能有一个，并且是唯一的一个，有些人修了一辈子的圣谕天启，却没有遇到命运里可以激发的人，不得不说是一种莫大遗憾。
而命中注定的被激发潜能的人，就是受启者。
圣谕天启术，创造这门秘术的人原本就是一个致力于维护符文之地的安宁，希望救赎他人的天才，历史虽然只有几百年，但是影响力却极大，在符文之地历史上的好几次转折点中都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您看看我身后的这两位徒弟如何？”默将戒和慎带到了他面前。
新赞默默观察着两个人，一个很沉静，在这个年龄有这种实力，应该可以说……很强大，但他不是命里的那个人；另一个……也很强……虽然他内心藏着不甘和怨愤，但有些过人本领的年轻人都或多或少都会有如此的心态，这不足为奇，仅仅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与自己无数次反复推演的启示者依然相差甚远。
“很遗憾，都不是”
“我还有个徒弟，昨天刚收的。”
新赞枯瘦的面庞挤出了一丝遗憾的笑容：“我知道，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