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缕残魂寄衣裳

溥勋站起身走过去,但始终无法走近她,好像这个女子始终与自己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溥勋驻足想到:“女人三更半夜出现在办公室,喊不应也靠不近。一定不是人。这女鬼为何而来?听她哭声如诉,相比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她。”

可她为什么不让我靠近呢?

“明白了,我身上穿着龙涎铠,她不敢近身。”想到此处,溥勋将外衣解开,龙涎铠一闪,金光耀眼。再看那唱戏的女子,化作一缕白烟“嗖”的一声,钻进了里屋的一个衣橱里。

溥勋赶紧脱下龙涎铠,扔到沙发上,又用外套盖住,然后缓步走向了衣橱。他刚刚走进里间,只听身后“吱扭”一声,回头一看门自己关上了,待他回过头来时,那女子就在面前,低着头,看不清脸,“扑通”一声,女子跪拜在地。

溥勋问道:“你是谁?”

“回爷的话,贱婢是东庆班的小彩蝶。”这女子说话带着浓重的苏杭口音,地道的吴侬软语,听上去让人突生怜意。

“奥……”溥勋知道他,前段时间在一份旧报之上看到过有关他的报道,这个小彩蝶被哈尔滨的名流,盛赞为“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国色天香。”是个红极东北的名旦。

据说色艺双绝的她,把一出《霸王别姬》唱的颇有王瑶卿和梅兰芳的风采,真叫一个荡气回肠!

“你就是小彩蝶,我在报上见多你的报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溥勋说到。

“多谢您的夸奖,现在贱婢仅剩一缕残魂,本不敢在您的面前献丑。但我身负冤屈,还望您为奴家……伸冤做主……”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来来来,有何冤枉,说与我听!”溥勋话一出口,自己一愣,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彩蝶的影响,他说话的腔调里也平添了许多京戏的味道。

小彩蝶刚要说话,门外传来脚步声响,溥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面前哪里有什么女人,自己依然躺在外屋的沙发上,龙涎铠和外套好端端的穿在身上。

这是个梦溥勋有些纳闷,但梦里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

脚步声引到了门口,“嘭嘭嘭......“一阵敲门声随后传来。

“进来!”溥勋揉了揉眼睛说道。

推门进来的是正龟田四郎,他谦卑的说道:“殿下,真是抱歉,都怪我安排不周了,竟然让您睡在了沙发上,机关长办公室的里间设有床铺被褥,既然今夜不能赶回去,那就请您在这里委屈一晚吧。”说完后,他径直走向了里间,打开了衣柜,抱出了一套被褥。

就在他打开的衣柜的转瞬间,溥勋看到了一套戏服,挂在衣橱的最里面。明媚鲜艳!正是扮演虞姬的行头。

等龟田四郎铺好了床铺出去,溥勋坐在床沿上,等了许久,也轻声的唤了几声,可是那个女子再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溥勋告诉龟田勇夫,自己已经把资料全部记在了脑子里。这老鬼子为防止泄密和节外生枝,将所有的照片和文字记录都当着三个人的面在办公室付之一炬,也就是说现在了解内情和真相的只有龟田叔侄和溥勋三个人了。

一辆高档的黑色轿车,把溥勋送回到了旅馆了,他向老道和三个姑娘复述了资料的内容,没啥特别的,与原先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犹豫了犹豫,溥勋还是把昨天的梦境告诉了老道。

老道笑笑,“你现在算是长本事了,听说过包拯审阴司吗?这八成是个含冤而死的女鬼,找你为她做主的!”

老道正在沉思,溥勋不经意的一掏兜,手里摸出了一颗圆珠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粒桂圆大小的珍珠。

“师傅,您看!这是那女人头顶的如意冠上最大的那粒珍珠。错不了,这色泽大小并不常见。不知道怎么到了我的兜里。“

老道接过去,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说道:“这是一颗东珠,不同于海里的南珠,它产于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流域。历朝的皇室都把东珠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表示权利和尊荣的冠服饰物上。到了大清朝,皇后、皇太后的冬季朝冠上,缀饰的东珠与珍珠约300颗,冠顶东珠13颗,珍珠51颗,以表示身份并显现皇家的权威。

随着人们的采集日盛,到了乾隆朝的时候已经有”每得一珠,实非易事”的记载,往往“易数河不得一蚌,聚蚌盈舟不得一珠。”这东西可是稀罕珍贵得很,桂圆大小的,到了今天能见到,也是缘分匪浅啊。”

看着三个姑娘艳羡的表情,老道呵呵一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这淡水珍珠的虽然色泽美丽、光华四射,但却经不起长时间的考验。一般经过十几年,珍珠就会变成普通的黄色,同时失去美丽炫目的光泽,这就是俗话中所说的“人老珠黄“。说道此处,惹得三个姑娘一脸的嫌弃。

”你们看这枚东珠已经有些发黄,证明年代不短了。”

“你是说,这颗东珠是哪个名伶头上之物?”老道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奥,对,师傅,我记得真真的,不会有错。”溥勋赶忙答道。

“那好,咱们得想办法听听这名伶女旦到底有何冤情。”老道详细问了房间的布置格局。说了声,“这就是了!“

那女鬼的残魂一定是寄托在戏服之上,而龟田那个老鬼子的办公室里摆着两把日本刀,刀的煞气压住了她,所以她只能在里屋活动。出不得屋,而且灵力羸弱,不堪多用。所以都没来得及和你说清楚冤情。”

“既然她把冻住放进了你的兜里,那咱们就审审这颗东珠!”

“去,打一盆清水来,备一根红烛。三炷香。”

不多时,东西准备齐整,老道没有亲自动手,又是在溥勋耳朵边嘀咕了好一阵,只见二人频频点头,你来我往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三个姑娘也不敢多问。

交代停当,溥勋手摇符纸,念念有词,掐了个手诀,踏了个步罡。说声“着!”

符纸应声起火,溥勋用符火点着了三炷清香,将纸灰撒入水盆,一伸手将三炷香扔了进去。

让三个姑娘目瞪口呆的是,三炷香竟然直直的立在了水中。就像是整齐的插在了香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