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虫咒
神理。
这是这次任务的“切入点”,显然是个人名。
看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舒琳、齐思诚和夜深三人同时“哦”了一声。并非是因为这个名字很好听之类俗气的理由,而是它显然非常“特别”,非常“少见”,这样一来,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他们的调查难度。
打个比方,数月之前的“血眼阴行”事件,切入点是“谢凌依”,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因此信息部门在两小时内就锁定了目标并开始着手调查她的周边情况,制定接触计划。而如果切入点是“张宇”、“王浩”之类的常用名,光是分析可能的目标就要耗去不少精力,有时还需要送葬者亲自前往排查。
“原来还真有‘神’这个姓啊……”齐思诚喃喃着,“以前我看《从零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随便编出来的呢……”
“充分证明了你的孤陋寡闻。”舒琳这个调皮的女孩即便在会议中也不会放过找茬的机会。
齐思诚和舒琳两人吵吵起来,夜深等三人当然不会参与。夜深低头看着资料上的基本信息:切入点是人名“神理”,执行者是“蓝冰雨、夜深”,而关键词则是——
“‘虫咒’……”夜深喃喃着,“顾名思义,是一种灵咒吗?”
“准确来说,是‘一类’灵咒的统称。”乐正唯这么说,然后反问道,“说到‘虫’,你能够想到什么?”
乐正唯这么问……夜深思考了一下,那也就是说,“虫咒”中的“虫”不仅仅是指普通的“虫子”吗?
“呃……”他尽量往偏门的地方想着,“《西游记》中有说,天地之间有五虫,‘蠃鳞毛羽昆’,也就是古人所说的‘羽毛甲鳞蠃’,是指代世间所有动物的——”
“没那么复杂啦……”乐正唯苦笑道打断他,“你想得太远了……”
“噗!”舒琳冲着他吐了吐舌头,“装逼失败了吧?要按你这么想,我还说‘武松打虎’里面管老虎也叫‘大虫’呢!”
夜深尴尬地笑着。
“其实,指的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类‘毒虫’。”乐正唯解释道,“蝎子、蜘蛛、蛇、蟾蜍、蜈蚣……用来养蛊的那类东西。当然了,现在伴随着灵学的发展,越来越多与虫有关的灵咒都被归为这一类,远东的、国外的都有,甚至连水蛭、苍蝇、壁虎之类也被收入这一条目。他们那些搞研究的,好像打算把所有与‘虫’有关的东西都放进去。”
“那岂不是很难办?”夜深说,“资料上只写了‘虫咒’,可没说具体是哪一种。”
“没关系,要想缩小圈子还是很简单的。”乐正唯微笑着说道,“主流的虫咒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拥有明显的‘痕迹’。”
“痕迹?”
“我给你们说一下吧。”乐正唯说着,同时拍打了一下手上的文件,“你们最好做下记录,免得用脑子记不住。”
她这么一提醒,余下几人便依言行事。蓝冰雨显然早有准备,她的文件放在夹板上,签字笔也拴着细绳挂在上面。齐思诚和夜深则是摸向茶几上的笔筒。至于舒琳,她仍旧惬意地晃荡着双腿,直到被乐正唯瞪了一眼,才讪讪地坐起身来。
“……又不是我的任务……”她嘟哝着。
“你既然闲着,就帮同伴出出力。”乐正唯说得中规中矩。舒琳也没法反驳。
眼看众人均已准备好,乐正唯便点指着自己那份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似乎是为了给做笔记的几人留出充足的记录时间,她吐字缓慢而清晰:
“痕迹,这是主流虫咒共有的特征。我说‘主流’……目前在远东比较最为流行的虫咒有三种,即蜂咒、蛇咒与蜥咒。事实上,雨色深红这里的案例资料有九成五都是关于这三种虫咒的,我认为这一次事件应该也会在这个范围内。”
“蜂咒、蛇咒与蜥咒……‘蜥’是‘蜥蜴’的‘蜥’吗?”夜深边记边问。
“是的。”乐正唯给出肯定的答复,“虫咒的痕迹分为两种,一种是‘咒纹’,一种是‘声音’。比如说,蜂咒的杀人限度为六人,那么被蜂咒缠身的六人,身上会出现蜂首、蜂身、蜂尾、蜂针、蜂足和蜂翼其中之一的图案,且一定会按照刚才我所说的顺序死去,这就是‘咒纹’;而‘声音’,则是他们被下咒以后,会听到蜂鸣,蜂的‘嗡嗡’声。在看到预兆、被虫咒直接袭击、甚至毫无关系的平时都有可能听到。”
“咒纹与声音……”夜深一边速记一边念叨着,“还有,你刚才说‘预兆’?”
