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分床

回到家的时候,媚儿还在洞口用斧头削着小木棍,身边还有一大堆的羽箭,她该是忙了一整天了。

“干嘛削这么多?是欺负我瞄的不准吗?神射手最高的境界就是不射,不射的男人才是真英雄。”

媚儿红着脸看着少爷身后背着的箭筒,会心一笑,果然如自己所料。

“咦~?你的脸又红了,这么内涵的话都能听得懂?不可能啊!”墨凡觉得除非是过来人,像她这么小不可能听得懂话外音的。

自己之所以懂,也是因为曾经认真研究过岛国爱情动作大片,可这个世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

媚儿啐了一口道:“我不懂,但是你绝对不是好话,以前秋娘跟我说过,你从生下来就开了窍,脑子里比寨子里那些喜欢敲寡妇门的还脏。”

“敲寡妇门怎么了?你家少爷敲寡妇门是去安慰她们,又不是抚慰她们,我冤不冤。”

“我偷看过铁蛋他爹在寡妇家里做的事,跟和铁蛋他娘一样。”媚儿又道:“怪不得秋娘不许你往她怀里钻”。

墨凡张大了嘴巴问道:“你……你这丫头竟然也喜欢偷窥?这么小的丫头尽不学好。”

“什么叫也喜欢?少爷你也喜欢吗?我就是看你经常偷偷趴人家门缝上,才好奇去瞧瞧的。”媚儿羞红的低着头,小手搓着衣角,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被抓了个现形。

“怪不得我平日里说的内涵段子你都听得懂,感情你这丫头也研究过的,不行,咱以后得分床睡。”墨凡觉得再也不能像抱闺女一样的抱着她睡觉了。

“家里就一张床,抱着睡暖和,秋娘说婢女就是用来暖床的,还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当小媳妇儿,我才不要分床睡。”媚儿自己也不知道是很害怕分床,还是已经习惯了将脑袋藏在少爷怀里。

“你这么黑这么瘦,谁要你当我媳妇儿,看人家乌谷长老给乌山那小子找的媳妇,肥头肥脑腰大腚圆的,绝对是个生娃的神器。”

媚儿知道这个落魄少爷不是嫌自己又黑又瘦,之所以提到乌山的胖媳妇,只是在想着法子骗自己多吃点,一时语塞,一边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转,一边自顾削着箭杆子。

墨凡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空手而归的囧事既然揭过去了,转身就去练功了,再继续扯犊子,这丫的又要拿眼泪骗自己给她讲故事,现在练出几把子力气才是正事儿,要不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至于被一只兔子欺负。

媚儿平日里最喜欢听少爷讲的故事,什么两只朴陋蛾子刚谈恋爱就飞走了,什么白蛇跟凡人交配生了个人妖,后来学习成绩特别好考上了大学;

什么大禹的老婆变成了望夫石,后来崩出个石猴,大禹治水的金箍棒就传给了他儿子石猴,石猴长大后在蟠桃园定住七仙女,后来生了七个葫芦娃,葫芦娃又合体变成了石头山。

那么猥琐下流的故事少爷都能讲的很生动,可真是难为他了,只是自从秋娘死了以后他就很少讲故事了。

墨凡摘掉脖子上月牙儿一般的玉玦,一使劲扔了很远,转瞬间却又飞了回来,这样无聊的事情他小时候倒是经常这么玩。

盯着玉玦道:“如果你是秋娘该多好,不管离开多远都还能回来。”

墨凡闭着眼睛在想,自己的灵魂都能穿越空间和时间,是不是秋娘也可以,也许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蹲着弓步,将巨弓拉开再也不肯松开,即使筋疲力竭墨凡也不想松开,他想做给秋娘看看,他知道秋娘就在看着自己,一定是的。

就那一个姿势,就那么杵着,一直杵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媚儿放下手里的木杆,转身去碾药烧水,等一会得给少爷泡一个药浴,不然他的胳膊会废掉的。

墨凡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的,当他悠悠从木桶里醒来,看到媚儿正朝木桶里添热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喝斥道:“干嘛给扒光了?”

媚儿也觉得有些害羞,道:“以前都是这么洗的,我又不知道你已经长……长大了……”

墨凡那个郁闷啊!这丫的就一点伦理纲常都不懂,咒骂道:“你丫就是一妖兽,一点也不懂伦理纲常,我是你哥。”

“你是少爷,我是你婢女,秋娘说的。”

“秋娘没了,以后我说的算,我是你哥,不是什么少爷,你见过有这么惨绝人寰的少爷吗?”

