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后留辅导（二）

正犹豫之际，吴英匆忙走出主卧，看到电话机旁坐着小雪，有些不满地道：“没听见电话响吗？”

小雪像被刺了一下，赶忙拿起电话，对方声音打着颤：“请问小雪在吗？”

这个声音，哪怕通过电磁波转换过来，依旧那么熟悉亲切。小雪心速不由加快，不知如何作答，欲挂电话，有些不舍，停顿片刻后，狠狠地说：“小雪不在！”

杨明辉这边听到很凶的一个声音，很是惊慌，颤抖着手准备挂电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小雪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赶快问：“小雪，是你吗？赶快出来，快把我吓死了！”

小雪心里还记恨着杨明辉，但又不好发作，于是自欺欺人地放狠话：“只给你10分钟，找不上我再不要打电话了。”

小雪记恨杨明辉是真，但想见面却是真实目的。杨明辉也顾不上多想，小雪对他的态度更多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一路欢快地跑向体育场。

小雪慢条斯理地打扮了一下，与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没有目的地，不知怎么就来到体育场。走进灯光球场，站了一下，心里烦乱，有些后悔刚才的狠话了。明辉一贯办事认真，准时守点，要是他找不上自己，真的把话当真，岂不自找不快？但她又想，如果杨明辉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小雪在看台处上下走了个来回，觉得还是应该执行自己的意志，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出了门洞，原路返回。

在这里，小雪有被杨明辉有放她鸽子的历史。此刻她缓缓地迈着步子，几次有意转身，那个期望与害怕的身影始终未出现，心里的冷意骤然升起，眼泪禁不住在不停打转，心里怒骂着：“杨明辉，你死哪儿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其实，从小雪进入体育场的那一刻，有一双眼睛在无时不刻地盯着她。小雪让他吃哑巴亏，他就要来个出其不意。寒冬腊月，体育场的人不多，杨明辉趁小雪进灯光球场的机会，赶快躲到体育场西边与菜市场连接的过洞。这个过洞是小雪回家的必经之路，杨明辉扼守要塞，静待小雪前来。

过洞光线暗淡，杨明辉把连衣帽带上，故意溜到小雪身后，悄悄地捂住了小雪的眼睛。

“呀——”小雪本能的抓住那双手，不再挣扎。不用猜，是杨明辉在搞突袭。

“赶快掏钱，小心没命！”杨明辉恐吓着。

“掏你个袁大头呀？”小雪咬了一口杨明辉的手，掉头跑了。

“小雪——”杨明辉一路追赶着，来到黄河边。

此时隆冬时节，黄河岸边封着厚厚的冰层，冰凌相互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往里是白净的沙滩，印着杂乱的脚印，靠河堤处是光溜溜的垂柳，在寒风中轻摆着枝条。因为这个冬天雨雪少，就连河边的空气都比往常干燥了不少，加上这两天气温骤降，干冷干冷的。小雪一直走到冰面上，气冲冲的样子，不理杨明辉。

“小雪，你怎么不说话呀？”杨明辉追问着。

“你自己知道，不要问我。”

“我又没招惹你，再说你不会连我捂你眼睛都生气吧？”

“你自己说呢？”

“我说什么呢？我真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你真不知道？”小雪消息突然停下转过身，盯着杨明辉。

“骗你是小狗。”杨明辉诚惶诚恐道。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问你，你和那个韩瑞妮到底怎么回事？”

“普通的同学关系呀。”杨明辉有些莫名其妙。

“哼，也没见你和别的普通同学一起吃饭的。”小雪说完继续往前走着。

杨明辉蒙圈了，这怎么回事，他和小芸也一块吃过饭的，怎么就？见小雪又走远了，立刻追上说：“小雪，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有说有笑，挺亲热的。”小雪冷冷地道。

咦，不对呀，小雪怎么对什么都一清二楚，难道？想到这里，杨明辉赶快问：“18日，你去吴中找过我？”

“你哪来的自信，我为什么要找你，不会是别人？”

“那你承认去过吴中了？”杨明辉一手指着小雪问。

“没有。”小雪知道露馅了，语气也没那么坚决了。

“再说一遍——”