“是的,虫咒的第二个特点,就是与‘命运’相连,因而拥有着‘预兆’。”
“与命运相连?”夜深疑惑地重复着,“是说被下了咒的人注定会死吗?”
“不。”乐正唯摇了摇头,“被注定的,仅仅是他们的死亡方式而已,而死亡本身是可能避免的。应该这么说——杀死他们的,是命运注定将会发生的事情,但这件事并不一定会确实造成他们的死亡。”
她的表述似乎太过难以理解,这下不光夜深,在场众人全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就连蓝冰雨的眼眸中也闪动着一丝不解。
看到大家的样子,乐正唯苦笑一声:“我还是举个具体的例子吧。比如说,某人注定要在电梯中坠亡,那么,‘电梯坠落’这种事是必然会发生的。在他可能去的地方,一定会有某部电梯因疏于检查而发生事故。而虫咒所需要做的事,就是把被施咒者带到那部电梯里去,或引诱,或驱赶,用什么方式都有可能……但,或许被施咒者在上电梯的前一刻突然想起来有一件急事要去办,所以没有搭乘电梯。即便如此,电梯也一定会坠落下去,但被施咒者却可逃过一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在发现虫咒和命运的相关性之前,人们一直认为虫咒是一类过于凶残的灵咒,因为它总会造成许多无辜者的死亡。直到后来研究者们才发现,虫咒真正影响的,永远都只有被施咒者本身,那些无辜者们之所以会死,只能说是他们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就比如我刚才所说的电梯,里面可能有很多乘客,他们都会因电梯坠落而死掉,但这和虫咒毫无关系,只是因为他们乘上了那座必然坠落的电梯而已。即便没有虫咒,他们也一样会死去。”
“也就是说……”夜深用自己的话语来总结着,“虫咒不会凭空创造事故,它只会诱发事故,或者寻找必然发生事故的地方,然后把目标引到那里去。”
“正是如此。”乐正唯满意地点头,“而所谓‘预兆’,可以看作是给被施咒者留出一线生机的提示。还是拿电梯来举例,那个被施咒者在死前,一旦接触到和‘掉落’有关的事件时,就可能会看到一些幻象,同时听到虫咒独有的声音。利用这些讯息,如果他们能够提前察觉到不祥的话,或许就能够规避死亡。”
像是“死神来了”一样?
夜深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开会中途说这种话题不太合适,而且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提问。”
突然响起的淡漠声音来自夜深的右边,是从蓝冰雨的双唇间传出的。这次会议似乎只有乐正唯、夜深和蓝冰雨三人会在意一些,舒琳和齐思诚虽然也拿着笔在资料上写写画画,实际却只是随便记了点东西——毕竟这次任务与他们两人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的声音果然和外表一样美……要是能多笑笑就更好了。夜深想着这种无聊的事情。
“嗯,请说。”乐正唯冲着她点点头。
“这种‘预兆’……或者说,命定的‘死亡方式’,是根据谁的理解来决定的呢?”