“我又不知道什么是少爷,我还问过寨里的人,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少爷。”

“得……,这澡我不洗了,你转过身去我穿衣服。”

媚儿坏笑着转过身去,墨凡却发现自己的胳膊根本提不起来,最终墨凡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媚儿的流程,让她看着光光洗完了澡又被她给全身敲打了一通,舒爽的像是从地狱到天堂一般。

我的个秋娘啊!你是从哪领回来的这丫头?我怀疑是不是野人家的种,当真是教化不了啊!

“少爷你明天就别去打猎了,你胳膊拉不开那张弓的,咱们还有些腊肉能吃,三五日饿不死的。”

“你是心疼我还是鄙视我?谁说拉不开弓就不能打猎的,你丫的不怨当妹妹就还是一婢女,就不能有点觉悟吗?少爷是用来拍马屁的,不是用来鄙视的,怎么就学不会呢!”

今晚的肉汤格外的香,媚儿为了给少爷活血,将那一挂老虎肉连着骨头削掉了一大块,虎骨头汤熬了好几个时辰,把墨凡紧张坏了,这么肉汤的香味万一被人家闻了去都是吃老鼻子亏了。

“今天又是晚上这一顿,以后我出去打猎,你自己在家也要吃东西,如果不想起早就头晚上多烧点。”

“嗯~!今晚的汤喝不完,明儿我热一下。”

早早的将洞口堵了起来,再晚一点洞外就没法站人了,毛皮氅子都成铁皮氅子了,也没换洗的,也怪不得皮毛盖身上也不暖和,毛都没了。

墨凡今晚说什么也没让媚儿钻他怀里睡觉,下午被看光光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别拱了,有那么冷吗?明儿我还要早起进山,你晒着太阳睡个懒觉就暖和了。”

这日子过的,夜里冻坏了身子要晒一上午太阳才能弥补过来,太阳一落山俩人就要赶紧钻被窝里暖着,还得哆嗦着。

媚儿其实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她只是很想往少爷怀里钻,那里有她说不出的喜欢的感觉,也是从她做了小婢女开始才知道有这么适合放脑袋的地方。

翌日晌午墨凡就从大山里回来了,手臂还不能用力,但是脖子上却挂了两只肥油油的兔子,从回到洞口开始就一直在吹牛皮,直到媚儿将兔子烤熟开饭。

墨凡喝骂着媚儿不懂事,自己吹一下午的牛皮也不知道跟着奉承一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第一次往家里弄吃的,是史无前例的。

媚儿不予理会,难得换了个口味,自顾吃的香甜,随口应道:“我听着呢!”

墨凡见自己的地位还不如一烤熟的兔子,有些被冷落无视的感觉,嘴角微微起了个弧度,笑眯眯道:“这烤兔子还有一名字,叫黯然销魂兔,你可知为什么?”

媚儿停了一下正在咀嚼的下巴,盯着少爷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只还没烧的兔子是我套死的,你正在吃的这只母兔子是看到她丈夫死了之后殉情的,所以我今儿一弓不张就弄来两只。”

媚儿手里的兔子肉变咸了,原因是好多滴眼泪都滴在了上面,嘴里已经嚼碎了的肉沫子再也难以下咽。

墨凡吹着流氓哨,脑袋一点一点的乐呵的不行,叫你丫的再无视我的存在,这破逼荒山就咱俩人,想无聊死我不成?少爷我骗你眼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原本嘚瑟的不行不行的,当自己讲了个长长的故事一直从洞口讲到被窝里,墨凡才发现可能是上了这妮子的当了,那只兔子其实大多数已经进了她的肚子,几滴眼泪害得自己饿着肚子给她将故事到现在,仔细这么一想,这事不对啊!

媚儿见少爷要睡了,细声细气道:“咱腊肉又少了一挂,只剩几天的吃食了,我是心疼你打猎辛苦才哭鼻子的。”

“虎肉还在吗?”

“在……”

墨凡不再说话,盯着墙上那张巨弓,由着媚儿钻进自己怀里也不阻止,也许明儿想搂着她睡觉都是很奢侈的事了。