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086所的真相

羊西……是了，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脸色不好，我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又或者是因为对086所的事情太过感到震惊与难过，所以并没有多想。但是看她今天面对暗夜王国的人，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太过惊吓。

甚至还很冷静，果然……我就说，她的胆子不小。可是，她既然受了伤，为什么不说出来？许回又道：“老米还是有些本事的，现在小西的情况还不算太坏，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闭上了眼睛，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我的思绪一点点往回倒退，从哪里开始的？从我和羊西开始接受判官李虹的询问开始。既然暗夜王国的人没有闯进来，那戴磊自然也没有受到袭击，许回知道这是一场局，那其他人呢？

米游东受伤是假的，那他自然是知情的。李青鸣确实受了伤，他应该并不知情。而其他人……恐怕都是知道的吧。

我听到许回的脚步声向门口走去，然后似乎关上了门并反锁，最后又走了回来，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默了默道：“玄冥当年不但是冥界的一级判官，还兼任冥界法务部长的五秘书之一，对冥界的运作相当熟悉。更重要的是，她在叛出冥界之前，曾销毁了一部分资料。”

我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许回接着道：“其实冥界与暗夜王国相斗了不少年，两方都有互遣探子混入各自的阵营，只不过冥界的根基到底要深厚许多。暗夜王国偶有探子遣入冥界，一般也接触不到重要的位置。”

“直到……”许回话语一顿，“玄冥投入暗夜王国阵营，在离开冥界之前，销毁了一些普通人的档案资料，很琐碎，很杂乱无序。冥界调查了很久，也猜测了很久，始终猜不透暗夜王国的目的，还有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相关的联系。”

“086所，就是受命于冥界，暗暗调查这些被销毁了资料的普通人，包括他们生前死后的大小所有事情，接触过的人，有可能与暗夜王国相交的地方……”

许回道：“不久前，086所已经筛选出了一部分有些可疑的对象。我曾经揪出过灵异侦缉所里面的两个探子，所以，林所长才会有意让我过去帮忙参考一下意见。”

我再次睁开眼睛，看向许回，声音已经好些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一部分被玄冥销毁了资料的普通人，我和羊西也在其中？”许回点头，“而且这么巧，我们去的当天，086所就出了事情，而你和羊西却提前离开了086所。所以，冥界才会设下这样一场局来试探你和羊西。”

我转回目光，“电梯里，那人说的什么师弟师妹，也不是凭空捏造的话吧？”许回道：“没错，冥界查了这么多年，损了不少的冥使与探子，终于明白了暗夜王国的真正动机。”

“重睛底下有十名弟子，外号‘十煞’，他们个个本事不小，同样身份神秘，是重睛培养了多年的人才。冥界现在怀疑，这十煞当中，至少有五人已经混入了冥界，又或者正准备混入冥界。玄冥当初销毁了那一部分资料，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

“为什么？”我问道：“难道真的像那人说的，暗夜王国想要揪出真正的冥王？”许回道：“其实现在的冥界，多半决策都是出自三位部长，冥王很少会参与。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就像我们冥界一样，一直也在苦心找出重睛的下落，也想证实他的真实身份。”

我又问道：“米老怪真的是冥界财政部长？”随即，我又自嘲一笑，“当然不可能，冥界既然是试探我们，怎么可能将真的财政部长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怕我们真的动手吗？”

许回道：“老米虽然不是冥界财政部长，却也是财政部长的五秘书之一，他的地位在冥界并不低。本来冥界不想让他亲自参与这次的事，但是他坚持要参与这场布局，怕的就是你和小西真的会外出什么意外，或者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我说道：“可是，羊西还是出事了。”许回沉默，没有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感觉自己消失的体力正在恢复，身体的不适也渐渐消散。终于，我忍不住拔掉管子，下了床便向门外走去。这一次，许回没有拦我。

我打开门，只见对面房间的门口站着几个人，卢燕、阮周周、吴章、李青鸣都在，还有戴磊。看来，戴磊的伤可能早已经好了，一切也只是为了引我和羊西入局做的障眼法。

卢燕看着我道：“米老怪还在里面……”我转头看向李青鸣，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臂，应该是好了，“伤没事了？”李青鸣的神色有些疲惫，沉默地点点头。我没再看其他人，默默地走到一边靠墙站着，目光盯着虚空一点。

我知道这件事不应该怪他们，但是我心里就是有股无名火。如果换作早几年，我一定二话不说就上去抡他们几拳头，可是，现在早已过了那样的时候。而且，他们也没有错，他们只是服从了冥界的命令，配合了冥界的行动而已。

我能怪谁？怪我自己。当羊西跟我说没事的时候，我真的以为她没事。那天她明明说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害怕？我只是装作不害怕而已。”是的，她总是能很好地掩藏自己的情绪，她总是能让自己变地很不显扬。

她问我为什么知道她曾经一个人走夜路，那只是一次巧合。她不知道的是，我担心她的安全，其实悄悄地跟在她后面。她当时步子沉稳，快慢适中，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随意，很冷静。所以，我从没有想过她其实在害怕。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了，想起我的年少时光，甚至我的年幼时光。童年应该是大部分人的美好回忆，但我知道，很多人其实并没有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或者，童年对他们来说，根本是一场噩梦。

我觉得，羊西的童年，应该就隐着一场噩梦。一个人的成长与性格的形成，与家庭的环境有着很大的关系。

出事的时候，她只回去看了羊成和以前的同事，对自己真正的家人，却只字未提。我突然很想知道，她从前的事情，如果……她还能醒来的话。

许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也靠墙立着，然后抽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接了过来。当香烟点燃，我从嘴里吐出几圈烟雾后，原本燥郁的情绪渐渐缓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