舒琳和齐思诚同时眨了眨眼,似乎没能够理解蓝冰雨的意思,但夜深和乐正唯却听明白了。
“是根据被施咒者自身的理解。”乐正唯不假思索地答道,看来这对她来说是相当简单的问题,“比如说,‘割腕’这种死法,其死因既可以理解为‘割伤’,也可以理解为‘失血’。如果被施咒者的理解是前者,那么预兆就会出现在他看到刀片等利器的时候,而如果他认为是后者,那么预兆就会出现在他看到血液的时候。当然,我认为更大的可能性是两种情况的结合。”
“了解了。”蓝冰雨默默地做着笔记。夜深瞥了一眼,她的字迹娟秀,比舒琳的狗爬式要好上太多。
“嗯,都没问题了吗?”乐正唯环视一圈,“那么,我们接着说。虫咒的第三个特征,是‘必须和死亡事件有关’。”
夜深抬起头来。
“死亡事件?”他咀嚼着这个词。
乐正唯曾对他说,在灵界,有七成以上的灵事件都是由仇恨引发的。毕竟灵咒可以看作是灵界的一种“武器”,而善意的感情一般是不需要通过武器去表现的。但虫咒好像不同,只需要有人死去,不需要产生恨意也能发动?
乐正唯微微一笑:“注意到了啊……是的,虫咒的发动是和‘仇恨’无关的。打个比方,某人A被某人B杀死了,某人C和A毫无关系,但却想要杀死B。这种情况下他就可以通过A的死亡来使用虫咒。而且,这种杀与被杀的关系是通过施咒者的理解来决定的,如果A是被其他人杀死的,B并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观看,但在C的认知中,B是‘明明有能力阻止却没有付出行动’的人,A的死亡与B有着间接的关系,那么虫咒也可以发动。虫咒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凶手,它只在乎施咒者的想法。”
“也就是说,虫咒是根据主观想法来发动的,那么杀错人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夜深啧了啧嘴,“顺带一问,作为引子的死亡事件应该也只能有一起吧,就像摄灵偶一样?”
得到了乐正唯肯定的答复,夜深在文件上又落下了一笔。
“好,主流虫咒的三大特征已经讲过,然后我们说一下虫咒的使用方式。”
乐正唯柔和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响着,余下几人或认真或应付地听着,像是一场怪异的授课。
“虫咒是通过媒介来锁定被施咒者的。主流虫咒——蜂咒、蛇咒与蜥咒在远东一般会通过咒符来发动。只要心中确定被贴符的人和那起死亡事件有关,那么咒符在贴上的瞬间便会燃尽,同时被贴符者的身上会出现对应的咒纹,且会开始看到预兆,听到声音。贴完符后,施咒者就可以发动灵咒了。”
乐正唯停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过喉咙过之后,她继续说道:
“发动虫咒杀人的顺序,必须和贴符的顺序一样,这顺序也会表现在咒纹上。比如说蜂咒,第一个被贴符的人身上出现的咒纹一定是‘蜂首’,他也一定会第一个死。如果虫咒发动后第一次没能够杀死他,那也不能跳过他去杀下一个人,虫咒会一直针对这个人进行‘攻击’,确认他死亡后才能对咒纹为‘蜂身’的人动手。当然,施咒者只需要发动一次虫咒就足够了,虫咒会自己去寻找合适的杀人方法,杀死一人后也会自动跳到下一个人。”
“限制还真够多的……”舒琳嘟哝着,“有贴符的机会,不如直接捅他一刀算了。”
“那不就会被警察抓到了?”齐思诚反驳道。
“就算一定要下咒,上回那个摄灵偶不就挺好的吗?限制比这个虫咒少多了!”舒琳不服气地争辩着。
“拜托,用摄灵偶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哎!”齐思诚毫不退让,“而且那个姓关的不也是从别人手里买到的?又不是人人都能够买得到!”
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乐正唯无奈地拍了拍茶几,用自己的话语堵住了他们:
“还有,每一种虫咒都有一些独特的限制或优点。嗯……我们以主流的三种虫咒为例简单讲一下。”
夜深已经把文件第一页纸的背面记满了。他翻过一页,蓝冰雨恰好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又都飞快地移开目光。
“蜂咒,刚才已经说过很多了。咒纹有六个,可以杀死六个人。声音则是‘嗡嗡’的蜂鸣声。发动灵咒的限制时间为六天,这是从最后一个被施咒者被贴符的那一刻开始算起的。也就是说,一旦超过限制时间,剩余没有死掉的被施咒者就安全了。”
“啊,我要提问!”