“没有——去！”

“还嘴硬？看我怎么制服你。”杨明辉说着双手直捣小雪腋下。小雪扭着身子，被挠得实在受不了了，赶快求饶。

“好哥哥，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找到了症结所在，小雪也认了错。杨明辉停下来，双手搭小雪肩上，深情地注视着小雪说：“那天，我看到校园里有着玉林师范校服的身影晃动，想着你应该也回来了。事凑巧，韩瑞妮正好请我吃饭，被你撞见了，还打翻了醋坛子。你说我命怎么那么苦呢？一学期女同学唯一的一次吃饭，竟被你抓了现行，我还敢有其他图谋吗？”

“照你意思，是我向你赔情道歉了？”小雪微转着身子，说：“我大老远跑回来，没顾上吃饭，跑去看你，竟看到你和一个女生亲昵的一幕，你说气不气？”

“是我错了，任凭发落。”一点儿小误会，话说开，水流开，杨明辉主动扛起责任认错。

这时，吴英和堂贵也正猜测着小雪出去的一种可能。小雪放假回来，饭不吃跑出去，不用说，肯定是见杨明辉了。至于刚才那个电话，也肯定是杨明辉打来的。

“唉，现在的年轻人，这也太胆大开放了吧，小雪回到家里还是麻缠着，该如何是好呢？”堂贵叹息着。

“能说什么？关键是小雪不长脑子。哎，掌柜的，你说那个黑小子到底给小雪施了什么法儿，竟把魂儿都勾走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也年轻过，真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那你说现在咋办？你是一家之主，给个主意。”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总的态度与看法吴英还是希望与堂贵达成一致。

“你别给我挖坑，事办好了好像我是应该的，办砸了，应该我倒霉，小雪的事你管，小勇的事我管，总之一个原则，务操之过急，稳妥为上。”去年与小雪闹矛盾的一幕，还记忆犹新，此刻堂贵有心而无力。

吴英啐了一口，道：“你不管算了，我也无所谓，小雪又不是我一个的孩子。”

这边，小雪和杨明辉早已解开了心结，拉着手结伴在光滑的冰面上行走着，心里那样的暖和。不过有件事，小雪还是忍不住要问：“明辉哥，如果刚才你找不上我，还会联系我吗？”

明辉看了小雪一眼，白净的脸颊，柔顺的长发披在咖啡色的羽绒服上，眼睛一闪一闪，怎么看都有几分宠爱与不舍。杨明辉伸出左手，轻轻刮了一下小雪的鼻梁，说：“你说的那个是伪命题。因为我不可能找不上你，只要在体育场见不到你，我一定会在第九分钟赶到你们小区门口，不信你从天回家不成？”

“那你不怕见到我爸妈？”

“怕啊，但我更怕见不到你。”

“油嘴滑舌。”小雪打了明辉一下，心里温暖又甜蜜。

明辉看到前面有人在溜冰，示意小雪蹲下，俩人或拽或推，玩得不亦乐乎。有几次，杨明辉差点儿滑倒，小雪只顾自己乐着，竟来了个人仰马翻。

“知道什么是现世报了吗？”杨明辉看到小雪滑稽的模样，哈哈大笑着。

小雪佯装生了气，和明辉在冰面上追逐着。这时，听到有人在喊着他俩，停下定睛一看，只见河堤台阶处，霍达和郭亮正向他俩使劲挥着手。

“你看，我说是杨明辉和小雪，你偏不信，这回该认输请客了吧？”待杨明辉和小雪走近，霍达得以地说着。

“要请也有我们的份，没我们做客体，你们怎么下注呢？”杨明辉打趣道。

“别我们我们的，你那样认为，小雪可不一定呢？”郭亮开始激将了。

“就是，我是我，你是你，别老我们我们的，好像我是你什么似的？”小雪顺着郭亮的话，给明辉“难堪”。

“不管今天是我们，还是我或者你，你今天都得去，因为有人有问题请教你呢”

“谁？”小雪赶忙问。

“现在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明辉说完，四人便一块往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