舒琳突然兴奋地举起一只手,咋呼的声音倒把剩下几人都吓了一跳。她似乎只是想要在乐正唯面前装出个好孩子的样子,乐正唯大概也看透了她的想法,露出一丝苦笑,但还是鼓励地向她点了点头。
舒琳立刻说道:“我想问,这‘六个人’的限度,是‘最多六个人’,还是‘必须六个人’呢?”
啊,对。夜深有些意外地看了舒琳一眼。确实是个需要注意的问题,之前都没有察觉到……
“问得好。”乐正唯也赞许地说道,“差点忘记说了。虫咒的杀人数限制都是‘必须’。以蜂咒为例,要杀死六个人,则这六个人必须都与同一场死亡事件有关,如果有任何一个人和事件并无关系,那么即便贴了符也没有用,咒符是不会燃烧的。直到贴完六张符之前,灵咒都无法发动,六张符贴完后,才会开始计时。”
“诶嘿嘿……”
得到了夸奖的舒琳显然十分得意,还冲着齐思诚吐了吐舌头。至于乐正唯给出的“答案”,她却是完全没有用心去记。
“接下来,说说蛇咒与蜥咒。由于蜥咒是通过蛇咒衍生而来的,因此两者存在一定的相同之处,比较难以区分。比如说,蛇咒与蜥咒的‘声音’都是爬行动物在爬行时发出的‘沙沙’声。而咒纹方面,蛇咒有‘蛇首’、‘蛇颈’、‘蛇身’、‘蛇尾’四个咒纹,而蜥咒除‘首’、‘颈’、‘身’、‘尾’外,还有‘四足’,共五个咒纹。但是,蛇咒的四个咒纹和蜥咒的前四个咒纹是极为相似的,很容易混淆。”
“咒纹和声音都很相似……但是,还是有能够区分的地方吧?”夜深听出了乐正唯的言外之意。
“不错。”乐正唯微笑点头,“第一点……你应该能想得到吧?”
“通过‘死亡事件’本身。”夜深迅速答道,“如果能查到令他们被施咒的死亡事件究竟是哪一起的话,那么得出相关的‘人数’也就简单得多了。蛇咒能杀四个人,蜥咒能杀五个人,这样一来就能够区分开。”
“就是这样。”乐正唯点头称是,“另外,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区分方法。蜥咒虽然也是通过‘命运’去杀人,但它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杀人的方式,一定和那起死亡事件中死者的死法相同。它会窥探被施咒者的内心,找出死者的死亡方式,然后用同样的方式杀死被施咒者。”
夜深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哦,这就简单了。即便完全不知道他们牵涉到了哪个死亡事件,只要牺牲者们的死亡方式一样,就证明他们中的是蜥咒。唔……等等,这样也会有误差吧?如果说蛇咒给被施咒者定的死法也都是一样的呢?”
“可能性不大。”乐正唯摇了摇头,“要知道,虫咒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们只会机械性地行动。对于蛇咒来说,它会找出最容易杀死被施咒者的方法,然后付诸行动,但绝不会主动设计陷阱让人产生误判。世上有那么多死法,两个人最适合的死法偏偏是一样的……我认为这种几率很低。”
“这样……了解了。”夜深低头记录。
“嗯。另外,蛇咒的限定时间是七天,从第四名被施咒者被贴符开始算起。而蜥咒因为多出了‘四足’,所以限定时间要多出四个时辰,也就是七天零八个小时。”
“解咒的方法。”蓝冰雨轻声说道。她在提问。
“记载有很多,不过大部分都不实用,可行性低,还有一些没有通过验证。”乐正唯少见地咂着嘴巴,她微微皱起眉头,这样子的她也别有一番风情,“我能够确定的只有一个——让施咒者主动解咒。”
“可能吗?”夜深提出质疑,“虽然说虫咒和‘仇恨’并没有必然关系,但很多人使用灵咒都是为了报仇。如果施咒者是身负着仇恨使用虫咒的话,我们要怎么劝说他去解咒啊?”
乐正唯柳眉低垂,她有些发愁地点点头:“说得没错,尤其虫咒和死亡事件扯上关系,多半都是由仇恨引起的。首先要找到施咒者,单说这一点就很不易,即便从死亡事件的相关人中排查,锁定了目标,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位置。找到了之后,威胁多半是没用的,即便杀了施咒者也没法解除虫咒。要我想,只能带着那些被施咒者,让他们主动忏悔,以寻求施咒者的原谅。”
“难如登天啊……”夜深捏了捏额头。他想起那句流传颇广的话: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能否斩杀?”
这又是蓝冰雨提出的问题。夜深发现她说话惜字如金,难怪齐思诚的那便签上记录的字数那么少。
“理论上可以,但我觉得难度很大。”乐正唯分析着,“虫咒的预兆,只有被施咒者才能看到,是针对被施咒者内心的映像,这是无法斩杀的。但虫咒的本体,也就是‘虫’本身,却可以通过斩灵眼消灭。然而,那本体却是不可视的,只能通过虫咒进行袭击时的‘声音’去判断位置。无法锁定,也就是说……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盲狙’!只能盲狙。这样一来,一旦一次落空,待到你下一次能够使用斩灵眼之前,这期间被施咒者就会很危险了。”
听这意思,似乎“斩灵眼”还有一定的“冷却时间”?夜深暗想着。但他并不打算开口去问,毕竟才刚从蓝冰雨那碰了个钉子,这会儿再问她怕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要自取其辱。
“另外,预兆时的声音也只有被施咒者能听到,那也是不能用作参考的。”乐正唯补充道,“如果一定要使用斩灵眼的话,记得必须要等你们自己也能听到声音时再使用。那才是虫咒对被施咒者发动袭击的时机。”
蓝冰雨点头表示记住了。这时齐思诚问道——
“那这样行不行?不是有那个‘限制时间’吗?只要通过预兆去规避危险,然后一直拖时间就可以了吧?拖过限制时间后,虫咒不就自然解除了吗?”
“那样更难。”乐正唯叹息一声,“要真能这样的话,这本来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啊……虫咒是会伴随着限制时间的临近而逐渐加强攻击的,越到了后面,它的袭击就会越猛烈,越难以抵挡。我说过虫咒会将人引诱到命定的危险发生地去吧?一开始,这种‘引诱’可能只是施加心理暗示,但到了最后,它可能会直接操纵被施咒者的心灵,控制着他们走向那个地方。”
齐思诚讪讪地撇了撇嘴。
这之后,夜深和蓝冰雨又分别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会议就算是结束了。关于“神理”这个名字,信息部门那边正在查,相信最晚明天就能够得到结果。而乐正唯这边,也说会去拜托一下某个对虫咒比较熟悉的“旧识”,看能否得到一些帮助。
“是我过去曾结交的一位师傅。”她简单地说道,“他本人对蜥咒很有研究,我想,即便是其它的虫咒,他或许也能够寻到些解法。不过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联系了,我现在想办法去找他试试看。”
乐正唯匆匆离去。舒琳一副“终于结束了”的样子,把资料随手一卷就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她的“乐正姐姐”。蓝冰雨也起身离去,没有对指定的任务搭档夜深再多看上一眼。夜深也不理会她,他不想自找不痛快。
夜深和齐思诚两人把笔放回茶几上的笔筒里。他本想跟齐思诚再聊两句,却见这个平头二货撅着嘴巴赌气似的看着他,满脸不爽的样子好像夜深欠了他五百万没还。
“……咋啦?”夜深迟疑着试探道,“难不成就因为我跟蓝冰雨一起出任务,你就要嫉妒啊?拜托诶!我有家有室的,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啦!而且她根本不理我,你也看到了!说到底,又不是我愿意和她一块儿出任务,是未来视界硬指派的,我有啥办法!”
“哼……哼……”齐思诚把嘴撅得像猪鼻子一样,“她第一次跟你说话,就说了三个字……哼……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哼……”
说完这句话,他一脸不甘地起身离去了。留下夜深一人在沙发上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
三个字?
……啊?
难不成……他说的是……
“别碍事”?
夜深回忆了一番。
那冷脸女人不就只对我说了这三个字么?
我靠……这特么也算?!
夜深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